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吧！”知道东方朔的决心之后，博忽邪便不再犹豫，兵不血刃占领北陵城的计划破灭了！虽然代价会比较高昂，但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装炮石！”
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兵，很熟练的使用着石炮车，几十名上身赤裸的壮汉，吆喝着合力将巨大的岩石块装上了托架，石头的外围包裹的一层麻布，里面装的是羊毛！一群人端着大瓮，潮麻布上浇着一层金黄色的液体——桐油！
这是一种比武器更加稀少的战略物资，从桐树中提取出来的油脂！除非燃尽，否则不会熄灭！
“点火！”
岩石块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灼热的火舌向上喷涌而出！
“放！”
带着浓浓黑烟的火石炮，像一个个小蝌蚪一般，呈抛物线状的划过天际！
在火石炮与堡垒城池撞击的瞬间，迸溅的火星四射，点燃了周遭的拒马！首当其冲的一个堡垒被夷为了平地，数十名军士尚未看到敌人，就在自然力的作用下压倒在废墟之中！骨骼肺腑，兵器，在刹那间被击的粉碎，大幅度的扭曲！
“进坑道！”徐敬业镇静自若的指挥着军士进行防御！
有了前几日的经验之后，北宁军是很熟练的，爬往了各自的隐藏之所！焦尸与碎马，已经没有人再去顾及了！稍微慢一点，就会像他们一样倒下之后，再也起不来了！但这样的牺牲并不值得！
持续的几轮炮击之后，碉堡大规模的被毁坏，遍地都是断岩和废墟，防御工事也被破坏的十分严重。好在提前有了应对，伤亡并不是特别大。
在石炮停止发射的间隙，守军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从坑道中爬了出来！
“他奶奶的，跟打雷一样，把我手上的皮都蹭破了！”一个军土擦着流血不止的双手如是说！梦皇手中明亮的横刀！
“全军冲杀蛮子军营，斩杀东方朔！”
博忽邪拔出弯刀，一声令下。数万铁骑如潮水般从北陵城袭卷而去，一切生机在黑乎乎的铁蹄之下化作齑粉！
“弩阵防御！”
堡垒中的守卫张弓搭箭瞄准，麝香奔腾中的草原骑兵，就像小雨点一样，顿时淹没在潮流之中！一人到下，另一人越过尸体，继续冲锋并乐此不疲！
只有城墙上面的床弩才能起到一点阻缓的作用！粗壮的箭身，一连穿过数人，仍有余力！同时极速冲锋中的又给弩箭施加了一个反向的作用力，顿时死伤一大片！
“左右迂回，分散前锋压力！”博忽邪坐在马上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前方的情形！
铁骑迅速变阵、分散开来，从东西不同的方向突向堡垒！弩阵密集的攻击力立马被降低了下来！
徐敬业见到此情景有些忧心忡忡，只能让步军填上去，以血肉之躯阻挡铁骑的压力！
草原骑兵波涛汹涌的掠过障碍物，挥动着手里的弯刀，径直朝军阵冲来！
“轰！”
“轰！！”
这是油罐炸响的声音，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炙热的力量充斥在了旷野，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们惊恐地四散！
秋日里干燥的柴火一点就燃，城门外燃起了大火！守卫纷纷拿出武器同声势不减的草原骑兵展开了生死搏杀，血花在废墟间流淌，尸体在火光之间一点一点地堆积！
双手流着鲜血的横刀汗子，抛却了武器，抱起了两坛火油罐子直接冲向了源源不断的潮流之中…
火光冲光，不知名的勇士用他自己的生命为同营的第兄们打开了一条通往潘多拉魔盒之路！
四下里都是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和利刃刺入肉体肉的痛感！堡垒中的冷箭闪动着光辉，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草原鞑子的身体，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下马，歼灭蛮子，斩尽杀绝，一个俘虏也不留！”一个万夫长反应过来，侧身下马同北陵守军展开了巷战。
骑兵的优势在地势的作用下，已经发挥不出优势了，骑兵根本就不适合巷战，在堡垒与堡垒之间的狭小空隙之中，骑马的草原人更像是一群直挺挺的活靶子！
沙卓罕已经杀红了眼睛，手中的利刃不知道穿透了多少人，带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但如今上面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豁口，血液堆积在上面，刀把太滑已经快握不住了！
“操！”
“槽你玛！”
这帮南蛮子和吃了补药一样，对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小队展开了疯狂的阻击，个个悍不畏死，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来，刀砍断了、就用头盔砸，头盔碎了，就用牙咬…
“干”
80多个弟兄，现在完整的站在身后还能动的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而且个个带伤，表弟兀达也被伤了大腿——被短弩刺入了小腿。
“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
“我是为了我的族人和我的表弟”
“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沙卓罕一刀斩碎一个军士的头颅，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色的污水顺着头皮就喷涌了下来！只剩下了一条右臂还紧紧的握着那一把横刀！临死之前的那一种怨恨且平静的表情，令他畏惧，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了！
战斗从傍晚打到了二更天，邢道荣的第三卫，文鸯率领的第二卫残军和预备役已经全部填上去了！血雾弥漫，城门外在火光与刀光的照映下亮如白昼！
此时，鹰师骑的先锋离城门尚有数丈距离，每一寸土地上的战斗依然在持续，每一个堡垒的争夺，每一个坑道的攻陷，胜利仿佛触手可及，却依旧让人感觉到那么遥远！
这帮以骁勇善战著称的战骑们胆怯了，手中的斩骨刀微微的在颤抖，这种嗜血和疲惫的感觉让人麻木！一场攻坚战，最终被拖成了无穷无尽的消耗战！尤其是鹰师的精锐在巷战中几乎消耗殆尽！
博忽邪也有些错愕了，战争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隐隐有了退意！将近七万的主力已经牢牢的陷入了厮杀之中，如果此时退却，可能非但不能全身而退，还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全面的溃败！这是他万万不能允许的！
但有一点，让他更加确信了，东方朔绝对会是往后一个大敌！
“继续进攻？”
“撤退？”
两个选择放在了他的面前，进退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