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营口等着消息,许久未见人来,心里惴惴不安
眼见日头西斜,民营里有了亮光,有一群人拎着灯笼朝这边走过来,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看到的是生面孔
所幸被簇拥而来的那个人是江绪,他离我还有几步的时候吩咐了几句,拎了一盏灯笼独自过来
我打量着他身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稍稍松下口气
江绪走近我,把灯递给我身边的鹿鸣“二哥在和族长谈事情,我接你过去。”
跟在他身边,我还是没忍住问到“没发生什么事吧?”
江绪笑了笑“没有,你做的很好。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不起。”
他这么一夸我,我倒是不好意思了,也就没再言语
走了一会,远远的看见江绪一直住着的帐篷,他突然说,“这些日子装作是我的夫人,委屈了你,希望你日后可洒脱随意,任性做自己。”
“不委屈,不委屈。你是个君子,没有委屈我。”我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我是说,你是我的朋友,跟你待在一起,好过和别人在一起。”
“朋友。”江绪重复了一句,又用力的重复了一句“是朋友。是朋友就好。”总好过只是四公子
我不知道江绪心中未说完的话,只当他是自言自语,便没再回应
江绾站在帐篷外面等着我们,见到我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十几日未见,我倒是鼻头一算,想落泪,又怕失了体统,生生低着头憋了回去
“进来吧,族长说今日太仓促了,先将就些,明日再设宴。”江绾的声音传过来
鹿鸣回到了江绾身边,我一直觉得鹿鸣跟着我这些天实在是委屈,他本是专门伺候公子的的人,一直跟在一个小姑娘身边,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守个夜,端茶倒水种种
我总觉得,鹿鸣的身份比我还要高贵些,即便他日日叫我姑娘,对我十分恭敬,我却仍这般觉得
晚饭吃的与这几日并无不同,我惊讶于族长的年纪,虽说我知道他是个年轻族长,可他看上去年龄尚不及不及江绾,与江绪倒是相近些,可我又觉得他与江绾有些相似,却不说不上来哪里相似
“姑娘。”
我闷头吃饭的时候有声音从头顶传来,抬起头看见族长站在我面前,端着酒杯
我也端着酒杯站起来“族长”
“我从二公子那里知道的姑娘,姑娘的胆识,不像中原女子,将来必是有魄力能成大事之人。怪不得……”他没接着说下去,而是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江绾,后者吃着菜,不与理会,他也没尴尬“你们公子这个人,真是无趣得紧,姑娘得花一番功夫好好教教才是。”
我的脸有些热,江绾适时的转过头瞪了族长一眼,族长便笑了几声“瞧吧,无趣不无趣?”说完也没等我回应,碰完杯子喝干净了酒便得意的离开了
晚上族长为我单独准备了一个帐篷,外面安排了几个使女,江绾他们就住在我旁边的帐篷里
半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想起此番遥城之行便胆战心惊,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提着灯走进来,我不动声色的去摸枕头下的匕首,那人靠近的时候我猛然坐想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匕首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当我准备喊人的时候,两声轻笑传来,那人将灯端到我眼前,照亮了他的脸“初儿好身手。”
江绾左手拿着灯,右手里攥着鞭子,盈盈笑着,匕首插在不远处的地上,他过去捡过来递给我“三弟送你的生辰礼倒是用处大的很。”
我收起来,瞪着他“你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有人要害我,万一伤了你可怎么好!”
“就你这两下我没伤了你便是不错了。”江绾难得开起玩笑“你这话说的,不诚实。”他把灯放到地上,坐在床边上“我就知道你睡不着,所以过来瞧瞧你。”
我想起在葛荣峰府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有什么好玩的事和二爷说说吗?关于你的,四弟的,裕达的,都行。”
我想了想,呆在这里的日子枯燥无味,江绪天天捧着书看,偶尔抬起头和我聊上几句,连帐篷都不出,能有什么好玩的事
“遥城晚上的星星很美。”我思来想去,只能这么说“是江绪发现的。”
“江绪?”江绾笑“我们初儿如今都敢直呼四公子的名字了?”
明知他在故意调侃我,我还是认真的解释“我只是在你面前这样说。”
江绾又是笑,他总是笑
那晚我不知道和他聊了多久,最后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与周公下棋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有人在屏风后面坐着,似乎在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