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咬着下唇,半晌才道:“依皇甫先生看,那几个黑洞便是中毒的关键?”
皇甫琮点点头,道:“正是。”
“先生可知道那几个黑点究竟是何物?”
皇甫琮见她脸色凝重,不怒自威,心道她一个小女儿家怎会有这样一幅表情,也不便再卖关子了,便道:“血液!”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阿星也奇道:“血液?你是说那纵尸人掷出的乃是自己的血液?”她实难相信,几滴血液何以能打穿人的皮肤?即便他真的有这个本事,那毒又从何而来?难道是混在他的血液中吗?
皇甫琮已看透她的疑问,点点头道:“那毒素便是溶于纵尸人的血液之中!”
上官雀怒道:“简直就是个疯子!”
皇甫琮道:“虽是无法百分百确定,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若那毒素融在纵尸人血内,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阿星心道:的确只有这一个可能了,若那毒素是溶在纵尸人的血液之中,那血液中自然有那纵尸人的灵魄,若他的灵魄随血液进入人的身体,那这人听他之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且又有麻痹精神的毒素辅助压制此人本身的意识,要操控人变成只听他号令的活尸则更是简单,但这活尸神经麻痹,必是听不懂复杂的号令,所以他才只用简单的啸声来操控。只是仍有一事无法解释……
阿星道:“这毒素既是在纵尸人体内,他自己为何没有中毒?这实在不通。”
皇甫琮意味深长的瞧了阿星一眼道:“你怎知他没有中毒?”
阿星一惊,道:“皇甫先生的意思是?”
皇甫琮道:“他怕是早中毒已深,这毒却要不了他的命。”
阿星仍是不解皇甫琮是何意。
皇甫琮继续道:“这毒是一点一点累积,自是要不了他的命,他怕是先用极少量的毒喂进自己身体里,而后慢慢叠加,这样便要不了他的性命。”
阿星道:“他何须如此?难道只为了做这些活尸?便以身涉险?何苦来哉?”
皇甫琮摇摇头道:“这个在下也不知。”
上官雀怒道:“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个疯子!”
屠不知一直默默听着,此时却攥紧了双手,只是面上仍不为所动,他身边那个五六岁的小娃本是在玩弄手中的傀儡娃娃,忽然对他道:“不师兄,你为何生气?”
屠不知微微一笑,赶忙松开了攥紧的双手,道:“不师兄没生气,阿吉看错了。”
小娃撇撇嘴道:“不师兄,什么时候骑大马?”
屠不知笑道:“待会儿就让你骑大马。”
小娃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又玩起怀中的大傀儡娃娃。
阿星道:“此毒可有的解麽?”
皇甫琮皱着眉摇摇头道:“没得解,这骨死藤本就邪门的很,又用非常法将这许多种毒药解药混在一起,即便是在下也是没有头绪啊,若是那江家老尊主还活着,或许还有些法子,眼下怕是难办了。”
阿星眉头紧皱,看向青蚺,心道:青蚺虽也着了纵尸人的道,毒发却比一般人要晚,怕是因为他本就非此身原主,精神并不完全受身体控制,若非如此,眼下许早与那些活尸一般无二了。
只是若寻不到解毒的法子,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
阿星只觉脑中混乱不堪,各种各样的状况涌来,却是一件比一件棘手,不知该从何处着手,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那纵尸人身上,他是始作俑者,许是有办法解这毒的!便对上官雀道:“不知老尊主如何发现那纵尸人痕迹的?”
上官雀不屑得道:“这疯子是个急色鬼,每到一处便流连些烟花场所,若非如此,这些年老夫又怎能追寻到他的踪迹?即便他知道老夫得到他的蛛丝马迹便会将这处的烟花地翻个底朝天,仍是死性不改。”
阿星点点头道:“如此,可再去那诗社一趟,看看是否有何线索。”
上官雀摆摆手道:“没用的,这疯子狡猾得很,每次都不会留下半点痕迹,若不是那次将他逼到死路,连那活尸也别想抓到,必是让他炸成烂泥。”
阿星见他不肯去,不再耽搁,与杜晴颜使了个眼色,便要告辞,见青蚺还睡着,便道:“可否请皇甫先生将我这位朋友弄醒?”
皇甫琮道:“在下扎了他的睡穴,过一个时辰自然会醒,这小公子许是体质特别,中毒尚未深,只是不知这毒素浸染到何等程度,是否已有损精神,还是不要贸贸然再施针为好,适才见姑娘危急,出针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下阿星和杜晴颜却犯了难,她两个娇弱女子,如何扛得动青蚺?早知将怜世一起叫来便好了。
谁知屠不知却一把将青蚺抗在肩上,油腔滑调的道:“怎好让两位娇娘做这粗鲁汉子的搬运工呢,还是小生代劳,陪两位走一趟吧。”
阿星点点头道:“有劳。”
四人加上那个叫阿吉的小娃一同走出茶寮,向那雅菊诗社走去。
阿星见屠不知扛着青蚺,笑吟吟的只往前走,忽然道:“你与那纵尸人有何仇怨?”
屠不知道:“纵尸人?俏阿星你是说适才那带着兽面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见阿星不语又道:“没有仇怨,见人追便去凑个热闹罢了,适才俏阿星提醒小生要小心,可是担心小生担心的紧么?”
凑热闹要凑到拼命?阿星自是不肯信他的鬼话,也懒得搭理他的调戏。瞧了杜晴颜一眼。
杜晴颜心中自也是有数,那日几人在黄芪山第一次见到屠不知,他怕也是与杜晴颜一般,以为那碎尸案会与纵尸人有何关联,这才前去查探,正巧遇上了怜世。
只是他若不肯说,又有什么法子能逼他开口呢?只好先由得他去。
阿星心道:桥上那副样子怕才是这屠不知的真面目吧,现下这油腔滑调轻浮浪荡样,也都是装出来的。
那小娃人小腿短,跟了一段便跟不上几人了,突然对屠不知道:“不师兄!骑大马!”
屠不知回头瞧着他,抱着个与他差不离大的木傀儡娃娃,走路确实难得很,可此时肩上却扛着青蚺,实在腾不出手来让他骑大马,便为难的道:“哎呀!阿吉,你瞧不师兄,真是糊涂的很,竟然忘记答应了阿吉要骑大马。眼下这小公子已经骑大马了,这可怎么办呐?”他指着背上的青蚺对阿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