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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致命的暗战,安田布局 (1)

中国有句古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三井和三菱的斗争间隙,安田财阀建立了自己强大的金融帝国。这个发迹于民间的财阀没有过分依靠政府力量,而是独自存活,发展壮大起来,算得上是日本商业史中最有特色的一家公司。

介绍一下背景:在19世纪70年代的10年当中,日本金融业也经历了大洗牌,在第一国立银行创办之后,很多旧武士和贵族纷纷活动脑筋,企图在金融业中分得一杯羹,于是各地银行喷薄而出,仅仅是以“国立”冠名的就有六七十家。

但随着日本商业的发展和金融业的自我更新,许多银行因为缺乏资金储备而宣布破产,不过也有一些原本弱小的银行杀出重围,获得巨大的成功,比如安田银行。

和同时代的商人不一样,安田银行的创始人安田善次郎是个信息狂人。当安田屋越来越强大、员工越来越多之后,他开始把自己的死党们安插进政府各个部门,以求获得最新、最有利的信息。在明治维新之后,安田善次郎将鱿鱼干等业务完全交给了媳妇打理,然后把银两兑换业务整合起来,重建店铺,名曰“安田商店”。

在19世纪70年代,随着日本银行业的蓬勃发展,安田善次郎进一步建立了第三国立银行,并且在大阪开设分店,在整个公司内部建立近代化银行的管理模式。

时间到了1879年前后,日本银行业的整合趋于稳定。三井组创办了三井银行,也迈入了名副其实的财阀时代。

安田善次郎意识到,今天的银行业就像当年的战国时代一样,杀戮、死亡在所难免,他必须以过人的勇气来面对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1880年,安田善次郎正式把安田商店改名为“安田银行”,剔除掉一直热衷的杂货买卖,一心一意经营金融业务。

银行开得多了,问题也就来了。安田设立在各地的金融机构必须有足够的现金流储备,才能让各大银行进入良性循环。当时的民营银行融资基本上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依靠有钱人的储蓄;二是借助其他银行的资金来充实自己。

第一个途径对安田银行来说不是大问题,因为凭借多年在商场的打拼,安田善次郎认识了不少有钱人,可以弄到一大笔可观的储蓄。

但是第二个途径就有些问题了。如果拿安田银行和三井对比会发现,这两者的差距很大。三井脱胎于第一国立银行,背后有井上馨、涩泽荣一的支持,其储蓄金额占日本金融业全部储蓄的三分之一左右。

跟三井比起来,安田善次郎备感自卑。当时,安田善次郎的经营业务包括两方面:一是安田商店的杂货与银两兑换业务;二是第三国立银行的金融业务。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让自己的银行能跟三井平起平坐。为了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安田善次郎像如今的“秃鹰”一样,侵蚀那些濒临破产的银行。他时常带着助手穿行整个日本,看到经营不善的银行就解囊相助,然后将其据为己有。在10年的命运流转中,安田善次郎掌控了第十七银行、第三十一银行、第九十八银行等。他渴望建立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坐落在东京的安田商店是蜘蛛的躯体,而散落在各地的银行就是他的触角。

时间进入19世纪80年代初期,安田善次郎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胃王”,他吞并了第四十四银行,还借着出资小田银行的机会将其收于麾下。到这个时期,安田银行已经成为跟三井银行平分秋色的强大的金融帝国。1882年6月,日本政府决定创办中央银行(日本银行),他们选定安田善次郎为官方代理人,而没有选择三井家族,充分说明安田银行的权势已经不容小觑。

但安田善次郎并没有骄傲自满,随着日本银行的建立,他决定通过政府的力量进一步扩大自己在金融界的地盘,成为名副其实的金融大鳄。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安田善次郎学习了茶道。看着似乎没有关联,其实不然。当时的日本备受西方文化的冲击,涩泽荣一、伊藤博文常常在自己的会所里举办西式派对跟老外建立密切的关系。而随着西方文化的不断渗透,日本人越来越缺乏身份的认同感,在19世纪80年代,诸多学者开始抵制一味西化,官场内部也将复兴传统文化当作一种时尚潮流来推广。于是,官员与官员之间的交际手段,从喝咖啡、红酒又回归到了品茶论道。

安田善次郎巧妙地抓住了这个机遇。他常常登门拜访当时内务省的会计局长武井守正,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精湛的茶艺。久而久之,武井守正对安田善次郎推崇备至,每当茶水喝得畅快淋漓之际,他就告诉安田善次郎中央银行创办过程中的问题和可能出现的商机。后来,武井守正更是把内务省汇兑人的职务委托给安田善次郎。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安田善次郎也绝不是就靠几杯茶把政府高官拿下的。武井守正也不做赔本的买卖,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凭借武井守正不遗余力的支持,安田善次郎开始进入日本金融界的核心圈子里。1882年夏天,当时日本的大藏卿(财政部部长)松方正义邀请安田善次郎和三井银行副总裁三野村利助共同探讨日本银行创办事宜。到那一天,安田善次郎正式脱离草根银行家的阴影,一跃成为政治金融家。

在会议上,松方正义征求两位金融巨头对创办中央银行的看法。当时三野村利助还对中央银行心存芥蒂,担心央行过于强大会影响到自己的业务。而安田善次郎则举双手赞成,他认为,此时的日本国内银行散布各地,力量都很弱小,只有团结起来,改变各自为政、割据天下的局势,日本的金融界才能蓬荜生辉。

松方正义深以为然,1882年10月,日本银行成立,安田善次郎被委任做银行理事,原本就是日本金融巨子的他更是如虎添翼。

此时,安田善次郎45岁。

当时,日本银行的资本总额为500万日元,而安田善次郎可以支配的数额是200万日元,绝对的一手遮天。除了担任理事,他还是日本银行票据贴现局的局长,负责银行内部最重要的资金贷放业务。

随着他在中央银行势力的陡然上升,安田银行的业务也以迅猛之势蓬勃发展,把竞争对手远远地抛在后面。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和安田善次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纷纷涌现出来,前仆后继地要求他为家乡和自己的生意捐款捐物,安田善次郎都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他常常对员工说:“捐赠钱财的确不算什么,但依赖别人的帮助岂能成才?我的一生都不靠别人帮助,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别人。”

1884年,赚大钱的机会如约而至。朝鲜政府中的亲日派发动政变,引领着日军攻进皇宫夺取政权。大清朝愤怒之下派兵镇压,那时候日本的军事力量还在清朝之下,双方一交战,日本人就仓皇而逃。

这个事件直接引发了日本国内米价、银价的飙升,从事期货贸易的交易所一时间赚得盆满钵满,为政府缴纳了大笔税金,足足有3万日元存进了日本银行。

安田善次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喜不自胜,他利用手中的权力把这笔钱转到了第三银行用来炒外汇,赚了不少钱。

但很快东窗事发,日本银行急电,要求他立刻补足挪用的款项。安田善次郎大怒,立刻致电日本银行总裁,要求他别那么猴急。总裁知道安田善次郎一点都不善,赶忙停止追债,允许他无限期使用这笔资金。

安田善次郎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触角伸及得也原来越偏远,只要有利润的地方,他都决不放弃。1884年开始,安田善次郎把目光投向了美丽富饶的北海道。

此时,安田银行在这里最大的支持是收购的第四十四银行。而这家银行还掌控着一个大宝藏——硫黄山。

但没有人看好这座矿山,因为要想把宝藏换成金钱需要两个条件:一是,交通,当时北海道刚刚开发起来,人们对这个偏远之地还知之甚少。二是劳动力,这个地方地广人稀,能用的男劳力屈指可数。

安田善次郎为了评估自己计划的可行性,在一年之内去了北海道5次,最后,他毅然决然地开始开发这片处女地。

针对以上两个问题,安田善次郎给出了如下答案:交通不是问题,随着大开发的推进,5年之内,北海道必然四通八达;第二个问题更简单,虽然没有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男劳力,但北海道一直是关押囚犯的所在地,要充分发挥他们的力量嘛。

不过,要让囚犯干活还必须经过政府的许可。这个对安田善次郎来说更简单了,他跟当地官员商量,如果允许囚犯干活,他就将硫黄矿取得利润的30%分给他们,同时在贷款方面开绿灯。

一拍即合,北海道政府举双手赞成。

那就开工吧!1884年,硫黄矿正式以安田善次郎的名义热火朝天地开工了。这个挖矿工作的成本异常低廉,因为囚犯的工资很低,也就是普通矿工的三分之一,而且很安全,没有社会舆论的谴责。

他们常常把死囚用绳子绑起来,顺到矿井内部,测试有没有瓦斯泄漏。有些死囚犯下去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等上来的时候已经在阎王爷那签到挂号了。政府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省了枪子钱,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每天每夜,矿山中挖掘出来的宝藏被装进火车,然后顺着刚刚开通不久的“幌内线”运往各个港口,输出到海外,换来沉甸甸的钱。

向深海驶去的三菱财团

从安田财阀的崛起中,我们能学到重要一课:跟政府混有机会发家致富,但也可能身败名裂,毕竟政府内部也充满着政治斗争,不那么容易统一。反而,自己干自己的活,借着国家发展的时机强大自身正是安田财阀制胜的法宝,也是他们最强大的权谋机心。

不信你看,强大的岩崎弥太郎就因为跟政府里支持三井的力量PK,被活活气死了不是。

岩崎弥太郎的去世对三菱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当天,总公司给各个分部发通知写道:社长丧期,为免忽略事业,各人须更加小心在意。语气中的悲凉味道浓重异常,庞大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陷入恐慌。

两天之后,三菱公司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纪念这个伟大的创业者。但当时的情景,非常寂寥,很多岩崎弥太郎的生前好友并没有出席。他们知道,三井背靠政府,和三菱公司势不两立。岩崎弥太郎在世的时候,胜负不好定论,但如今,群龙无首,三菱肯定要遭遇重创,此时随风倒,正是时机。

葬礼现场,只有几个忠实的老掌柜跪倒在岩崎弥太郎的遗像前默默流泪。

忽然,一个年轻人大踏步走进灵堂,他扑倒在地,高声说道:“哥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几个老掌柜回过头去,跪倒在地的是岩崎弥太郎的亲弟弟、比他小17岁的岩崎弥之助。

大家非常惊讶,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弥之助虽然常伴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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