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坤带满格子去星湖参与科里的团建旅行,整个局里都炸锅了。她迅速被贴上了心机婊的标签,所有人都在事事为难她,给她挖坑下套,这是韩坤始料未及的。
因为韩坤的应允,满格子日常有工作有不会的、有出现问题的又没人可找,就都要找韩坤,韩坤一反黑脸常态,乐呵呵的接过她的复杂问题,更加剧了科里、局里的更多人不爽。
满格子在办公桌上买了一盆花,让韩坤猜,韩坤叫不上名字,她傻呵呵的大声笑韩坤笨。这下可好,中午吃饭回来,花叶上被写满了心机婊,她无比尴尬的看着花叶,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了。韩坤说不上是想本能的保护她还是讨厌办公室的工作氛围,下午召全科的人开会,生硬的斥责科里办公室的这种不良气氛。
然而根本于事无补。
满格子的坐垫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水杯莫名其妙的被放进了不明的渣渣,喜爱的书里被记号笔涂鸦。她天天委屈的哭鼻子,搞得韩坤的心情也巨差。满格子在陈红和她一起吃完饭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当天下午回了办公室就给了韩坤一个冻脸。韩坤问她一些问题,她都面无表情的嗯嗯。加班结束一起出门的时候,会拿起东西迅速跑出去,或是与其他同事一起相跟走,绝不会和韩坤有单独的接触。
就这样大约两个多月后,有一天下雪,韩坤开车看到路上慢吞吞走的她。
“上车。”
她看了韩坤一眼,像看到瘟神一样,加快几步跑走了。韩坤开着车跟在她的身后,结果她就一路跑,一直跑到单位。一路上她边跑边冒着热气,韩坤在喊她别犯傻,这样跑下去会感冒,她根本不理。到了单位她穿的羽绒服毛领都湿了,像刚洗完澡一样,头发湿漉漉的,气的韩坤大骂她有毛病。而她却像完成了什么壮举一样,心安理得。
她哪里会想到,如果有人想要针对她,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她始终会被排挤甚至被中伤。
因为什么?因为韩坤开车陪她跑步。这理由够不够荒诞?
下午刚上班,她坐下没一会儿,拿杯子喝水的时候,吓得大叫了一声。
韩坤起身去看了她杯子里的虫子,面包虫,韩坤心里有数了端着杯子放到了赵颖面前。
起先她死不承认,然后韩坤和她说了她养鱼的饲料,她就急了。
“你啥意思,你是要护着她对吗?”
“护不护着她,你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
“你看上她你就直说啊,你把她养起来啊?虫就是我放的,你爱咋咋地!”
韩坤正准备发火,可又一想到最近徐大拿和张科两个人关系有点紧张,在这种情况下,韩坤觉得他不能再护着满格子给她出头了,韩坤动许大拿的人,张科看戏,许大拿势必会因此记恨满格子,处处为难她,且还会对科里工作造成影响。
重要的是许大拿和张副科长在叫着劲儿的关系,夹在他们之间,不是她满格子能处理的了的。
韩坤他们这个工作单位里的人,或是有较强的能力,在转制政策前靠选拔进入的老人,或是通过公考招考进来的,不是智商特别高就是情商特别高。这样的环境就造就了办公室较强的竞争关系,三十多个人是非理短能吵炸你的头,且各怀各的心思。为了达成目标工作任务,体现自身价值拥有一些权力,科员琢磨着股长,股长琢磨着副科。当然也有部分害群之马,就琢磨着怎么活儿少舒服可以顺利退休,表面笑嘻嘻,内心呵呵呵是彼此间交往的常态。
这种环境下,干多得、干少的,勤奋的、偷懒的,积极的、拖工的,总是爆发矛盾。多干的嫌弃干少的,干少的背后骂多干的,多干的始终最累,能干的压力最大,后来逐渐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尺子和度量工作量的方式,每项工作都有工作计划和工作总量为标准。日常工作中,相互喜欢和感觉舒服的达成一个看不见的默契关系,在这个范围谁多干少干无所谓,一旦出了这个势力范围,呵呵,分毫必争。张副科长是老人,韩坤来之前就是副科,韩坤当了科长还是副科。韩坤知道他内心的苦恼,但他有他的势力范围,就是那些改制之前就开始工作的那些老人都听他的。许大拿是空降科长,和韩坤一样都是通过招考、遴选进入的体制岗位,后从上级机关调入的,突出的优势就是能干,不,是非常能干,因为年龄相对年轻,所以后来通过公考进入单位的年轻人是她的势力范围,这些人容易和她交流抱团,也都听她的。
既然有了年龄差距,那必然会有争执。张副科长,自诩第一副科长,当然,这个第一副科长没有人任命,只有他和许副科长在吵架时他会使用这个称呼给自己打气。而许副科觉得第一副科长就是个笑话就是个梗,还故意配合。
他们的相互争斗就便宜了一个人,就是韩坤。
韩坤的话最有分量但韩坤从不轻易做裁判,韩坤利用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努力的把科里的义务水平层层提高,干活的是他们,功劳都是韩坤的。每年科里评三个优秀,这两伙人各评一个,剩下的,想都不用想都是推举韩坤的,不要还不行。
最终韩坤没把赵颖怎么着,赵颖也没有服软。
韩坤悟出一个道理,在这个单位里有锋芒的,都被磨平了,像软柿子一样的,都被捏了,脾气不好的,你碰不动。
韩坤下班后找到满格子和她介绍情况:“我父母车祸去世后,那艰难的两年,科里的人对我特殊的工作、生活上的照顾,尤其赵颖、许大拿等人给我的情感上的关心和慰励。我知道她们对我有意思,但我根本无心恋爱结婚,只把她们当做我的亲人,以至于平时的肢体语言和动作很不恰当,像摸头、拥抱什么的,都成了身体习惯。直到有次李副局长提醒我找对象也不能在单位里做过于亲密的动作,我才发现我这样的行为很可能给她们造成了错觉。我迅速的与她们划清界限,再也没有和任何异性发生或身体接触。然后始终板着脸,冷处理她们对我的一切示好,以至于大家都说我总摆着一副臭脸。从那以后,虽然我对她们表面冷硬横,但内心上还是很感激她们的,所以,我知道她们这样误会你和我不对,这样的做法也不对,但是看在我的薄面,你还是不要和她们生气了!?”
满格子沉思了一会儿,“那你为啥刚认识我没几天就摸我头?”
“啊??”
“你不是不给别人错觉也没有亲密动作了吗?”
“呃,,”
“那你摸我的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个大骗子!”
她走了。
韩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困惑中,这姑娘怎么思路这么清奇??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