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那么大,总会有几个纨绔子弟。
不巧的是,原身是最浑的那一个。
虽说不曾放鹰逐犬,强抢民女,但也纵容手下的人当街打杀家仆,甚至还垂涎汴京第一才女柳无双,时常派人骚扰她,若不是他是镇国大将军府里唯一的男丁,皇上还要给老将军留些脸面,他早就和大将军在地府见面了。
柳无双作为本文的女主,正如她的名字,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她都是第一,自然身后的追求者无数。
别人好歹顾忌面子,最多邀请女主参加诗会,游湖泛舟,原身就不一样,他追求人的方式格外不同,不是把人柳小姐带去青楼看花魁,就是一起去赌场推推牌九,摇摇骰子。
若是柳小姐不去,他便派人强行掳走,行径如此鲁莽,别说女主,只要是智商没有任何问题的女人,都不会喜欢原身。
原身心中郁卒啊,为什么女主不喜欢他呢?他明明那么努力了。
原身的前半生可谓是一帆风顺,若不是后来喜欢上柳无双并且那般对她,惹得柳小姐不喜,男主也不会对他出手。
要说这原身是无赖了些,但罪不至死,完全可以将他趁夜套进麻袋打一顿解恨,或者男主自己请旨娶了柳无双,一劳永逸。
无论原身再怎么喜欢柳无双,他也知道,他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来自于皇帝对他爷爷的敬畏和愧疚。原身真要做出藐视皇权的举动,皇帝绝不会像之前那样偏向他,搞不好,原身半辈子的荣华皆会被收回。
他并不蠢。
男主似乎把他当成不知好歹的蠢人了,为了让皇帝收回对原身的宠爱,他布下好大一盘棋局来诬陷燕国的战神通敌叛国。最终,镇国大将军府的牌匾被收回,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夜倾,你离我妹妹远点!”
才穿越来的夜倾忽然听到一声暴喝,紧接着便有一锦衣少年郎持剑刺向她,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夜倾连眼睛也不眨,看着少年郎直直刺来,不过三息功夫,这少年郎便被人挑落在地。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爷爷留下的护卫一。
“夜倾,你有本事来跟我单挑,躲在别人背后算怎么回事!”柳公子叫嚣道。
夜纨绔好像吓傻了,盯着少年郎半响才说话,“我像是傻的吗?”
柳肖抬头,眼神里透出不解。
夜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肖,摇摇头,“我不像你,那么傻。明知道打不过,却不找人来帮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
柳肖挣扎几下,发觉挣脱不了,破口大骂:“夜倾你个纨绔,不成器的小崽种,老子迟早要让你离开我妹妹!”
他恨夜倾恨得牙痒痒,面容扭曲,护卫一只轻轻一动,便把他的胳膊扭断,柳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夜倾抬眼看了看碧蓝的天,干净得不像话,似叹一口气:“随便你。”
话音刚落,抬脚离开小巷。
护卫一也收手,任由柳肖一人躺在地上哀嚎。
……
出了小巷口,繁华的街道豁然出现在夜倾面前。
耳边是小贩的叫卖声,或卖糖葫芦,或卖草鞋买首饰,热闹非凡。
“一,”夜倾眯了眯眼,许是阳光太大,许是很久不见光,她说:“告诉柳家小姐,本世子再不会纠缠她,还请她放心。”
护卫一应下。
夜倾要去做些事,不能带着一。
察觉一的气息消失在她身边,夜倾冷淡的脸不变,直直向墨客楼前去。
她这一路走来,被不少人指指点点。
原身汴京小魔王的称号,不是叫着玩的。
汴京人多半能认出她这张脸。
但因着镇国将军府的衰变,即使原身被皇帝宠爱,老百姓还是瞧不起她。
夜家的儿郎,怎会这样不学无术?
夜家的儿郎,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夜家的儿郎,从不是仗着自己身份胡作非为的纨绔。
汴京人,不,是燕国人,对夜老将军崇拜有加,而他唯一的孙子,他们也多多少少带点期望,期望他能像十七岁的夜老将军一样,期望他能像夜老将军一样,将侵犯燕国的匈奴杀个干净。
夜倾慢慢走着,她一路听着。
原身变成这样的最大原因,因为嫉妒。
原身的爷爷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使匈奴十年不敢侵犯燕国,甚至有传言说,燕国百姓,可以不知道皇帝叫什么,但是绝对知道夜老将军的名号。此等威名,怎能让皇帝不眼红?
皇帝的眼红,是不露声色的。
夜老将军莫名暴毙,听说是年轻时遗留的旧疾;
夜父替老将军从军,不料被困山腹数日,粮草断绝,一营的兄弟活活饿死;
夜家已无人,皇帝可怜夜家那唯一的子嗣,特许他来上书房学习,谁知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一桩桩一件件,在官场混的人谁不知是当今圣上的手笔?
却无人敢置喙任何。
……
墨客楼今日热闹。
靖王世子安排汴京文人骚客汇聚一堂,以文会友。
若是在此次宴会上拔得头筹,今年的春闱,直接晋级决赛,也就是殿试。
殿试,由皇帝本人亲自主考,若是能在殿试中让皇帝记住你,一步登天不是梦。
可夜倾的目的不在此。
她的目的,是那拔得头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