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怒目圆睁坐在沙发上的是我的亲妈夏英华,在往旁边的是正在揉着我妈妈手腕的是我那个和蔼可亲的继父,站在我旁边的是我姥姥,正在开门往屋里走打头的是我的表弟后面带耳机的是我表妹,正在拖鞋的是我舅妈,手里拿着大大蛋糕的是我舅舅,而我没错跪在地上的是我,此刻这种尴尬局面的形成要追溯到25分钟前,准确来说是23分钟之前,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我还是因为我的职业习惯确定了一下准确的时间,那23分钟前到底……
“臭丫头,过来帮姥姥尝尝地瓜片炸成这样行不行,够不够酥!”
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还不忘嘟囔:“姥,你没给我炸茄盒啊!”“你看你这死丫崽子,你当你姥超人,不得一样一样炸,就知道张个小嘴叭叭吃,把别在这捣乱捧这盆拿屋吃去!”还没等木子从厨房走出来,身后夏英华女士的声音已经传进了木子耳朵:“木子,那么多大人伺候你一个大姑娘好意思吗?过来把皮冻切了”“孩子挺累的,大过年的今天还是孩子生日,没事儿爸切,进屋看电视去吧!”现在说话的是木子24孝好后爸。
夏英华:“今天是她的生日,应该歇着是我,今天是我生她的日子,你们都惯着,以后要嫁过去,你们看看她婆婆怎么笑话她”听到这话,为了防止接下来将近2个小时的唐僧攻击,木子非常识趣的,接过爸爸的刀:“爸,我妈说的对,我得学习呀!妈,你看是不是得切水波纹”夏英华也是懒得搭理她头都没抬敷衍的应了声:“嗯!”其实她的这个女儿还是听话的,想想她终于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这是她在家过得最后一个年,最后一个生日,低头栽豆角的夏英华心里不知怎么莫名酸溜溜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着,这不是她希望的吗?应该高兴的,咽了一大口气,装着漫不经心的开口:“木木啊?妈妈和你说,不是非要你干活,你要是啥也不会,她们会觉得妈妈没教好你,会看不起的,你可以不干,但是不能不会,你和鹏鹏是初六去领证,妈妈听说现在是免费,你们记得提前网上预约啊?”正在切水波纹皮冻的木子眼底好像划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光芒:“啊!妈,哎对了!我那天走大街上,有个瞎老头儿,说我今年结婚不好,容易吃两家水。啥叫吃两家水啊?”
妈妈:“啊!这是东北老话,就是进两家门,离婚啥的呗!现在那都是骗子,算命的还说我以后千万富豪呢不用听!”
木子:“那老头都没管我要钱,我觉得说的挺准的,我们同事就是没听,完了就离婚了,老惨老公啥也没给她”
妈妈:“你们单位?谁啊!这么准吗”
木子:“可不准,咋的!就是那个我们策划,还来过咱家长头发后边剃了,你还说她好好头发整这样!”
妈妈:“啊!啊!你不是说她同性恋吗?”
木子:“??是吗?我说过吗?你记差了吧!妈,土土豆是不切块?”
夏英华停顿了一秒,转身走出了厨房,走到客厅喝了桌上不知谁倒凉白开,解了围裙摔在客厅的茶几上:“西夏木子,你给我过来!”听到这声音,厨房的三个人闻声都从厨房出来
姥姥:“这又咋了,让孩子干活孩子也干,你又怎么了。”
夏英华:“妈,你要不就回厨房,要不就坐沙发我说什么你都别插嘴”
看此情景姥姥知道,这是小木子又闯祸了,看来还不能小,赶紧怼了怼身旁的孙女儿,递了个眼神给她的小宝贝儿,意思甭管啥错赶紧,先认错。又看了看自己的姑娘,小老太太马上怂了:“我不说话,不插嘴,我坐歇会儿!”
紧接着跟着的后爸刚想张嘴,非常不幸,双杀只能坐到,夏英华女士旁边
夏英华:“西夏木子,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婚到底怎么回事儿!”
后爸:“这么严……”
夏英华一个眼神儿就让后爸闭嘴,实在优秀快赶上激光了。
木子:“妈,就实话说了吧!我压根不想结婚,我也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就说好做朋友了”
木子话音刚落明显可以感觉夏英华女士身体的颤抖,但还是异常克制的的说:“木子啊!你看你也这么大,这两家大人都说好了,可不能这么任性啊,妈知道你还小,吵架了闹别扭了,吓唬吓唬就行了,我去给你魏阿姨打个电话,婚咱们还得结啊,日子什么都订好了,可不能这么不懂事!”说着就推着老郭“去,快把我电话拿来!”
“妈,你不用说了,我把彩礼都还了,我俩接不了”
“你还在这坐着,赶紧去拿啊!”郭爸也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爸,你不用去,妈,你怎么不明白,我不想结婚,不想,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为了你高兴,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选哪个专业我就选哪个专业,你让我当年站在法庭选择你我就选择你,你让我留在沈阳我就就在沈阳,让我什么工作我就什么工作,连我该和什么样人结婚,你还在替我选择,到底是我人生还是你的,你自己是个飞不起来的鸟,下个蛋让蛋使劲儿飞!是吗?”
“啪!你给我跪下!”
“西夏木子,我真的是白养你了,我夏英华无能啊,30年养了头狼,养了个冤家,所有的一切什么不是为了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什么决定不是你自己做的,你干什么我什么真正干预过?过不到你你想要的生活,是我这个当妈的问题吗?你不满意为什么不早说,干嘛要拖到现在?”
“扑通!”
“妈,就算我自作自受行吗!我已经够失败的了,求你别逼我了,我以为我能为了你的想法就那么一直忍着,就凑合着结婚,可我真的做的到,日子越来越近,我一夜一夜的睡不着,你放了吧!妈!”
“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就一直这么自我矫情吗?”
“矫情?呵呵……妈,我如果我说我不想成为像你这么失败的妈妈,不想我的女儿像我过得这么惨!这个理由你觉得够吗!”这话像一记超响的耳光,打在夏英华的心底最柔软的位置,重重跌坐身后的沙发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咬着牙都不让眼圈的泪就出来的女儿就那么倔强的看着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的水怎么控制不住,怎么擦越多!她不停的转着头好像找什么?围裙!我要找围裙!孩子今天生日,有什么事儿,我应该明天说,好好说我家木子,不会那么不听话,我到底在干嘛:“老郭,别楞着我围裙呢?一会儿大凯他们来了!”
从小母女两的战争就没停过,按理来说作为姥姥早就该习惯了,可小老太太知道这次不一样了,早就站在孙女儿旁边却一直不敢发声,这次小丫头确实说的让姑娘伤心了自己不能护着了,赶紧怼了怼还在地上跪着木子小声招呼着:“赶紧和你妈道歉,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舅舅一家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刚一进屋就发现明显怪异的气氛,以及跪在地上的我,表弟小心翼翼的问着:“大姑!大姐?压岁钱现在要的这么早吗?”后面拿着东西的舅舅舅妈,明显没感受到压抑的氛围,舅舅:“木木,舅舅舅妈还没到呢,一会儿你还得重新跪,要不不给压岁钱!妈,我单位今年发的带鱼可好了,姐,我放哪儿?”
怕尴尬的夏英华,顺势抹了一把眼泪,也借坡下驴:“这孩子非要提前,说什么感谢我生了她什么的,整的我还挺感动,臭丫头就想多骗点钱”说着走向弟弟接过带鱼
木子,知道妈妈这是怕大舅笑话,可她也知道这话今天如果不说明白后面的事更多,有些口子必须当着大家撕开,妈妈才能相信她的决心,否则……
“不是这样的!舅!我!”
夏英华急声打断了木子:“木子,没买酒呢,带你弟弟妹妹去超市吧!”
“妈!你不用这样!我说了我不结婚,就一定不接,舅舅,我不结婚了,彩礼也让退了,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我没做错什么,我自己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我不想拥有和我妈一样惨的人生有错吗?呼……我吃不进去了,你们吃吧,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夏英华:“西夏木子!你今天要是出了这门,你就一辈子别回来,也别认我这个妈!”
木子:“妈!我根本吃不进去,我就出去透透气!”
姥姥也拽不住,只能干着急。
“咣”一声清脆关门声丝毫没有影响除夕夜里别人家的吵闹幸福
夏英华:“有种你就再也别回来”
舅妈:“妍妍,去跟着你姐,别出什么事儿……”
舅舅:“小淳,你就别去添乱了,妍妍带手机有事打电话,快点穿衣服,你会你姐走远了!姐,你说你,妈就别哭了,芬芬你扶着妈进屋躺会儿!”
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除夕……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开,副驾驶的妍妍非常同事一张张的给我递这面巾纸,也不吭声,我知道她是不敢吭声,我一不挺抽噎着……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姐,前面哪有个便利店你停一下呗!没有纸了!”
抽噎着的我:“没事不用了,不用买了,我没事儿!”
“可是!姐,你的鼻涕都快过河了”说完还不嫌弃还用手蹭了蹭我鼻子,不小心被这么贴心妹妹逗笑了,这一笑刚刚抽回来的鼻涕,在笑容的带领下成为了一个特别圆润的鼻涕泡儿,不幸的还破了,这会好差点吃嘴里,行了这次是必须去便利店了……
进了便利店,站在结账口,妍妍去拿东西,在我的嘱咐下,还拿了几瓶酒,尽管她十分不情愿,结账时我随手拿了盒清口糖,每次超市结账都习惯拿盒清口糖。妍妍:“姐,你拿盒修正液干嘛,你还回单位干活啊?”
“你什么眼神儿!口香糖!”
“姐,咱们直接回家吗”
“不,我要在车上喝,我你负责开回去!喝多省的你大姑絮叨我……”
“姐,我驾照刚刚下来!”
“我不管……”
市中心医院……
妍妍:“喂!爸,大姑我姐出车祸了……”
医生:“患者,脑震荡!加饮酒过量,没什么生命危险。家属不用担心,病人醒过来叫我们护士就行!”
舅舅:“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和你姐在一起吗?明怎么一点事没有!”
妍妍:“艾玛呀!爸,我俩车停便利店道边,那么宽大马路一台车没有啊,后面来个女新手好像瞄准我两一样!也可能我姐那个SUV目标大!比较好对准!”
听的不单单是舅舅和对方车辆女车主以及做笔录的警察想笑连周围的护士站的护士都竖着耳朵听着笑
舅舅:“说正经的”
妍妍:“不是爸,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我合计我姐那个车要是小点也许都不定对那么准!”
转脸冲着对方车主:“不是你这手,这么想上道的呢!当碰碰车开呢!不撞上,咋的给你罚下场啊!”
舅舅:“问你姐,咋这样的!你咋废话那么多呢,人家警察叔叔还有事呢!”
妍妍:“嗯嗯!我这不马上讲到哪吗,这不我姐心情不好,刚坐上车,说别在车里喝,就想开车到楼下花园,把钥匙刚插进去,她想起来她买个口香糖,正扣外盒呢!后面就怼上来,她脑袋刚好被反弹回来口香糖砸了就直接扣在方向盘上了,我就叫不醒了,我开始以为她和我开玩笑,后来才发现确实叫不醒了,结果就现在这样了!这我姐太太脆了吧”
舅舅:“脆什么,拿你姐当萝卜呢!不好意思啊!警察叔叔!咱家这孩子和她姐学的特别频!”
其实对于警察来说,这父女两都挺频的,为啥非要一直叫他叔叔,真的让他十分汗颜……
“好的先生,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完毕,之后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病房内木子安静的躺着,受在一旁的是妈妈紧紧握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人……
“26床西什么木子,你可以出院了”小护士冲着病房里喊着
被吵醒的木子,申了个懒腰:“夏!夏字不认识啊!”迷迷糊糊穿着拖鞋,推开病房门准备去问护士:“护士,你有没有看见我妈!妈!”
护士:“喊什么喊!找你妈回家找去!”
被护士震醒的木子一下子精神睁开了眼睛瞬间脑袋感受到了爆炸,“我特啊呦弄傻嘞!这是哪里!这都是什么?这是什么年代?我擦!我妈呢!我的妈呀!”我一定是错觉,我一定是错觉,我一定在做梦,一定是门的问题
护士:“西什么木子,你不要再玩门了!开开关关的干嘛!你可以出院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是这里:“护士,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护士:“你是崴脚进来的,不是崴了脑子进来的”
“到底几几年几月几号?”明显有点被晃晕的护士怯生生的答到:“1985年7月26日”
“1985年,7月26日!1985年7月26日!这一年应该还没有我呢!7月26日,是我妈生日!1985年,我妈还没结婚,既然我妈没结婚,我是不是可以自己选个爸爸!选个他们不离婚爸爸,但最重要的是,我得先找到我妈,她能在哪呢!我记得我妈之前是老师,这功夫应该在学校”
本以为医院的的已经够让我震惊的了,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才感受到真正来自1985年的复古气息!
我的买呀……这都啥发型啊?妈呀85年就就流行这个款式,潮流果然是个轮回呀!哎呀呀!这是,这个女的是…我在我妈以前的日记本上见过,想不起来了,叫……叫……邓丽君,确实挺好看啊!这是什么?磁带吗!我得妈呀?这放的歌的!这男的罗大佑,我的妈呀这都是什么神仙啊!别说这个时代的汽水比2020年的好喝,喝着汽水的的我经过多放打听终于找到了我妈的任教的学校
门卫大爷探出头:“丫头你找谁?”
“张大爷!我找咱们镇里张主任的女儿夏英华!”
张大爷:“丫头,你是妹妹呀,穿的怪好看的呀,城里来的吧,大叔给你开门啊!
呦呦呦!你瞅瞅,上衣这好看这裤子咋破了也不知道补补呢”
木子:“额!张大爷,张大叔!回去我就补,没想到这张大爷一直在看门,以前还以为是年纪大才开看门以前还一直说自己是警察,原来在骗我!哎,小时候才崇拜他了”
看着走远的小丫头,张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走这么老吗?赶紧回去拿起小镜子,嗯!镜子里的男人真的太帅了!
在操场上晃来晃去的木子,一直寻找着夏英华女士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某人’
“你!你!你好!你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吗?”被突然从背后碰到肩膀的人,明显吓了一跳,回过头刚想:“哇!好帅啊!啊?我不是老师,我来找人,夏英华夏老师!你知道她在哪里吗”说完还不忘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还没那么开放,没经过这种渣女撩,瞬间从脖子根红耳朵根,磕磕巴巴:“夏,夏老师,下午去有公开课,应该应该在教室!”
木子:“她在哪个班?”
男老师:“二年一班”
木子:“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男老师:“赵卓”
木子:“赵卓,玲……玲……正好下课了,我去找我妈,不是!夏老师!”
男老师:“再,再见。”
看着急急忙忙跑开的小丫头,这位赵老师心里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二年三班的夏老师,正在整理课本准备回办公室,却被突然迎面走上来的木子拦住:“夏英华!”
夏英华:“啊?”
木子:“妈!你年轻头发这么长啊?”
夏英华:“啊?妈!”
木子:“额不是~那个~就是个语气词,夸头发好看,夏老师”
夏英华:“谢谢!我不认识你你是!”
木子:“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你家亲戚,你妈是不是叫张学红,你爸叫夏占清,你还有个弟弟夏大凯我是你奶奶哥哥嫂子家妹妹的第一个孩子的媳妇儿的外孙女我叫,不能说我的名字,我叫夏子!叫我夏子就行,我俩正经亲戚呢!”
夏英华:“我奶奶弟弟……”
木子:“不重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对象,你还没有对象,对不对!”
按照我妈的讲述,她和我爸的相遇是一场英雄救美,我妈钱包丢了,那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丢了以后我妈躲在车站哭,我爸骑个破摩托车,就帮她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