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缅把酒坛撤下去,不让我碰到“和我说说。”
我抬起头,眼睛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水汽,倒是把他吓到了,嘴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也没说
“江缅,你那么多侧室,都是你喜欢的吗?”此刻,他在我眼里不是王爷的三公子,仅仅是我的朋友,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朋友
他把酒端上来,给自己倒了杯,想了想,给我倒了半杯“我懂了,还是醉过去吧”
他一饮而尽,我却没喝,只是盯着他看
终于,他拗不过我,连着喝了两杯,方说“自然不是。”
“我们是公子,公子的婚姻,自己是最做不得主的。”
“每次父王想安抚一个官员,就会有一个女人进宫,过不了几天,她不是进了后宫,就是进了公子府。或许,有的公子尚能将自己心爱之人求娶回府,可要是想一心一意,真的只是妄求。”
他看着我“我知道你的心思,很早之前就知道。我也知道二哥的事,就我来看,如今他娶妻,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是有益的,他也不见得是只为了自己。千初,或许你觉得这深宫法则,朝堂算计太过辛苦,可这就是王侯将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不只是我们几个公子的,也是你们这些与我们相关的人的。”
到底是年纪小,我听的迷迷糊糊的,但他大概的意思我也是明白了
我端起了酒,一饮而尽,喝完辣的我脸通红,一直咳嗽,等江缅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终于让我缓过来的时候,我却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看什么也看不真切
“你喝的太急了,这么烈的酒,今天你肯定是要醉的。你这丫头,明摆着让二哥骂我。”
“江绾……江绾……”江缅的脸本就和江绾有些相似,也不知是不是酒的原因,我竟觉得在我面前的就是江绾,眼前的他嫌我喝的太猛了,又是在说一堆大道理
“你们喜欢的人,怎么会娶不到呢?”从听到王命开始,我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没出息的哭了起来“大概,还是不够喜欢吧……”
江缅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神智一会迷糊一会清醒,此刻又反应过来他不是江绾,我头晕的厉害,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
我虽然闭着嘴,却也在思索着,想着得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我才信口胡说道“最初听到阿三酒肆,我还当是你开的,今日却瞧见却是一年轻女子,你们是不是挺有缘的?你是三公子,她叫阿三。”
江缅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眸子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她原本不叫阿三。”
“那……”我总觉得江缅和这个老板娘有故事,却又怕他笑我,一直不敢提,如今却是酒壮怂人胆,反倒是开得了口了“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江缅看着我,笑了笑“我们同你们一样。”想了想,他又说“也不同,我待她,不及二哥待你。”
我准备接着往下听,酒劲也觉得变小了,头也没那么混沌了,他却端起来一杯酒“听说你烧的手炉极好,不知道温酒如何?”
烧手炉不过是添几块碳火,和温酒这种耐心活哪是一回子事,这些年我在府里早就被养成了千金小姐,除了烧个手炉之类的,其他的活江绾从来没让我做过,我如实说“我哪会这些,公子从来不让我做这些事。”
他给我倒了一杯酒,我摇了摇头“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要困了。”
“夜寒,你小口喝,暖着身子,才能听我把故事讲完。”
我捧过来酒杯,咂了一小口,江缅的声音便缓缓淌来……
“她温的酒是极好的,即便是现在,中江仍然有句话叫,世上的酒有三等,低等是次酒,中等是美酒,上等是三娘温的酒。”
“她以前叫落玉,是我开的一家酒肆里的女伙计,也就是卖酒女。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不愿用她,因为她是女子,可是她为我温了一杯酒,我便收下了她。”
“每日她都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的,所以我给她的工钱比别人都多,可是她似乎还是那么穷,一直只穿那两件破衣裳。有一天我好奇,问她这是为何。”
“她说,她婆婆卧床不起,钱都给她买了药。”
听到这,我有点吃惊了,不过想来阿三看起来和江绾差不多大,应该是双十左右,也该嫁人了,可是怎么又和江缅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