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温香,本是男人的普世愿望,此时摆在白殊眼前的问题也很简单:
抱,或者推开?
没那么纠结,作为一个成年的雄性人类,上门不要,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双手用力,斜插着就迎上了温馨的娇躯,肌肤相亲自是别有一番感觉,只是此时仍然是在众人面前,即使心里已经乱成了野马群,白殊还是佯装着镇定,颤抖着开口说道:“温姐,你喝醉了,要不我送你早点回家吧。”
“喝醉?小弟弟,姐姐自从建国以来就没有喝醉过。”说着温馨又在抄起一瓶威士忌,仰头就要喝下去,满座的围观者包括高总在内,居然也不制止,反倒是哄声叫好。
公司里追求温馨者大有人在,对于这种知性美女,谁都想要多亲近一些,就是白殊这样的边缘人士,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幻想过和温馨以后的美好生活,只不过通常在公司的时候,温馨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很多次事情,她连高总的面子也不给,多数人吃了闭门羹后,便也就熄灭了心思。
对于白殊这样的年轻人,酒桌上的场面,他永远都控制不住,同事们的叫喊声,温馨在自己怀里喝酒洒落的点点美酒,酒吧中劲爆的音乐声,声光电影,一时间整个成了群魔乱舞的景象,白天那种头晕目眩,无法抵抗的困意,再次袭来。
“呼……呼……”
口中拉着风闸,不停地深呼吸,想要阻止那可怕的困意,只是终究无法逃避。
“小白,你觉得姐姐美么?”温馨的问话,仿佛远在天边,明明是近在眼前的玉人,白殊却怎么也没办法再看清楚,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朦胧,只是在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他马上回家。
晃晃悠悠站起身,不理会温馨错愕的眼神,白殊表情僵硬,口气没有什么起伏,对着高总开口说道:“我今天很不舒服,就早点回家了。”
接着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直接转身向门口走去,温馨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被他轻易躲开,抓了个空。
“我说的吧,小白就是最近太放纵了,这孩子就是虚呀,来来来,别管他接着喝酒吧。”吴歌为人老道,看着场内气氛不对,第一时间开口缓和气氛,之后也就没人再理会这件事,唯独温馨气鼓鼓的,明眼人都看出来,她是记恨上白殊了。
离开酒吧,白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出租车,恍恍惚惚中又感觉头疼欲裂,意识不断地分散,思绪和注意力,再也没办法集中一处,时间的流逝完全变得没有意义。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周围的喧嚣全换成了静谧。楼道中灯光明亮,屋内却几乎是暗黑一片。窗户都被窗帘封死,模糊只见小小的屋子里,放着张床、桌子,地上到处堆着东西,看不分明。
白殊眼神空洞,目光里失去了所有神采,就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床,脚下迈着僵硬的步伐,缓慢的走去。
诡异的事情也在此刻发生,脚下堆满垃圾的地面,悄悄地出现了一条道路,没有任何外力推动,那些冰冷冷毫无生命的杂物垃圾,就像自己长了脚一样,向着两侧移动,这条道路刚刚好,白殊很快就走到了床前,仰面躺了下去,如同进入棺椁的死尸一样,寂静安详。
一道灯光顺着门缝流进出租屋,白殊进屋之后并没有关门,那光束照在满地的杂物上,形成了数不清的光影,渐渐地光芒汇聚在地面,而阴影聚集于床正对面的墙壁上,一个戴着高帽子的虚影缓缓成型,三米多高的墙面,竟然也装不下它。
“哗啦啦……”
类似于铁链相互摩擦的声音,整个出租屋一下子躁动起来,墙面上的人影也摇曳不停,虚空中,一条漆黑的锁链突兀冲出,直奔白殊心口而去。
“铛!”如同金铁交击,白殊心口处闪现起一簇血红色的火花,飞射过来的锁链倒折而回,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哗啦啦的响动声也暂时停止,一时间整个屋子又陷入寂静。
一刻钟后,久久静止不动的黑影手中掐起一个特殊手印,似佛祖拈花之像,又似一朵脱俗的莲花绽放,锁链声再次响起,这回的目标不再是白殊心口,而是换成了他的左手腕,没有任何五笔,锁链紧紧的将其束缚。
虚空中无数的奇妙声音在此祈祷,有高功者诵经,有大德者禅唱,有逝者祈求往生,有怨者咒骂轮回……
无数奇妙声音的组合,细微琐屑,但又是层次高远,无数声音互相影响,可入耳之时,却每一项清晰可闻,此时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理解范畴。
被锁链束缚的白殊眉头紧皱,表情狰狞痛苦,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左手拼命想要握掌成拳。却又难以做到,显而易见他是在做噩梦。
众生的声音,锁链的声音,白殊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完美交融,一个‘杀’字,眼看就要在白殊手中成型,白殊脸上显得更加痛苦,紧闭的双眼里,两颗眼球疯狂乱动,不知他在梦中经历了什么,他紧咬牙关,用力摇了下头,顿时‘杀’字崩裂,化成了一片血雾。
虚空中奇妙声音戛然而止,锁链瞬间绷直,就连墙面上那漆黑魅影掐起的手印也散了神意,又是一阵沉默,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正是一天之中子午相交,阴阳调和的最好时机,黑影没有过多迟疑,手印再次成型,如之前一样,白殊掌心血雾变化,一个‘死’字渐渐成型,不过终究难以如愿,梦中的白殊又一次摇头。
三寸气在千般用,
一旦无常万事休。
不知是谁的叹息,扼住了整个夜晚的黑暗,阴风阵阵,鬼哭神嚎,此时此刻屋内再没有其余声音,一个‘殁’字在白殊左掌心生成,这回白殊没再有任何动作,血红色的光芒映照着整个房间,隐约和黑影的锁链分庭抗礼。
呼的一声,邪风吹过,连带着没有关闭的房门也一并轻轻合上。
灯光,黑影,锁链以及血光通通消失,房间终于恢复正常状态,只有白殊粗重的喘息声,仍然不能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