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悬案
此时的小爽已经憋气太久，面青唇白，眼帘紧闭，肚子里也塞着一肚子的海水了。
海边的救生员过来，协作着急救。
在夜的人工呼吸下，小爽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海水，“嗯”的一声，慢慢张大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夜那湿漉漉的脸和紧张的双眸。
“我……还没死吗？”她弱弱地问。
看见她的醒来，夜几乎喜极而泣了，他抱起她那冰凉而湿漉的身子，哑声说：“该死的丫头！”
我是该死的丫头吗？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小爽被他抱得太紧了，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好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惠子站在一旁，目睹着夜抢救小爽的全过程，看见了他眼眸里氤氲着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心痛和爱怜，还有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女人的敏感告诉了她，夜对小爽的感情并非是因为风笑云那么的简单。
仔细想起刚才在沙滩上一幕，难怪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原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风笑云对小爽有特别的感情，而夜也对她不一样？
不过是一个长得比较可爱的小女孩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走在街上都会淹没在人群之中。
看着旁若无人紧紧抱着小爽的拓扑夜，心里泛上一股酸意和妒忌。
夜是她的，他们将要成为夫妻，她可以容忍他以前经历过很多女人，但是，却不能忍受他心里装着不是她的另外一个女人。
爱情的世界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个人。
她，一定要把她从他的心里驱赶开。
以她的势力，她可以让小爽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但是，她不是笨女人，若她这样做，只会令拓扑夜憎恨，那么，她也再没有机会让他爱上她了。
这些天的相处，尽管夜对她一直若即若离，没有过多的亲昵行为，但是，她知道，他在试图接受她，并且有点迷恋自己身上那玉兰香味。
所以，她不能功亏一篑。
“又是你救了我吗？”小爽弱弱地问。
自己自从认识拓扑夜以来，每次出现危险，他都如超人一样及时出现，把自己救出来，成为自己的保护神。
“该死的丫头，”拓扑夜咬着牙狠狠的说：“你为什么要寻死？”
“我……”小爽刚想分辨说自己只是腿抽筋出意外，并没有寻死之心，忽然，一阵海风吹来，吹得毛孔张开，打了一个寒栗，嘴唇哆嗦了一下。
看见她那冷得发抖发蓝的嘴唇，夜不自觉地低头，用自己滚烫的唇吻住了她的唇……
四唇柔软相碰，两人的心脏骤然漏跳了半拍，仿佛回到第一次的感觉。
不再寒冷！
不再思考！
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和唇齿之间的缠绵。
原来围在一堆看热闹的人别有意味地“呵”的一声，然后为这则悲喜剧哄笑着散开。
惠子站立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在和另外一个女人拥吻，没有眼泪，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
她也失去了正常的思考！
只希望眼前所见的都是幻觉！
海风吹过，冷得透心彻骨，不断地打着冷颤。
刚才还自信满满，雄心壮志的要用自己最大的真情来驱赶小爽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是，现在发觉，这一切并非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夜竟然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在众人，在她面前和小爽热情相吻，不顾忌她的感觉，也不顾忌小爽是风笑云的女朋友。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尖长的指甲刺进她的掌心，几乎要刺血来，但是却感觉不到痛。
从小到大，如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她，何时遭受过这种痛？
她很想冲上前，把他们统统杀死。
但是，她下不了手。
她是如此的爱他！
最先睁开眼睛的小爽看见站在一旁发抖的惠子，心一惊，慌忙推开夜。
夜被她一推，那沉沦的理智开始逐渐的苏醒，顺着小爽的目光，回头看惠子。
惠子的脸色惨白，一脸悲恸地看着他。
心生愧疚。
他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毕竟，再过一个月，她将要成为他的妻。
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一直都很冷静很理智，但是，当小爽一出事，自己的理智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塌，忘记了世上所有的一切。
他站了起来，并且把小爽拉起，面对着惠子。
惠子看着他们，忽然，出人意料地咧嘴一笑，如平时那样温婉，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走到夜和小爽中间，然后伸手帮夜理理那凌乱而湿漉的衣领，把那散开纽扣扣好，然后挽起他的手臂，亲昵而温柔地说：“夜，救完人了，你应该换衣服和我吃饭去了。”
小爽和夜没想到她会这样的表现，都怔了怔。
惠子转头对小爽甜笑着说：“小爽，有了夜给你做的人工呼吸，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吧，等下我打电话给风大少，叫他过来接你哦，现在夜要和我去吃饭了。”
“哦。”小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就像偷情的人被人抓住一样，有点不知所措，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能感受到，夜是爱她的，但是，这又有什么用？他最终还是被另外一个女人拖走，而不是留在她身边。
接到了惠子的电话，风笑云在街上买了一套衣服匆匆赶来海边。
远远就看见小爽如一座沙雕一般，目光呆滞地伫立着，微缩着肩膀，如海藻一样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全身湿漉漉，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么的茫然。
风笑云心痛地走过去，把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拥着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里。
被拥入风笑云那温暖的怀抱，看着他那关切而柔和的眼神，小爽终于忍不住了，就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缩在他怀里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擦在他那洁白的衬衣上。
风笑云平时有洁癖的，哪怕是一丝邋遢，他都是忍受不了的。
但是，他并没有在乎小爽的眼泪鼻涕甩在他的衣服上，只是很心痛自己不能止住她的伤心。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小爽方发觉自己把风笑云胸前弄得脏兮兮的，不好意思地抬头，说：“风哥哥，我弄脏你的衣服了。”
风笑云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柔说：“没事。”
“谢谢风哥哥。”小爽感激地说。
“小爽，”风笑云看着她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担心她着凉，把手里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她，说：“先不要说这些客套话，快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看着袋子里的衣服，小爽再次为他的细心和体贴而感动。
如果——如果自己喜欢的是风笑云，而不是夜，那该多好呀？
他肯定不舍得让自己伤心痛苦，更不会跟着另外一个女人从自己身边走开，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茫然的哭泣。
想到夜，她的心又是一阵阵蔓延的痛，她提着袋子，低着头走向洗澡间，把干净的衣服换上。
风笑云看着她那落寞而孤独的背影，心也跟着一起落寞而孤独。
他知道，小爽之所以那么的伤心，那肯定是因为夜。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惠子打电话给他，说小爽衣服湿了，叫他来接她。
换了衣服走出来的小爽，脸上也已经擦去了之前的泪水和悲恸表情，一如既往的甜笑着，但是，无论她怎样伪装，风笑云还是清晰地看见她眼底氤氲的忧伤。
还记得初见她的时候，一脸灿烂，就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落在她的眼眸里般，而现在却蒙上了阴霾，使她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和俏皮。
想到这，他有点恨夜，恨他为什么要招惹小爽，而却又不能令她快乐。
如果可以，为了小爽，他想阻止夜和惠子的婚礼。
阻住夜和惠子的婚礼？
他为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而吓住了。
海鲜楼上。
惠子剥开一个个虾壳，涂上调料，放在夜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夜低头，默默地吃。
气氛有点沉闷。
如果惠子大声质问他的话，那么他可以不理置之，但是，她的表现实在是无懈可击，仿佛他刚才真的只是救人，而不是和人缠绵一样。
难道日本女人真的都这样隐忍？
“你难道没什么要问我？”夜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惠子的眼睛问。
惠子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一样，看不出任何波澜。
“没有。”惠子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只是希望你记得，小爽是风笑云的女朋友，而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这话尽管说得很轻描淡写，但是，却如一把刀般刺进拓扑夜的心脏。
他可以忽略惠子是他的未婚妻，却不能无视小爽是风笑云女朋友的事实。
惠子看见他的脸部怪怪抽搐了几下，知道自己的话正当要害，也就适而可止，温柔地夹起一只肥大龙虾放在夜碟子上，说：“这只虾不错。”
夜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淡定的惠子，心里忽然生出巨大的疏离感。
眼前这个女人城府太深，机心太深了！
“怎么？我脸上长花了？”看见他望着自己，惠子有点娇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娇声说。
拓扑夜抿抿嘴，不回答，然后转头看窗外。
窗外，风笑云正拉着小爽离开。
惠子看见他又怔怔地看着小爽的背影，心里的妒意上升，就好像有万千条毒蛇在咬噬着一样难受。
之前对小爽所有好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恨意。
“小爽和风大少真的很般配哦。”她故意在一旁尖声说。
拓扑夜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没答话。
看见他不理自己，惠子的气上来了。
她，堂堂一个山口组大小姐，委曲求全在乞怜着一份爱情！
她愠怒了，终于拉下伪装的面孔，说：“我们就快结婚了，我希望你心里不要装着其他女人。”
“哦？我们有这样的约定吗？”夜望着她，唇角挑挑，不以为然的说。
“现在开始约定，否则。”惠子咬着牙，美丽的脸上浮现出狠毒的表情。
“否则怎样？”
“小爽。”
“你若敢动小爽一根毫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不如。”拓扑夜冷冷的说。
看到自己一提到小爽，夜就如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般气急败坏的样子，惠子的心越发的嫉恨交加。
但是，她不愧是山口组大小姐，自小就已经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感和冲动，知道哪些可为可不为，哪怕是泰山崩于前，眼睛都不会动一下。
聪明的她明白若这样挑明自己对小爽的恶意，夜必然不能轻饶她的，于是，把心里的嫉恨强制压抑下来，美丽的眼睛氤氲着笑意，恢复了原来的温婉，还故意撇着嘴，装作不被理解的委屈说：“夜，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的喜欢小爽，我是不介意和她姐妹相称的，我们可以效仿娥皇女英，共同伴在你左右。”
夜第一次看不透一个女人的心思，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一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的。
看到夜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惠子继续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我的父兄们都不止一个妻子，所以，我也是不介意多一个姐妹的，反正小爽那么活泼可爱，我也很喜欢她，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表面上，她是笑着说这番话，实际上，心里却像被万千条毒蛇在咬噬着，嫉恨着，痛苦着。
她不是其他无能的日本女人，她要的东西，尤其是爱情，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享？
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不想夜讨厌她。
夜听了她这一番深明大义，大方体贴的话，望着她，冰冷的心涌上一股感动的热流，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那双柔软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既然我选择了和你在一起，那么我的世界应该只有你一个，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理清这凌乱的情感，好吗？”
“好的，我会等你的。夜，对于爱情，我有很高的期待，真的很希望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和你共度白首。”惠子知道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凑效了，于是，换上更加深情的表情和语气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这话，夜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在父母那张放大的婚纱照上，母亲就亲笔写上“：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诗，那时候他刚认字，就问妈咪，那是什么意思。
妈咪抱着他，然后深情地望着父亲说：“意思就是我要和你的爹地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相爱永远，永不分离。”
果然，在爹地死后，她也就跟着而去。
想到这，他的眼眸里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呼吸有点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