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上班了,全公司把这条像是瘟疫一样的信息传播开了。
人人脸上都有些紧张,有人悄悄议论着,张宁是否会因家庭生活的不顺而迁怒于职员,将职员的错误放大而进行针对性的惩罚。这不奇怪,全公司的员工除了林克都被张宁使用过经济惩罚,包括刚进公司时的小卫。
然而张宁脸上所绽放的和蔼笑容,迅速缓解了公司上下人的疑虑。
小羽仍在一天天紧张的忙碌,忙碌的间隙也会抽空想想小卫。安安静静看看许愿蕨叶子上他留下的字。
小卫明白,如果自己不再和小羽的生活有交织,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可能就会消失。他只是苦于没有借口,下班回家后,他将行李简单收拾在旅行箱。拨通了小羽的电话,小羽破例接起但是没有回应,他想听到小羽沙哑的声音,特别想听到,特别特别想听到。
他坐着19路公交车,北巷口下车,沿着路翻过旧城墙、越过石堡,翻过山顶时眼前印象里的金黄全部成了荒凉,可能这时的景致也很棒,山谷斑驳的雪原有另类的美,可在小卫眼里却是说不上的寒冷。
他看见去花园的小路有着踩踏雪后融化的脚印,便快步走到花园。
花园的大门没锁有锁链挂着,他把门锁挂链打开,看到花园内的全景,鹅卵石小路被清扫的很干净,他和小羽上次来看到的许多玫瑰花被绿色的圆形防护毯遮盖着,上次没有走进来的几间木窗户的屋子玻璃下缘还挂着些许冰窗花。
他走进窗户没有看屋内,而是仔细欣赏起来玻璃上的冰窗花。
“进来吧,小伙子,外面怪冷的。”
一个面相和蔼的阿姨和小卫打着招呼。
小卫笑着回应:“确实有点冷,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进了屋子,屋子里烧着一个铸铁火炉,一只大白猫卧在火炉边抬头看了看小卫然后躺下接着睡,火炉上的水壶滋滋的响着。铸铁火炉和英式书橱风装修有些不搭,满屋子的书橱,光打进来照在书橱上有别样的美。
阿姨将小卫让到书桌旁的椅子上让他坐下。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迷路了吗?”阿姨很和蔼的问着。
“呃,,您是荣阿姨么?”
阿姨笑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我的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带我来过这里,她说过这是荣阿姨的花园。”
“哈哈,好吧,你是小羽的朋友吗?”
小卫起身伸出手:“荣阿姨您好,我叫安什卫。”
荣阿姨给小卫倒了杯热茶,“坐吧。我是冬天回来这里收拾一下怕冻的花草,也可以在这里安静的看看书,花园可不是我的,是小羽的。”
“她的?”
“对啊,这可是她的嫁妆。”说完荣阿姨开心的笑起来,像是强调这件事确实存在一样,用手指着房子里的书:“包括这里的藏书,全部都是!”
小卫点点头,“我能随意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
小卫站起来看着这里的藏书,藏书五花八门,书桌左侧的藏书都是些中医药、蒙藏医药和关于植物、花卉的著作。他找到一本封面古朴的书籍打开后,看到书签上写着:改变命运的仙草蒲莪。
这是小羽的字,小卫一眼就认出来了。
“蒲莪是什么?一种中草药植物?”小卫问荣阿姨。
“嗯,是藏药、苗药中一种传说可以治好发声困难的草药。”
“这有用吗?”小卫有些不信。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我更相信科学。”
“是说蒲莪可以治好小羽的声带疾病?”
荣阿姨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传统医学的疗效比较执着。可能更多的是因为现代西医对她声带的问题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有这样的希望,如果换做你,你也可能因此执着。”
小卫:“她试用过这个草药吗?”
荣阿姨:“那怎么可能?她都没见过这个草药。蒲莪这个草药只有图画,连一张图片都没有,而且传说都是在冬季才会生长在丹巴党龄河谷人迹罕至的深处阳坡的石缝中的。所以我对这个传说是持怀疑态度的。”
小卫点点头,觉得荣阿姨说的有一些道理。
荣阿姨转了下茶杯:“但是,也许真有这种奇妙的草药也未尝可知,所以小羽总是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吧。”
小卫拿开书签,看到了那本厚厚的药典中蒲莪的简单的图画,他拿出手机拍下来,把书合了起来。
他没有直接向荣阿姨表露自己的决定,他只是想做让小羽开心的事,他知道这样的找寻可能是最荒唐的无用功,但是为了小羽,他愿意试试。
第二天一早,小卫请长假和张宁交接工作,过程很简单,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印鉴。他无比信任张宁,张宁从他的脸上看到的不止黯淡,还有他初来公司时的任莽。
张宁:“不管去哪儿玩儿注意安全!”
小卫点点头:“总公司的述职准备,,”
没等他说完,张宁打断他:“你去吧,没你个超人公司不营业了还。”
他发微信给小羽,仅五个字:我去找蒲莪。
一路上他走哪儿都抱着半岛糖罐,甚至被机场安保和民警以为是DP进行了查验。他的举动引起了一名同行姑娘的注意,她抱着手机,不停的咔咔咔的拍着小卫。
小羽还在要不要原谅小卫中纠结,直到收到他的微信后,她开始惴惴不安。她知道这个季节丹巴、党龄河谷对于旅行的人来说是危险的。直到她两天后做梦时看到小卫被泥石流吞噬时后瞬间惊醒,她情不自禁的说:我不能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