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凤凰被任盈盈扶着到屋里床铺坐下时,身上虽然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并不安然。
就刚刚的局面,她除了逼迫自己赌一把,并无其他方法。
默默的坐在床边,她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抬起,落在了屋门处的那道身影上。他在说话:“煎好了药,送过来。”
听到这声音,她还刻意看了一眼,但并未见到他人的踪迹,他这是在自言自语?她这样想道。可跟着脑子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传音入耳!?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高手。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她不以为然,没再往那方面细想。这就为她后续的一系列动作招惹下了祸患,当然她现在不知道,只是想着陈凡这人着实古怪,她很想拥有反驳之力,可到头来只能沉默不予应对。
好在陈凡很快进来,没让她继续保持沉默。
她抬头,便见陈凡走了进来,她忍不住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
该死,为什么我要紧张?
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只是努力想让自己在陈凡面前表现淡然。
直至这时她才细细打量陈凡的相貌来,有一张格外年轻的脸,看轮廓还算清秀。
走动间风轻云淡,还有着几分淡漠。这让她略有些意外。随之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人在江湖,乃至天下享有盛名,救治之人不知凡几,生死怕是早已看淡,故而养成了自己的一番姿态。
待她继续打量陈凡,试图从陈凡身上发现什么时,却见他突然对她说道:“你,出去。”
你,是特指。
当有多人在场时,必须说清楚,否则会有人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就眼下来看,这一幕很好区分。
凤凰是病人,不能离去。
陈凡是医师,肯定也不能离去。
所以离去的,就只能是她...任盈盈!
“你....”想到方才自己被陈凡怼的没脾气,任盈盈深吸一口气,兀自压下内心的躁动后,她拍了拍凤凰的手,轻声说:“我就在门外,如果等下不对,我在进来。”说完,她背对着蓝凤凰就朝陈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很显然,这是威胁。
但陈凡不以为然,只是盯着床上的病人。
这个姑娘,她是有印象的。
他未来和江湖的开端,兴许会由她而起。
自然而然的,不免对她会有一些特殊的情感存在。
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因为,他可能要回家了。
说起来,这种感觉是她出现又消失的那一刻才有的。
所以,他无法不去想,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得不想起这个人。
而想起这个人,肯定不能以未婚男女之间的观点看,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她在他这边就医,还学了一阵子的医术,自然而然的,他就有了师者的身份。
后来,当想清楚江湖发生的事情和她有关时,他不止一次想过,她是否要回来,继续学医。
然而,并没有。
可就在今夜,他们碰了面。
那么,她的伤,自己救定了。
不过,确实要真的考虑,该如何处理她的问题了。
“先生,对....”
“以后就留在这里,安心学医。”
听到这话,蓝凤凰瞳孔瞬间变大,跟着眼神一怔,只觉得视线当中的那道身影渐渐变淡,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兴许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微微趴起身子,只见身上...只有红色的肚兜。
很明显,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醒来时衣衫不整...
她不是不能接受医者治伤,关键是对方先击晕了她,然后再撕碎了她的衣服...
换做任何女人,只怕都无法接受。
顿时,她花容变色,下意识的便是一手抬起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便朝旁边打去。
软绵绵的手臂,被另外一只手给握住了。同样的细腻柔软,有缕缕清香飘逸,还要那熟悉的声音:“凤凰,没事了。”
“我...”脑子尚未清醒,蓝凤凰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扶了一下,随即就有一只手到了眼前,跟着便是那熟悉的声音:“他交代过,你醒了之后,把这药给服了。”
他?
自然是陈凡。
这么想来,刚刚的羞怒倒是可以消失了。
“哦。”她微微张嘴,只觉一颗丹丸已经入口,她咀嚼了一下,就着送来的温水,直接吞服下肚。
“他在外间看书,需要我叫他吗?”
“不用。”似乎是入腹的药起了效果,蓝凤凰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力在窜动,令她很是舒服。这时,随着意识清醒,脑子也可以渐渐运转了。她看着在床前看护的任盈盈,一时间未有言语。
“怎么了?”任盈盈问。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倒映在她瞳眸中的人,对此毫无动静。
没有张嘴,只有沉默。
任盈盈脸上绽放的笑意渐渐隐了去,眸中希冀的神色也渐无。
很明显,对任盈盈来说,即便她心性再豁达,再淡然,可当身为姐妹的蓝凤凰下定决心....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凤凰,你别说,我不想听。”任盈盈眼睑微垂,心中原本对某人升起的感激,在顷刻间便消了去,只剩下...恨。
她站起身,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直接抬脚离开。
可是,走到门口时,她身形又是一顿,因为蓝凤凰的声音传来:“我答应过先生,以后留在这里学医。所以,很抱歉...另外,我知盈盈你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我也不想干涉你会做什么。但在做之前,请先听我一言,先生心眼很小的。”
“我知道了。”那漠然无情的嗓音,让蓝凤凰顿了一顿,然后她侧过头,就看到声音的主人直接抬脚出了门。
独留屋内蓝凤凰胸前高耸处起伏不定,呼吸不宁,良久不得平静。在这一刻,她心中委实委屈。
事实上,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动容了,以为未来某一天分开时,她也能很好的处理两人关系,只要说清楚了就好。
但事实上,那只不过是双方都留下了颜面而已,面对自己的离开的局面,她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入了这江湖,有岂是这般轻易可以退出的?
咬着牙齿,望着那摇曳的烛火。沉默半响,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眸子也清明了很多。
这没什么,出事了,有高个子的顶在前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