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山卫回家后,林荃带着袁成与钟意,先到登州合了文书,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姜媛正式是林荃的妻子了。其实乡间并无此类说法,只是姜媛的身份特殊,寡妇再嫁,要么有婆家的文书为凭,要么到官衙登记文书,这也是大元朝防止良家妇女被拐卖的一种策略,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保护夫家权益的策略。
合了文书,姜媛与登州府李家就再也没有瓜葛,若李家仍然找事,那就是骚扰良家妇女了,其罪责不轻。
此事虽大,办起来也轻松,府衙的户房也是不刁难,石敬姜圣陪着,提前都打好了招呼,户房的文书们很热情地招待,一会儿工夫就办好了,事了,石敬请户房一干人到八角楼吃喝。
林荃顺路还去了石敬和栾田家一趟,人就要不断地走动,才能维持感情。石敬借惠娘的便利,早早地开始了与东北的布匹生意,东北现在开发程度低,闯关东貌似刚刚开始,大移民潮还没有形成。主要以种粮为主,棉织业还没有露头,对布匹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登州这边一船布过去,撒下去,连个声响都听不到。栾田现在就在东北辽阳那边,建布庄,同时协同陶三近募民开荒建农庄。具体怎么做,林荃也不知道,石敬这一阵子生意不忙,就与林荃一起贩粮,在登州府的粮食生意大都是他在操控,当然也是协助惠娘给各个粮铺供粮,这贩粮所需人手太多了,也多亏石敬与栾家的支持,毕竟他们在地面熟。
把东北来的高粱已经明确地分别放置于登州、莱州、福山以及海阳,林荀也抓紧时间买地,在这四个地方建粮仓,现在的粮价高,地价便宜,而旱灾造成的人工更加便宜,从外地招募劳工,甚至只负责饮食就行。林荃计划的仓库都是储量三千担以上的大仓,比官仓也不小,民仓很少有千担以上的。
林荃一路上都是惠娘跟随,惠娘的命令都有人去传达,不需要亲自到场,姑娘当仁不让,就是林荃在外面的大掌柜。
林荃喊袁成跟着的原因,主要是对岛上的武器装备进行升级的事,在金山卫看到火铳后,林荃就想为岛上装一些火器,包括枪呀炮呀什么的,袁成算是半个行家,但也不能指望他一个人,主要想让他帮忙鉴定几个铁匠,尤其那种匠户的铁匠,然后再研究技术,为将来岛上打造枪炮做准备,因为这毕竟是个危险的活,要好好控制,同时林荃也吩咐下去,向周边买一些火器。
其实他知道,问题出在钢上,这个时代优质钢确实不多,而且价格贵得要死,从莱州买进的熟铁,经过炒钢,再锻打,费时费力,出不了多少,问题的关键是,上等的熟铁依然含有很多杂质,整个朝廷,也就福州和潞州的铁的纯度还可以,也就是可以而已。
岛上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之前缴获的那些刀枪之类的回炉重新打造,好的铁,打了些鸟铳,一般的就重做枪矛,毕竟贺年那些新的战术设想还是要设计顺手的武器,会翻砂做火炮的人才还是没有,也不能强求。
与惠娘一起返回黑山岛,林荃打算顺路取回一些浮财,建仓需要大量的资金,带回家里的那些已经不够用了。林荃已经是大财主了,金子在东北可以直接花,但是在登莱不能直接花,要换成银子,还不好一次性换多,都是几百两地换。首饰更不用说了,无法换,要么熔成金饼,又不舍得,只能等以后到大城市再说。
林荃在黑山岛住了三夜,黑山岛内井然有序,人们都是各忙各的,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养,劳工中一些底子好的,都彻底恢复了,程伟贺年也领着在训练,不久,就会派上用场,林荃也审核了训练计划,进程都是十分理想。
这个问题的解决,最终还是要靠自造和引进。袁成的加入,使得铁器的制造有了初步的技术保证,但是,古往今来,不可能依靠一个人来提升技术,应该是一个群体,一个技术培养的机制,这样,一批武器被设计出来,之后慢慢地改进就行,至于引进,东南方向的海盗们在单兵武器上有着很大的优势,如果可能,从东南方向买一些,最终还是要靠自造,毕竟这是一个遥远的事情。
现在的黑山岛,除了年前一战中,缴获了不少,贺年也从金州那里整来一部分,都是军队的制式兵器,总之此事要慢慢来。
接下来,按照贺年的具体规划,黑山岛的主要任务除了修建堡垒,还有一项就是岛民逐渐战兵化,慢慢地开始军事训练,逐渐地跟随忘羡台一起保障粮食在海路上的安全。
在岛上,白天晚上都是惠娘陪同,也是侍候,当然不是陪寝,林荃还没有这个胆量,一边妻子怀孕,另一边与别的女子苟且。
惠娘也不理林荃的拒绝,径直住进了西院,就像妻子一样,把房间布置得颇为温馨,林荃住里间,她住外间。每天都是她提前给林荃烧好炕,连换洗的衣服,洗澡水都提前准备好。宅子里的物什让她置办得十分齐全,不过林荃是极简主义的践行者,不是很喜欢这么复杂的家居条件,也不好表露。
想想还是跟姜媛在一起轻松自在,在这里规矩多,感觉被束缚住了,没办法,惠娘就是这种表达方式。样样都给林荃嘱咐明白,林荃看着那么多物件,那么多的规矩,也是哆哆嗦嗦,没有点下脚的地方。
现在,围墙内完全成为了惠娘的私属地界,除了几个年龄小的女子,充当丫鬟住在中间的宅子,负责打扫,连护卫都要在围墙外居住,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还好,黑山岛内地方确实大,屋子也多,大家都是分散各处,也无人敢来。不得不说,惠娘很会立威风,立规矩。
林荃不喜欢人侍候,把这个观点一次次地与惠娘说了,惠娘也不言语,还是按照自己的路子来,她想当然地认为,男人都喜欢女子们侍候周到,想当然地认为,林荃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肯定很高兴。
第二天晚上,惠娘为林荃送来宵夜之后,一直没走,林荃看着她,也是纳闷。
惠娘也不理睬他,盯着林荃,指了指林荃的炕,说到,“今晚奴家就在这里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