眼见面具青年铁了心要护住赵小虎,腹海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位小友,如此的惩罚力度,你确定没有记错。”
“前辈放心,晚辈执法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对天云宗的规矩默记于心,绝对不会有错,若是前辈觉得晚辈处置不妥,大可以向执法堂提出申述,晚辈随时听候传讯。”面具青年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按你这么说来,我家公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黑袍老者眼神一寒,踏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直冲面具青年。
身形一抖,一股淡淡的流光覆盖全身,面具青年勉强抵抗住威压,同时开口言道:“前辈息怒,在下只是按宗门规矩行事,并没有别的意思。”
“息怒,今天不宰了这小子老夫怒火难消,区区一名执事看你能耐我何。”
猖狂的一声大笑,黑袍老者衣襟鼓动,眼眸中露出赤裸裸的杀意,一股更强的威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面具青年倾斜而来。
被老者一双毒蛇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具青年如芒刺在背,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同时他双手结印,全力运转功法,以抵御威压对心神的压制。
“前辈三思,你若执意出手,晚辈纵使拼死也拦不住,真到了那个地步,惊动了我们执法堂的徐长老,到时候他老人家定会亲自前去找前辈讨要说法。”
面具青年语气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正面抵抗老者的威压对他来说十分的吃力。
“徐符。”
听到这个名字,黑袍老者心头一惊,眼皮不由的跳了跳,心头的怒气瞬间压了下来。
徐符号称铁面判官,实力深不可测,在天云宗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这人性情执拗,脾气古怪,传闻只要是犯事的人落到他的手里,没有一个能逃脱惩戒的,这次在浮渚上把事闹大,等于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天云宗的脸,真要惊动了这个老家伙,到时候就算天霜城城主出面做保,也不一定能够救得下他。
“你是在威胁老夫!”黑袍老者冷冷一笑。
“前辈言重了,晚辈只是在好心的提醒。”面具青年身躯笔直,仍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好,很好,后生可畏,老夫今天算是记住你了,还有你身后的两个小子。”
冷哼一声,碍于徐符的威名,黑袍老者只能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他转身衣袖一拂,让几个家族子弟带着白痕宇,沿着青石大道走向前方的传送门。
围观的人看着腹海阴森恶毒的目光,都纷纷让出条路来,这老家伙可是以阴狠歹毒出名,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不想去触这个老家伙的霉头,免得被记恨上了。
原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好戏就到此结束,没想到这个时候唐诺跳了出来,冲着腹海一行人喊道:“等等。”
唐诺这一嗓子太过突然,原本散去的众人一惊都错愕的立在原地,一个个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愣小子想要干什么。
双手抱头,唐诺一脸讪笑道:“刚才白痕宇可是当着这多人的面和我们兄弟打了赌,现在他赌输了,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出来把赌约给履行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一怔,随即纷纷耳语起来,被腹海这么一搅和,不少人已经忘记了赌约的事,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唐诺居然还有胆子提出来。
“完了,这小子彻底凉了。”
“真不知他是无畏还是蠢,居然还敢招惹白家。”
“这腹海可不是什么善茬,我可听说死在他手里的人比你我踩死的蚂蚁都多。”
“难不成这愣小子背后有人,一点也不惧怕白家。”
“不好说,没准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
听着周围小声的议论,腹海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的都要结出了一层寒霜,唐诺当着他的面要白痕宇履行赌约,明显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来,更是彻彻底底拂了天霜城的脸面,这摆明了是要和天霜城过不去,更是要他腹海难堪。
“还敢提这一茬,小子,你真当在这天云宗内老夫就不敢动你。”
腹海神色冷淡,眼神中已经按耐不住杀机,在修者的世界里,他也是一名顶尖高手,走到哪里都是仰人鼻息的存在,岂容一个小辈连翻的扫了自己脸面。
“老大爷,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白痕宇和我们兄弟打赌,他输了,我让他履行赌约,这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看你红脖子黑脸的,不知道哪里把你给得罪了。”
唐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还大大咧咧的走到腹海面前,仿佛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开罪了对方。
“公然打伤我家公子就是挑衅天霜城,你居然还敢问哪里得罪了老夫。”
腹海脸上弥漫着煞气,看着唐诺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副泰然自得的神情,他握紧拐杖的手指甲都已发白,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需顾及长者的风范和颜面,他早就轮圆巴掌呼呼的扇了过去。
“天霜城,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用手托着下巴,唐诺突然开始深思,腹海见状,很自然的认为他是一时间没想起天霜城是怎样的存在,因而才敢如此嚣张。
“小子,想起什么来了。”眯虚着眼,腹海压下心头的怒火,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天霜城,天霜城……”唐诺喃喃的念叨着,随后一惊,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个天霜城。”
“看来是记起来了,”腹海冷冷一笑,随后一脸正色的道,“没错,我等正是来自北域赤霄峰巅的天霜城。”
腹海一脸自傲,自顾自的报出了家门,看着唐诺当场震惊,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在他看来,这小子是被天霜城的赫赫威名给镇住了。
“你称呼白痕宇为公子,这么说来他站在这里是代表着天霜城,真是失敬失敬。”
唐诺一抱拳,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极为恭敬,而且他说话的音调极高,仿佛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自己的话。
“痕宇贵为城主的二公子,嫡系所出,在天霜城内地位超然,是下一任城主最有力的竞争者,站在这里自然有资格代表天霜城。”
腹海斜眼看着唐诺,白痕宇在白家地位是高,不过修仙家族讲究实力为尊,一切凭自身本事说话,想要得到家族的权势,还要自己去争取。腹海的这翻话分明是在捧高白痕宇,好让唐诺明白自己究竟是惹到了怎样存在。
“我听闻天霜城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每一任城主都是法力通天一言九鼎的大能之士,有机会真想去见识见识。”
唐诺低眉顺眼,做出唏嘘短叹的表情,仿佛真对天霜城充满了向往。然而事实上,在这之前他都没听闻过天霜城这三个字,更别说什么狗屁城主,大能之士,这番敬仰的话全是顺口胡诌出来的,没有一点的事实根据。
“想去见识,那要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福气。我天霜城传承千年,家族繁盛,各种强者数不胜数,尤其是每一代城主,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独霸一方的存在,尤其是当代城主白风雪,修为已到了至臻之境,纵观整个修仙界,除了几大宗门,修仙世家中已经鲜有敌手。”
抚摸着下巴处的一缕山羊胡须,腹海一脸得意之色,不是他自吹,天霜城近几代城主中,白风雪还真是最杰出的一个,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风雪剑法,北域之内,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挑衅天霜城的权威了。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想必白痕宇从小是聆听着白风雪城主的教诲,在白风雪城主膝下长大的吧。”唐诺恭维的道。
“那是自然,痕宇可是城主最溺爱的孩子,他老人家对痕宇从小言传身教,着力培养,十几年来没有一丝怠慢,痕宇只要稍加努力,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可不是一些土鸡瓦狗之辈能够比拟。”腹海淡淡回了一句,当中土鸡瓦狗一词语气格外的重,明显指的就是唐诺和赵小虎。
听了这翻自吹自擂又带走鄙夷的话,唐诺没有生气,反而狡黠的一笑,开口道:“白风雪城主英明神武,世人皆知,就是不知道他在教导白痕宇的时候,有没有教过他愿赌服输这四个大字。”
话锋一转,唐诺又把话题扯回到了对赌上,这次他饶有兴致的环抱着手,看腹海怎么应对。
你白家不是千年世家吗,城主白风雪不是威风凛凛吗,老子先把你高高的捧起来,一言九鼎法力通天的大帽子给你扣上,彻底满足你的虚荣心,然后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对赌的事,看你们还有什么脸皮耍赖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