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冼梨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她从没想过的问题。
酒酿自顾自的说:“你看啊,如果我是我娘和江酹月的孩子,那么我叫酒酿是因为我娘怀孕的时候爱吃酒酿,反正就是很随意。而江酹月给你起这个冼梨,也是因为你饿的哇哇哭的时候给你喝了梨汁。”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娘和这样的江酹月会相爱吗?还有,我怀疑他俩都喜欢这样给孩子起名。”酒酿盘着腿坐在床上。
“不觉得,你这样说的未免太牵强了。而且大前提,还必须是江酹月和你娘生了你。在我看来,你和江酹月就没一处长得像。”冼梨撇撇嘴,“鼻子,脸型,眼睛。”
酒酿觉得这太伤人了。看着冼梨摆在桌上的七个手环,又觉得,俩人的注意点都跑偏了。最关键的,难道不是那个什么墨鱼汁,为什么要把罗汉堂的二十几人的手环全抢走吗?不但抢走,还大方的又让冼梨挑了几个回来?就算这就是那个人闲的没事,但是,她俩又如何把喻文潜的手环还给他啊,到时候罗汉堂的都没有,就喻文潜一个人有手环,那反而害了他。
这三个问题一点头绪也没有,酒酿的思绪又飘到了江酹月身上。如果江酹月既是自己的爹,又是冼梨的爹,自己和冼梨左右差了一岁,那也就是说,江酹月一年时间不仅让许素怀了孕,还让冼梨的娘怀了孕,不仅如此,还不要自己和娘!天啊!这得是什么样绝情的男子!
于是酒酿又想到了刚才冼梨说的,那个墨鱼汁,抓着她的头发问是不是本来就是黑色。我呸!这不就是耍流氓,登徒子吗!酒酿气的在床上一蹬腿,躺过去。咚的一声,把冼梨吓一跳。
然后,酒酿就想到,刚才江风吹拂,韩临也把自己嘴边的头发拂到后面去了,拂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就像拂去衣服上一粒米粒一样。酒酿不蹬腿了。静了片刻。
“冼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话本里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了!”这最后一句话,说的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说话间,李潇洒拍门,“许姑娘!”
酒酿打开门,李潇洒说:“哎,许姑娘,什么话本说过这句话啊?这可不对,我就很好啊。”
“你有什么事?”酒酿想表现的很深沉,但是她很饿,所以在李潇洒看来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憔悴模样。
“哎,是这么个事儿,咱们这船再走几天就要到黄州城附近的渡口了。然后吧,我们恐鲨帮还有个成员,之前因为一些事,我们分开了,约好她在玉城等,然后我就想让你去拜托韩大哥,让韩大哥去和船老板说,我们一会儿在玉城靠个岸,把她接上。哎,还有,因为是个女子,所以可能要麻烦你和冼梨姑娘收留在你们房间。”
韩大哥韩大哥,“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和他说?”酒酿眉毛一横。这邪火发到韩临头上也真是冤枉,“女子?该不会是你老相好什么的吧。”就说什么来着。
“哎呀就普通帮众,普通帮众。”李潇洒抓了抓大痦子上的黑毛。
“那个……这个……哎总之我不好意思。”李潇洒当然不敢说是因为韩临平时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还有,这酒酿平时还挺好说话的,怎么今天怪怪的。
“找我?”这时韩临推开门。看起来很困倦。
“李潇洒让我拜托你请船老板一会儿在玉城靠个岸,接个人。女人。”酒酿复述了遍,还格外的强调了下这个‘女人’。觉得又累又饿,什么都不想想,然后就回到床上蒙上被子躺着了。
韩临看酒酿有点不对头,蹙了下眉,问边上的冼梨:“她怎么了?”
李潇洒抢着说:“许姑娘刚才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看是为情所困。”
韩临眯了下眼睛,冼梨观察了下韩临的反应,笑盈盈地开口道:“李兄倒是说对了一半。”
这时喻文潜也走过来了:“哎,韩大哥,今天终于得空,来找你切磋切磋。”
冼梨赶紧拉过喻文潜:“你还活着呀!”
喻文潜一头雾水。冼梨把喻文潜拉进门,然后和韩临李潇洒说:“有点事啊。”门砰的就关上了。
喻文潜一个人进了女孩子的闺房,床上还被子捂着一个酒酿,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那里挠头,“那个,冼姑娘啊,你有什么事?”
“喻文潜你的手环丢了自己都没注意吗?”
“冼姑娘,你是不是晕船啊?我的手环就在这里啊。”喻文潜觉得这冼梨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今天有些神神叨叨。说着便掏出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手环。
冼梨有些惊愕,又有些抗拒这散着热乎气儿的手环,“诶你不用拿近,我只问你,你的号码是不是xxxx?”
喻文潜摇摇头:“不是啊,你记错了末尾数。”
“那、那你的师兄弟们的手环呢?”冼梨有些不知所措。
“也都在啊。”喻文潜一脸真诚。
“哦……”冼梨一开门,把喻文潜推出去,“你走吧。”
关上门,酒酿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拿开,评论道,“这就更奇怪了。”
冼梨觉得之前自己还在愁,这手环从谁那里拿,这下好了,平白多出好几个。“只可能是墨鱼汁从别人那里抢的。然后他喜欢你,不想让你涉险,才给你的。”酒酿下定论道。
“我呸!”冼梨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
船停靠在玉城的时候,李潇洒一溜烟儿的下船,然后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领上船了一个如出水芙蓉般的姑娘。不是酒酿以貌取人,她真的想象不到李潇洒何德何能找到这么一个水灵灵的‘老相好’。连在一边一脸正经眺望远方的喻文潜都一个劲儿的盯着那姑娘看。
“李潇洒,这就是你们恐鲨帮的普通帮众啊。”酒酿话里带话的说。
“姐姐好,我叫李潇湘,是我们帮主的亲妹妹。”少女轻巧的跳上船,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梨涡。
少女刚过了十四的生辰,此去充当恐鲨帮的后勤,并不能参加青武大会。
船行数日,莫攸之没再出现。冼梨私下里把手环给了李潇洒他们。李潇洒一开始不愿意要,觉得有失脸面,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偷奸耍滑。“哦你意思是我偷奸耍滑咯?”冼梨声音高了八度,李潇洒忙着收下,“不敢不敢,没有没有。”
喻文潜闲来无事便听船老板讲奇闻异事,包括这淅川流域的故事。酒酿觉得,喻文潜一定是极其爱听故事。李潇湘性子爽朗,没有一般女孩子家的娇怯,和酒酿一行人已经很熟。
后来酒酿去找李双岗询问,李双岗态度倒是谦逊了不少,知无不言。比如说,酒酿关心的,参加大会能不能见到江酹月。答案是肯定的,但一定是要前五十才有机会。比如他上次参加青武大会,没有进前五十,江酹月的影子都没见到。前期的宣布比赛规则,以及在黄州城华英盟内住宿,都完全见不到江酹月。
这让酒酿有些惆怅,她本来想着的是重在参与,名次不重要,见到江酹月,只要能说上一句话就可以,但现在看来,一定要想办法进前五十。
酒酿是个自信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知之明。想到了这里,酒酿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这几天几乎没有出房门,在屋子里苦练。每天冼梨看着酒酿头上都冒白气。体内的真气都在沸腾,但就是没有办法突破。一团团真气在体内奔走,无法凝聚成滴,不能成滴便不能聚滴成海。就像不是自己的真气,是借来的一样,只是在自己体内,但并不能很好的运用它们。
而在内修之余,还不忘和冼梨的一日三场。酒酿是认真的,冼梨也不放水,每日在船篷上过招,美人打架,辗转腾挪,也算是船舫一景。船老板看她俩只是静静的过招,也并不毁坏什么。除了唉声叹气,也不多说什么。主要也是,偶尔她们在船篷上打架,韩临就在小桌旁坐着,指节一下下点着桌面,似在看着,也没在看着。冼梨和酒酿好惹,这位爷不好惹,众人也只能默默喝着甜酒,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船顶,看一眼婀娜的身姿便赶紧低头。这江湖风起云涌,波谲云诡,能人辈出。但对于寻常人士,江湖日常却不免无聊,不如看几眼女人,以及憧憬下接下来的青武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