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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过往

高婕和江汉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江汉比高婕高两届。他们是在学生会组织的一次活动中认识的。高婕在挂标语,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子撞进了江汉的怀抱里。当她转身,看清江汉的面容时,脸顿时红了。古人说: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也就是这样的吧。

两人开始了甜蜜的恋爱生活,一起上晚自习、一起去学校的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去操场为球队加油、一起参加活动、一起去压马路、一起去吃小吃......如一般的校园情侣无二。不过,两人的家就在同一个城市,所以即便是寒暑假,他们也经常是见面的。

江汉毕业以后,也是经常来学校找高婕,每次见面都会给她带点小东西。有时候是好吃的、有时候是个毛绒玩具、有时候是个小首饰......都没有花多少钱,但是高婕视若珍宝。等高婕也毕业了,两人就商量着要一起住。高婕的爸爸妈妈起初不同意,但是看到了江汉以后,也对他很满意。而且发现江汉的爸爸和高婕的爸爸竟然是校友。双方父母都对他们两个很满意。所以也就默许了两人住在一起。高婕不喜欢做饭,江汉只要有时间,就学着做饭;每天只要有时间就会送她上班或是接她下班;如果因为工作不能回家,他就会发短信告诉高婕,他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说得清清楚楚......难怪丁岚说江汉是用生命在爱着高婕,她是羡慕不已。

不知不觉间,两人一起走过了6年的时光。在这6年里,高婕活在江汉的宠爱里。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是爱情最美的样子。校园里开始的爱情,少了一份世俗,多了一份纯真。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最美好的人,这真的是梦幻一样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高婕要出差一个月。江汉真的是舍不得,但是也没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他想着时候到了,他要向高婕求婚。趁高婕不在,他策划着自己的求婚计划。定做钻戒、鲜花,还有布置场地。他选了高婕最喜欢的公园,那里有一条路,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秋天的时候,满树的银杏叶变得金黄,如同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秋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像是从天而降的花雨,当落叶落满了一地,整条路犹如铺上了金色的地毯。高婕最喜欢在上面走来走去,她喜欢听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也喜欢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响。每个秋天,他们两个都会来这里散步,江汉喜欢站在一旁看着高婕和树叶玩得不亦乐乎。江汉想伴着音乐,手捧鲜花,在这条路银杏树叶铺满的金色的地毯上缓缓走向高婕,然后,单膝跪地,向她说出他早已想说的话:“高婕,嫁给我,好吗?”高婕会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然手伸出手指说:“我愿意。”江汉颤抖把戒指戴在高婕的手上,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浓烈炙热的吻。这个画面,已经反复在江汉的脑海里演绎了无数回。正是秋天,在这橙红橘绿的季节,在这金黄火红的季节,在这碧空如洗的季节,在这春华秋实的季节,他们将共许一世的承诺,完整彼此的人生,牵手未来的路。

高婕本来计划是周五回来的,但是因为事情做完了,她就提前了一天回来。江汉想着着直接从机场把她接到公园的。但是因为提前,江汉也要提前去布置场地。所以,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高婕的爸爸,请高婕的爸爸去接高婕。这个电话,成为了江汉和高婕命运的转折点。

高婕下了飞机,没有看到江汉。她此时有点紧张,想着可能是很久没见江汉了,是想他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等到的是一个噩耗。高婕的爸爸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严重车祸,生命危在旦夕。接到电话的高婕一下子懵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急急忙忙地往医院赶。可是,还是晚了。她再也见不到那个疼她、宠她的爸爸了。高婕不敢相信,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喷涌而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江汉在公园里捧着鲜花等着高婕,他也是很紧张。丁岚还笑他,说让他放心,高婕肯定是会同意的。丁岚本来是来见证高婕的重要时刻的。但是等来的确实另外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

江汉和丁岚急忙赶到医院。看到已经哭成泪人的高婕,江汉心疼得不得了,他一把抱住高婕。高婕一把推开他,哭着喊到:

“你为什么要给我爸打电话?你为什么让他来接我?”

“高婕,对不起。我......”江汉此时也是六神无主,这件事情实在太严重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高婕解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高婕一边哭喊,一边捶打着江汉。丁岚急忙拉开她,此时的高婕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高婕默默地处理着父亲的丧事。她一直和妈妈呆在一起。高婕的妈妈林殊遭受的打击更大,相濡以沫的爱人就突然这样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那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不见了,那个温柔贴心的人不见了,那个挡风遮雨的人不见了。她的世界坍塌了一半。

高婕一直不肯见江汉,让江汉很是心焦。他只好拜托丁岚。丁岚来看高婕。向她说明了那天的情况,告诉高婕,江汉是因为要求婚,所以才请高婕的父亲去接她的。这本来应该是高婕最幸福的一天,谁知,却成为了她最不幸的一天。

“如果,他不打电话的话,我爸就不会去接我。他不去接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高婕边说边流泪。她的眼睛早已经酸涩不已,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出。她该怪江汉吗?她其实在怪她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回来,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高婕。这真的是一场意外,你不能把它归咎在江汉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这真的只是意外,面对意外谁都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高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汉。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高婕和妈妈说了想和江汉分手的打算。林殊没有怪江汉,谁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劝说高婕不要这么执拗,要好好想一想,这么好的男人,错过太可惜了。

高婕终于肯见江汉了。约在了那个公园,那个高婕最喜欢的路上。已近秋末,银杏叶的叶子都快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寒风吹来,树枝左摇右摆,仿佛是在寻找他们的叶子。看着清减不少的高婕,江汉心都疼了。

“你瘦了。”

“嗯。”高婕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是长久的沉默。高婕心里酸楚万分,想着要说出的话,她痛心不已。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每天面对江汉了。否则,她会一直活在悔恨中,她恨得不是江汉,而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改变行程,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只有和江汉分手,才能减轻高婕自己的自责。

“江汉,我们,我们分手吧。”高婕说着,泪水已不自觉的流下。

“不,不要。我不要和你分手。”江汉一下子跌入了深渊,他不要,不要和高婕分手。这是他用心爱着的女人,是他要一辈子爱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离开自己,不能,决不能。

“高婕。我知道叔叔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那只是一场意外。你不能用一场意外来否定我,将我从你的生命中剔除。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真的不会去打那个电话,我甚至希望那天出车祸的人是我,不是你的爸爸。”江汉大声急切地说道,他不能让高婕就这样离他而去。

“江汉,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你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才那样说的。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论我怎么样责怪你或是自己,我爸爸都不会再回来了。而你,本来也没有错。”高婕忍者眼泪,柔声说道。天知道,此刻她多么的痛。

“高婕,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失去你。我们在一起6年了,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一定去做。”江汉抱着高婕,紧紧地抱着。他哭了,此刻他在绝望的边缘,他需要紧紧地抱着这个女人,需要这个女人的体温告诉自己,她还在他的身边,她还没有离开。高婕任由江汉抱着,就让她最后一次拥有这温暖的怀抱吧。高婕不想失去江汉,这个爱她如命的男人,给了她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爱情。可她不想每次面对江汉的时候,都想到父亲的死,那对她会是一种折磨。她想要的是解脱。

“江汉,我真的不怪你。要怪,我也应该怪自己,如果不是我提前回来,一切也不会发生。”高婕真的责怪的是自己。

“高婕,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江汉脸上一样挂着泪水,他心疼地看着高婕。

“对错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说出这句话,高婕的泪水喷涌而出。多么甜蜜的过往啊,却迎来了如此的结局。难道连老天也嫉妒他们这对堪称完美的情人吗?

江汉人也是懵的,此时此刻,他本来应该是和他最心爱的人商量着结婚的事情的,可是,现在却谈到了分手。想到会失去高婕,江汉已然心如刀割,他用尽所有力气去爱的女人啊,怎么会如此的狠心?他该如何挽回这即将失去的爱人?

“高婕,你听我说。你现在只是悲伤过度,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都清醒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这么快做决定,不要把我从你的生命里排除,好不好?”江汉一脸地哀求,他感觉自己快要陷入绝望了。

高婕一直在哭泣。深秋的风有些凌厉,吹到人的脸上,冰冷冷的。高婕依偎着江汉,就让她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吧。明天,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将再也不属于自己。将他推离,也许是自己今生最愚蠢的决定。可是,只有这样,高婕才能减少一丝负罪感,她的爸爸因她而离开人世,那她就再也不配拥有那么完美的爱情了。这是一个痛不欲生的决定,对高婕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从此,两人,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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