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容家父子二人全靠容父开私塾收些束脩,还有容与进山打猎卖到镇上换些钱来维持着日常生活。
所以,容与平常进山打猎得来的猎物,对于容家来说本就很重要。
再加上去年云州府这附近一带,包括清溪县,也包括清溪县下辖的曾家村这些村落在内,全都遭受了程度不一的旱灾,收成那是十分的不好。
因此,今年许多人家都交不上私塾的束脩,容家的私塾自然也是迟迟未开的。
这样一来,容家所有的经济来源,就压在了容与一人的身上,全靠他每次进山打猎得来的那些猎物维持着父子俩的生计。
这不,今年夏,容家私塾还未开课,容家又多了盛樱这个所谓的童养媳,还是三天两头生病卧床的童养媳。
这下子,容家的开销更大了,容与的压力也随之越来越大了。
如今,盛樱这小贱人还这么黏黏腻腻地缠着阿与,缠得阿与连打猎都没空去了……
想到这,曾文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盛瑛的目光更是不善。
这穷酸户送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还一天到晚生病,现在更是缠着阿与不让他去打猎,一点都不懂事!
要是她……
要是她曾文南成了阿与的未婚妻,绝对不会让阿与活得这么辛苦!
她一定会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帮阿与把容家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绝对不会耽误了阿与上山打猎养家的!
她还会……还会……
“啊——”就在这时,山林深处隐约传来了一道惨叫声。
“嗷——”
“砰——”
“咔嚓——”
伴随着这道惨叫声陆陆续续传来的,还有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以及……
人的说话声!
虽然这些声音穿过山林传过来都是隐隐约约的不算大,但配合着这山林间的环境,也足够惊鸟吓人了。
至少听到这些声音时,曾文南是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微微瑟缩着往容与这边靠拢。
倒是盛瑛,除了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那边传过来的动静外,还在一心二用地继续采菌子。
“有人遇上野猪了!”容与拧了拧眉,扭头往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沉沉地望了一眼。
“那听着好像是友金叔的声音……”
比起性子颇为清冷的容与,曾文西对曾家村其他人很显然是非常熟悉的,仅凭这么一道惨叫声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语气中多多少少透露出了几分担忧之意来。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担忧就一时冲动轻举妄动什么的,而是焦虑不安地向容与投去了征询的目光,试探着容与的态度,等着容与的决定。
虽然现在的他也算得上是习武之人了,但到底才刚刚入门不久,无论是内力武技还是身手实力,都远远不及自幼练武的容与,未必能是那野猪的对手。
而他刚才话里所提到的友金叔,是曾家村中不多的几户完全以打猎为生的人家之一。
且这个友金叔的身手相当不错,在整个曾家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这个“数一数二”的前提是,将容家父子俩划去不算后。
但不管怎么说,如若发出那道惨叫声的人真的是曾文西的友金叔,那么对方所遇到的野猪一定是非常厉害的,说不定还不止是一两头。
以曾文西如今的实力独自过去救人,简直就是跟直接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这点儿自知之明,曾文西还是有的。
所以,容与的决定,对他来说很重要。
只是,曾文西知道,容与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
别看他待人似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实际上他是客气礼貌疏离淡漠。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容先生,他也不见得有多关心在意。
唯独小樱儿,他才会多关注几分。
特别是那次小樱儿坠河,险些溺亡又病得差点夭折后,他对小樱儿才算彻底地上心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曾文西才会想着回去催促自家爹娘赶紧给姐姐相看人家早日将姐姐嫁出去,免得姐姐一天到晚惦记着容与越陷越深。
至于方才那个发出了一道惨叫声后就没了动静的人,是不是他们曾家村的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友金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与哥有没有心情去救人……
“那个……你要不要去救人啊?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挺惨的样子诶……”
正当曾文西为此愁得不行的时候,还蹲在地上刚采完一簇菌子的盛瑛歪了歪头,直接用自己那脏兮兮的小手拽了拽容与的衣角,声音软软地轻声问道。
“阿与那边……”听着就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盛瑛的话音刚落,容与还没有开口,曾文南就忧心忡忡地开口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瞪了盛瑛一眼,对她的观感越来越差,觉得她这是想要让阿与去送死!
至于那个发出了惨叫声的人是生是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进山打猎本就是有生有死充满了危险的事,阿与凭什么要救那些人,为那些人的贪心负责!
他们那就是活该!
没有阿与的本事,还敢进山打猎!
不是活该是什么!
不过,曾文南想要说的话才刚刚蹦出了四个字,就看到容与低下头去跟盛瑛说话,好像全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完全将她给无视了,看得曾文南后面的话就这样说不下去了。
但心头的火气,却是腾然而起,熊熊燃烧着,越来越烈!
“你想过去凑热闹?”容与没有理会曾文南,只是温柔地笑着询问盛瑛道。
他眉眼间的柔情,是盛瑛熟悉的模样。
不仅是穿越后这段时日里常见到的熟悉,还是前世容华哥哥待她特有的那种温柔。
仿佛……仿佛她是他放在心上的珍宝,举世无双的珍宝!
“不,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容与的目光看得盛瑛一时间有些恍惚,再加上一下子就被人给戳穿了自己的小心思,盛瑛有些讪讪的。
她的脸微微泛起了几朵红云,动作有些僵硬尴尬地连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