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上层来的人物又怎么样，死了就是死了？而这就是中城。”乔心想。
对，这就是中城，建立在混乱无序以及上层暴力统治之下的城市。在中城各个区，将近一亿人口当中，足有百分之五都是罪犯、亡命之徒，或者是没有身份的外来者，以及不被接纳的古怪存在。
大部分时候，强大的力量才是正义，才是所谓的道理。
“这不可能！”来自集团的年轻人极为恼怒，一拳砸烂面前摆放酒杯的金属桌子之后弹起身来，右手伸出，左臂上开口一只延伸至掌心部分，一把红色刀刃随即被他持在手中。
红色刀刃还未完全展开，但是随着双手将之紧握，改造体部分的能量供应系统与刀刃相连接，由记忆金属打造的刀刃立刻延展开来，延伸至一米五左右，形状就如同旧时武士所使用的野太刀。
刀身薄且锋利，并且通常用来斩削，斩击时也力求精准，一击必杀。
不过，如果单单是一把记忆金属材料打造的刀刃，显然不足为惧。
让人为之心惊的是，随着刀刃不断进行充能，细密电流也就如同攀附在世界树上的藤蔓一样，紧紧裹住刀刃。
“虽然说高周波刀是很吓人，但是你也得知道，这东西在这里是违法的。”文天走到一边，穿上那件黑色的皮质夹克，在夹克上印着上个世纪某个摇滚乐队的标识。“更何况，你不至于为了这一百万生这么大气吧？就我所知，就你手中那把高周波刀都值得上多少个一百万了。”
“我可不是为了这场拳赛来的。”年轻人笑意阴冷，两条眉毛向上挑起，表情生硬得可怕，似乎眉毛挑起的角度，眼角变化的弧度，甚至是嘴角开合的大小，都像是提前设定过。
只要向集成芯片输出一个名为冷笑的指令，面部的人工神经模块就会准确无误地完成这些指令。
“我可没招惹过你们这些上层的人。”文天无辜得很。
“在这个世界上，你总要站在一边，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用这样一副未经改造的身体来显摆你从古旧势力那边得到的力量，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年轻人架起刀，右手握住刀柄，然后以左手包住右手，将整把刀向着身后拉，做出前冲的架势。
至于他所说的古旧势力，则是中城的另一大势力——教廷。
关于教廷的事情，暂不多说，只要知道在世纪中教廷曾今与集团是死对头就行了。
到了现在，也就是新历2089年，教廷已经与集团和平相处了十年之久，各自安好。照理说像眼前少年这样极端的人应该是不存在了才对。
就算有，也不应该有这样明目张胆声称诛杀教廷中人的动作。
“我可不是教廷的人。”文天站立在擂台上，也是站立在雨中，黑色长发沾水，柔顺地贴在略有些瘦削的脸颊两侧。他目光坚毅，少有表情。
当然，单看面貌判断不出什么来。
“如果你不是教廷的人，怎么会有那种诡异且强大的力量。”这人的判断算不上多准确，依据也可以说是没有。
但是上层的人什么时候认为他们需要讲道理过？
只说在未经改造的状况之下，瞬间从所有的侦测手段视野当中消失，然后一拳打烂了卡兹费尔的合金外骨骼，将其击毙，有可能是使用教廷的力量。
“不要太狭隘，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获得力量的方式可不只是改造身体与投靠教廷两种。”文天以一位老前辈的口吻来劝说年轻人。
可是双方对话显然不能无限延续下去。
蓄势完毕的年轻人——有着杰克这个简单名字的集团精英出手了。
随着野太刀的斩击，借由遍布全身的火弧喷口控制走向与力道。杰克在空中不停旋转，刀刃与人一起化作了横在地上的龙卷飓风。
人随着刀刃呼啸而过，整个建立在废墟之上的擂台一瞬间被撕扯掉极大一块，就如同恶狼食肉，咬痕相当难看。
借由供能心脏进行充能的高周波野太刀在一秒以内抵达文天面前，而刀上的电流也汇聚起来，笔直撞向文天心口。
文天不闪不躲，却也不认为自己有这种正面接下高周波刀的本事。
所以刃及身，千钧一发之际，只是向一侧退开一些，右手两指并拢，轻轻一点。
当然，但凡是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仅凭肉体凡胎来触碰高周波武器，无异于自己送死。
所以身为专业人士的文天绝不会做出这种没有常识的行为。
所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既想要知道文天要如何应对这高周波武器的突进，又急切地想要看到文天被切砍成块。
“音乐不要停！”暴徒们嘶吼着，尖叫着，遍布弹孔的复古音响中立刻传出了狂躁的音乐。
而文天两指一点，在临近那把高周波野太刀时突然停住，相隔一线。
杰克想要在空中转身斩向身侧的文天，但当他还未转过身来时，一道气流从身侧袭来，不仅剑的走向被击偏，在这种状态之下，就连那些足以支撑飞行器的喷口竟然也不能逆转这股未知的力量。
杰克身在空中，然后失控了。
而眼下二人距离，不过是一步之遥！
“该死的旧势力！”杰克大声吼叫着，只是未能摆脱失控状态。
文天轻轻转了一圈，而后往前跨一步，一拳砸在杰克那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的腹部装甲上。
不知道是文天没有使用那尚未摸清根底的力量，还是手下留情。
总之这一拳只是刚好击穿了表层护甲，并没有影响到杰克的内部脏器以及核心供能部分。
至于这位来自上层的年轻人本身，被重拳击在腹部之后，脑内控制义肢的芯片瞬间停止运转，所有改造部分都失去了控制。
那张冷峻高傲，总是挂着一副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表情的脸栽在下层混合着鲜血与排泄物的泥水当中。
“你竟敢对我这么做！”但至少大脑还能正常运作，宕机部分也没有压迫到正常的生物质神经。
他还可以说话。
“你要杀我，还不许我还手？”文天微笑着走过去，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高周波刀。
“胜负已分了！来自上层的混蛋！去死吧！”暴徒们厉声嚎叫着，肆意撞击着。
文天提着高周波刀转过身来，呢喃着，“刀是好刀，就是用刀的人不怎么样。”
杰克分明看到，未经充能的高周波刀在文天手中狂躁地流窜着电光！
“来了！”文天忽然大喊一声，架住刀刃，摆出防御架势。
在其眼前，漫天雨点偏斜，似有狂风打雨，却让人根本感受不到狂风本身。
杰克惊恐地看着天空，而后雨点变得更加激烈。
有那么一瞬间，杰克只觉得右边的义眼一花，全身的机械部分有一瞬间回复正常，但是很快又陷入更加糟糕的状态，不听使唤不说，甚至大部分结构都已经被破坏。
好的是，有人护住了他。
生活在下层的人，尤其是生活在下水区、废铁区这些旧时工业区的人——不说全部，其中的绝大多数知道，也都习惯性让自己的生活与犯罪为伴。
多数时候没有人来理会这些渣滓杂碎，毕竟一群乌合之众自相残杀，上层管不着。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当眼前这群东西出动的时候。
“上层的执法部队当中有让人心生亲近的巡警部队，多数人知道最多的也就是这个。”文天仍然念叨着什么，“但要说最让人畏惧的上层执法者，应该是那群来自远征部队的机械忍者。”
“机械忍者？”杰克来上层，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支执法者部队。
“迷雾罩身的一群家伙。”文天仍然架着刀。
而随着风感出现，如人轻抚，也像是恶鬼吐息，空气中的电磁干扰颗粒逐渐扩散开来。
倒在泥土之中的杰克只看到一条红色的线从人群中闪过，忽暗忽明。
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人群中传出，数十具改造躯体如同未经排演的烟花，毫无规律地一一爆裂开来。
鲜血与电解液相交合，像是烟火盛放之时的灿烂光尾。
一颗颗人头被抛向空中，还没有死透。
当然，音乐也没停。
粗重电吉他闷音节奏之下，是接二连三的清脆打击声。
伴随着这一声声叮叮作响的，是文天接连不断拉出的刀光残影，以及刀刃之上的弧状火花。
“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而已，犯不上一个两个的都要置我于死地吧？”文天抱怨着。
刀光散尽，杰克再看文天周身，根本空无一物。
身侧旧时建筑生锈的消防梯上倒挂着全身覆盖着高强度装甲的忍者，“并不是置你于死地，只是顺手都要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