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这里是纽诺亚大陆北部的万兽草原,再往北是极地荒漠;往西南则是西部平原,那是人类诸国所在的位置;往东南方向则是恶魔荒漠,是恶魔曾经肆虐过的土地,时至今日那里依旧有被恶魔污染的生灵在那里游荡;正南方则是守护山脉,在万年前恶魔入侵时是大陆生灵最重要的屏障;再往南则是精灵之森,是人类崛起之前精灵王庭的所在,如今也是大陆最大的精灵聚集地。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小地形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大陆各地,例如:矮人丘陵,龙岛,巨人戈壁等。
而现在的伊凡正在万兽草原上度过他童工一般的童年。
万兽草原,是大陆上最大的草原,没有之一,是兽族与兽人的主要聚居地。兽人,是一种与伊凡前世中WOW和DND中的兽人类似的存在,野蛮且强壮,淡绿皮肤,青面獠牙,崇尚力量,氏族社会,但并没有非常像野兽的地方。而兽族则不一样,按照伊安娜老师的说法,兽族不像兽人那样是纽诺亚大陆的原生种族,而是已经灭亡的玛克罗术士帝国的研究产物——兽化人的变种,但与真正的兽化人相比,他们拥有与人类相仿的智力,兽化病毒活性减弱,不易感染,并形成了与兽人相仿的氏族社会。当年,自己见到的狼人就是一名兽族。
“伊凡,去吧今天用来熬汤的魔法草药找来。”
还蜷缩在睡袋里的伊安娜像往日一样开始对伊凡发号施令。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晨,我们可怜的小伊凡被老师赶出帐篷寻找魔法草药。伊安娜自称自己是来自人类最大的国家诺桑比亚帝国的魔药师,此次前来万兽草原的目的是为了收集万兽草原特产的魔法草药。这在人类国家并不罕见,每年除了天寒地冻的冬季,其他季节都会无数草药贩子结成商队来万兽平原收集草药,当然,他们一般不会亲手采集,而是选择去兽族或兽人部落中收购,使用的也不是货币,而是在兽人与兽族部落中很紧销的人类手工艺品,比如陶罐,铁铲等。
不过,最受兽人与兽族欢迎的东西其实是粮食,现在的兽人与兽族还停留在半游猎半游牧的生产模式中,粮食供应的稳定性远不如农耕社会,而且哪怕是像狼人这样有明显食肉动物特征的兽族其实也是杂食性的,可以以粮食为主食。
当然,交易的商品不包括武器,因为在任何人类国家中,贩卖给兽人或兽族武器都是足以判死刑的罪名。毕竟,他们与人类的关系并不是总是其乐融融,在天寒地冻的冬季中最冷的时候,总会有有些耐不住饥寒交迫的部落会选择南下,掠夺人类村庄的物资。
不过,似乎很少会有魔药师会亲自来到万兽平原收集草药,他们一般会委托商队来办这件事,以吧更多的时间用于魔法研究上。
以上这些关于大陆与万兽平原的知识都是伊凡从以前在兽人部落偶遇的商队人员那里通过得知的。伊安娜教给他的只有识文断句这样的基础知识和草药辨识这样的杂学。没错,连一个像样的魔法也没有。
伊凡也曾向伊安娜提出质疑,却被她一句“你的年纪还太小,不适合学习魔法”给堵了回来。不过,伊凡并不认为她说的是实话。事实上,她连收集草药这件事都很有可能只是掩人耳目,虽然她确实去了很多兽人兽族部落收集草药,但哪有人会为了收集草药而连续在草原上呆六年的,连冬季最寒冷的时候都不回去,而且除了与伊凡独处的时候,她总会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声线,掩盖自己的容貌,更离奇的是,她身边还带着伊凡这个不满七岁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伊安娜另有所图。
不过,无论伊安娜有什么目的,目前都和只是一个小屁孩的伊凡没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狼人部落捡到的,正当这个狼人部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时,伊安娜碰巧来到这个部落,在与酋长商量过后,便把伊凡带走了。这些也是伊安娜告诉他的,在与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的记忆对照后,伊凡姑且相信了这些,不过也并没有全信,否则就解释不了伊安娜当时的流氓行径。
而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也是伊凡?伊凡曾侧敲旁击地问过,答案令人无语:“因为这个名字太常见了,我很快就想到了,干脆就把它作为你的名字”。
当然,伊凡并没有问过那个吻的原因,毕竟对于哪怕已经两世为人的自己来说,这样的问题也太难为情了。更何况,自己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婴儿时期的事情。那应该只是一个治疗类的魔法吧,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的伊凡只能这么胡思乱想。
“找到了,一朵,两朵,三朵。好了。”
伊凡攥着一把魔法草药,开始向昨夜为了休息而临时搭的帐篷跑去。这种事伊凡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在伊安娜确定他把那本厚厚的《魔法草药大全》吃透后,就把每天早上寻找草药汤原料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样她就可以多睡一会。不过这可苦了伊凡,草药汤的原料必须是新鲜的。换言之,无论寒暑,伊凡每天都要提前伊安娜半小时从睡袋中爬出来收集草药。
当伊凡从外面钻回帐篷时,把草药抛进锅里时,伊安娜依旧还蜷缩在睡袋里。
“真是的。”
伊凡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睡袋旁边,跪坐下来。
“老师,该醒了,您不是说过今天要赶路去下一个兽族部落吗?”
伊凡用手摇了摇睡袋。
“呃~—~—伊凡,我记得我把草药汤的做法也教给你了吧。你先把草药汤煮了吧,让我再睡会。”
听了这话,伊凡默默的站了起来,开始处理今天刚摘的药草。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被伊安娜像童工似的使唤。
首先,先择去枯黄的叶片,毕竟现在是冬天,大部分叶片都枯黄了。
然后,从水囊中倒出水来将叶片细细洗净。不用担心浪费水,按伊安娜的说法,这个水囊本质上是一个次元袋,里面装的水甚至够师徒两人用一辈子。也不用担心冬天被冰水冻伤,帐篷里与水囊中都被施加了固温魔法,永远冬暖夏凉,而且永远不需要重新注入魔力。
其实,在伊凡看来,伊安娜的魔法能力是非常强大的,哪怕伊安娜从未在他面前使用过真正强大的魔法。
在刚开始接触到这些魔法道具不久时,伊凡曾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这些魔法道具可以一直这样有效下去吗?”
当时,伊安娜只是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理论上说,这玩意可以一直用下去。”
而伊凡则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过魔法,但他接触过科学啊,在不需要外力介入的条件下,系统的温差却可以永久保存,这不是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吗?虽然在这个奇幻世界,所谓的科学定律就是用来打破的,但热力学第二定律被打破意味着第二类永动机完全可能实现。
当时伊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伊安娜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其实只有我制作的魔法道具有可能出现这类效果,否则浮空城上的老学究们就不会为了永动机的研究项目而愁眉苦脸了。”
浮空城
这又是一个激起伊凡好奇心的新名词。然而,当他就此向伊安娜发问时,却只得到了“这对你而言实在太早了”的回应。他也曾用不是很利索的兽人语向兽人和兽族提问,却也没有得到过清楚的回应。
现在,伊凡只希望能再遇到一次人类商队,好解决自己的疑问。
不过,在已经入冬的现在,想遇到人类商队有点困难。
伊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处理着手中的药草。洗净后,药草直接放入锅中,没有加水,伊凡打开了另一个名为水囊实为次元袋的袋子,从中倒出了大约半口锅的羊奶。这个袋子里固化了保鲜的魔法,足以让半个月前从兽人部落买来的羊奶保持新鲜。
开火:伊凡直接张开了一张卷轴,将锅直接放在卷轴上。
没过多久,帐篷中洋溢着由奶香与药草的香气混合出的味道。仿佛是闻到了香气,伊安娜从睡袋中钻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丝毫不介意暴露出自己身体的曲线,这也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毕竟伊凡的身体年龄还不到七岁。
“好香啊,伊凡!”
伊安娜理了理自己的金色长发,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看来以后早餐的事情也可以试着交给你了。”
听到这话,伊凡没有多说,只是苦笑了一下,毕竟童工嘛,当着当着就习惯了。
伊凡在羊奶煮开了之后,用勺子将羊奶装进两个大碗里。与此同时,伊安娜披上了外套,正在准备着早餐的其他部分。
伊安娜并没有用空间袋,而是用更简洁的方法。嘴里吐出两个音节,伊安娜面前的空间发生一阵扭曲,若干片吐司、一大块干酪,半只火腿,一罐花生酱被扭曲的空间“吐”了出来。
伊安娜曾向伊凡提到过,这是一种名为【空间储物】的魔法,与次元袋的原理不同。前者是通过空间的内卷来储存物品,理论上可以存储的物品质量完全取决于施法者的魔法水平,换言之,不会魔法的人是绝对无法使用的;后者则是通过拉伸容器内的空间来实现大容量储物的,弊病在于无法减轻物品的总重量。是的,如果之前的两个次元袋上没有在制作时固化了反重力的法术,伊凡根本拿不动它们。
被空间“吐”出的食物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悬浮在了空中。更神奇的是,花生酱自动分离出了几部分,“飘”到了吐司的一面上;火腿与干酪也仿佛被无形的刀切割了一样,分出几片,贴到了吐司上。
很快,两份三明治就做好了。
这并不是什么魔法,按照伊安娜的说法,这更像是一种对玛纳的控制。
玛纳是一种游离在空间中的能量,法职者习惯称它为魔力,战职者则习惯称它为气。一般来说要做到像伊安娜这样精确的控制,要么拥有极高的天赋,要么需要常年大量的练习。这些都是伊安娜说过的。
伊安娜还提到过,马娜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能量,无论是法职的魔法,还是战职者的战技,以及魔法生物的魔法,甚至连龙的吐息都是玛纳运行的结果。
事实上,法师使用的咒语,一般也被称作玛纳语。严格来说,玛纳语并不是一个文明创造出的语言,而是一种对自然法则的描述。也是帮助法职者们控制玛纳的工具。
不同种族对自然法则的理解不同,也就会导致玛纳语的不同。换而言之,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版本的马拉语。严格来说,每一种版本的玛纳语代表着一种魔法的起源。龙语版本代表着龙语魔法。精灵版本的则代表着精灵魔法。目前人类使用的版本,是精灵版本在经过简化之后,再借鉴龙语版本完善形成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六年的时光中,伊凡已经掌握了各种主流版本的玛纳语。在学习的过程中,伊凡深刻认识到玛纳语与一般意义上的语言的不同。简单来说,玛纳语并不是用于交流使用的语言,更像是前世使用过的数学语言和物理语言以及编程语言那样,是一种严格使用的工具。如果错误使用了玛纳语,就像数学证明中的假命题,程序编写中的bug一样,不但无法引发了魔法效果,反而有可能遭到魔法反噬。
当然掌握了玛纳语,并不意味着掌握了魔法。毕竟玛纳语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帮助法职者控制魔法的工具,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如果没有足够的魔力仅仅掌握了玛纳语的话,就跟开着一辆没有油的轿车没有两样。
不过按照伊安娜的说法,向伊凡这样在掌握魔力之前,先把玛纳语学熟学透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因为只有这样,在以后掌握魔力使用魔法的时候,才能将因为拼错咒语而导致施法失败受到反噬的概率降到最低。
三明治完成后,多余的食物又被扭曲的空间“吞”了回去。
接着伊安娜将一块三明治递给了伊凡,再从他手中接过了一碗草药汤。一次简单的早餐就这样像往日里一样开启了。
用完早餐后,师徒二人钻出了帐篷。伊安娜挥了挥手,帐篷也在一阵空间的扭曲中消失了。一阵寒风吹来,两人同时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走吧。”伊安娜对伊凡说完,就对着太阳判断了一下方向,迈出了自己的步子。伊凡不敢怠慢,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