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王德发等人依然呆立在原地,其实从他们看到仁峻这伙人出来到现在总共只过了3分钟不到的时间。十几个打手此时人人自危,见仁峻过来不停的后退。别看王德发狮子开口漫天要价,每次分到他们手里也就每人二三百,还得看王老板心情。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要感恩戴德,平时在码头干一天苦工才挣200多,跟着王德发出来走一圈能挣到同样多的钱,简直算得上美差了,想要赚这份钱的人大把,轮得上那是运气。但有一条事先得说清楚,出来是跟着打人,什么叫打人呢?就是被打的一方不能还手,是单方面的施暴,换做打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首先钱就不是这个价,双方打红了眼,下手便没有轻重可言,无论伤人还是被伤都很棘手,搞不好还要惹上人命官司,他们不是王德发的手下,说破大天就是花钱找来的,这是一种雇佣关系,没人愿意为了两三百块钱拼命;其次他们也并非是穷凶极恶的暴徒,都是靠卖苦力讨生活的人,偶尔出来混两个酒钱而已,真要说不计后果的械斗,根本下不了死手。初见仁峻,他们以为今天要教训的不过是个贪杯放纵的风流后生,然而从王德发开口制止那一刻开始,这种心态就发生了变化,随后仁峻酒醒气场大变,前后巨大得反差在心理上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别说是动手,单单是盯着他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三分钟对于王德发来说过得无比漫长,见到仁峻的第一反应是开口辩解,但张辰突然发病他根本没有时间插话。看着那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原本想要深埋于脑海中的记忆再次被翻了出来。
时间退回到6月18日晚上。
仁峻送完陈琳之后一路尾随吕胖子,本想问清缘由,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开始吕胖子没把他放在眼里,直言陈琳的父亲欠了他们老板5万。仁峻一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当场表示愿意出这笔钱,他不知道王老板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吕胖子当场翻脸破口大骂,说仁峻多管闲事还想动手打人。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仁峻失手杀人,只好让吕胖子消失还顺带做了个皮包。既然小的不明事理,那就找老板呗。人都杀了,仁峻觉得这件事还是彻底解决比较好。于是第二天按照吕胖子的名片找到了王德发的六合彩店铺。
王德发早上快10点了才溜溜达达来到店里,跟前厅的伙计打了个招呼便直接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发现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黄毛,大家都叫他小五;沙发上坐着的是个年轻人,20多岁,茶几上还放着个纸袋子。王德发有些不满,自己没在这人怎么擅自进别人的办公室?小五他了解,绝对不是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弟,恐怕来者不善。毕竟是场面上混的,王德发虽有不满但还是笑脸走上前来,话说得也很客气。
“鄙人是这里的老板,免贵姓王。这位兄弟看着眼生啊。”
仁峻见他这样心里也松了口气,到底还是老板好说话一些。夏国的客套话他不懂,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替人还钱的。”
“哦,那好办啊。哪位朋友?小五,这么不懂事。怎么也不把合同借据找出来。”
“姓陈,他女儿叫陈琳。一共5万,钱在这里。”说罢拎起纸袋递给王德发。
一听仁峻要趟老陈家的浑水,王德发立刻就不乐意了。他家姑娘生得闭月羞花,自己盯了小2年。老陈那个烂赌鬼,这一次借了他5万,事先把话说好,到期还不上就由老陈出面劝说陈琳就范,只要他闺女同意不仅欠债一笔勾销,再额外多给老陈5万。这老狗日的猪油蒙了心,居然同意了。按照约定欠款昨天到期,王德发特地派自己最得力的干将去了趟老陈家,陈琳还是死硬,宁可多付利息也不肯给他做小。不过没关系,他不着急。这5万的利息可不同以往,陈琳那点工资根本还不清。在拖上三五个月,一准儿能成。倘若仁峻替她把钱还清,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另外这小五是怎么回事?进门到现在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什么事把他吓成这样?
“小兄弟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初来乍到,本地的好多规矩你不知道。你这样替别人还钱按道理是不允许的,传出去我们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不过干我们这一行,最讲究个情面,不知道兄弟你来此有没有跟哪位老板打过招呼?要是有熟人知会一声,那偶尔破个例也无妨。”
“我刚回国,在本市没有熟人。规矩我不太清楚,咱们按照合同办就好。”仁峻依然说的很和气。其实他基本上已经猜到,这帮人不是什么善类。类似的团伙意大利人称作家族,外人一般统称玛菲亚;在J国叫做会社,俗称雅库扎;夏国怎么个叫法他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个类似帮派组织。欠他们的钱估计是高利贷无疑。对于这种做法仁峻很不耻,但闪灵的人最看重契约,哪怕它不公平、不人道甚至不合法,只要双方认可,哪怕是口头约定,一旦生效就必须无条件履约直到约定达成。在仁峻看来,老陈的借款合同就是一种既成契约,既然已经决定替人还钱,无论多不合理这钱他都会出的。
王德发一听这话顿时换了副嘴脸。“年轻人,初来乍到,不懂就多学多问。这件事,听我一句劝,不要管。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你走吧。小五送客。小五?妈的我跟你说话呢!”连喊了两声黄毛还是没反应,王老板有点毛躁,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了,但是电话铃却从桌上的纸袋里传来,王德发盯着那袋子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慢慢走近将袋子打开,最上面放着个手机,正在响着,来电人就是自己;将手机拿出来放到一边,下面还有个皮质口袋,味道不太好闻,伸手拿出来仔细一瞧,霎时间汗毛倒立,只觉得寒意从脚心一下子窜到后脑,他有点想吐,但是不敢,只能强行忍住,双手强烈的抖动起来。皮袋上的阎罗王刺青图案他在熟悉不过,那是他带着吕胖子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