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大佬确定了厉子川确实心性不错,且没什么不良嗜好之后,决定送他个小礼物,就当提前送个入门礼好了。
于是接下来每个清晨,梁予晴都能看到窗台的白瓷瓶中,被人插上了带着露珠的花枝。
若是头天晚上窗子没关严实,醒来时便能见到浅橙色阳光透过窗缝照在花上,花影又洒在置于桌案的书画上,说不出的美好。
虽然半夜爬女孩子窗台这事说出来不大好听,不过梁予晴每天一早看见案头的花束确实欢喜,便也由那人去了。
毕竟,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她也不觉得自己往院里出了个断袖变态。
至于她为何不觉得是院中女子所为……
院子里只有一个侍弄花草的人,而且厉子川入府之前也没人会做这般闲事,若说这花枝非厉子川放的,没人会信。
除了厉子川本人。
比起之前的二十多年,厉子川来到这时代后的生活实在太过闲散宁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了各种扰人的公务,没了各式的金融证券,放松下来的厉总每天都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哪里想得到半夜起来往梁予晴窗前放花?
刚听见这事的时候,厉子川还当是梁予晴的爱慕者做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然而几天后,厉子川在院门边修剪花枝时,忽然听见别院里有人说起檀和院花匠每日给二公子送花的事,方才后知后觉的嗅出些异样。
虽说檀和院看上去安静简单,可心怀不轨之人若敢进来,定能真真切切体验到什么是龙潭虎穴。
这小院子,等闲外人自是进不来的。
那么作为院里唯一一个与花木打交道的人,梁予晴窗台上的花枝若出了什么问题,无论她最终有事没事,厉子川觉得自己都会陷入大麻烦。
难道那人想针对的其实是自己?
可是针对自己又有能得到什么?
现在的自己,唯一令人垂涎的价值就是懂得肥皂的制法,可自己若是不说出来,别人不也没辙?
难道说他们就是想让肥皂消失?
可细细想来,肥皂的面市连皂荚的销量都影响不到,更谈不上触及别人的利益,哪里会有人闲到因为这些小东西来王府对付自己?
左右想不通,厉子川决定亲自把送花那人抓住问个究竟。
今夜寅时,厉子川悄悄爬起来,坐到窗前观察平日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落。
霜降已过,夜凉如水,草木皆覆了薄薄一层莹白的霜花。
无风,幽蓝的夜色凝在霜上。
万物静止,半真半梦,厚重非凡。
忽然,一抹比起夜色来说有些跳跃的浅蓝映入厉子川的视线。
那人随手折了几截花枝便往梁予晴的屋子走去。
亦是极静。
厉子川起身,迅速跟上。
才出了屋门便被那人察觉,回头看着他轻笑。
厉子川一愣,怎么觉得这人见到自己这么坦然呢?
他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若真是误会,解开就行,总好过自己在这疑神疑鬼。
于是厉子川三两步走到那人近前,准备问个清楚。
话未出口,却被执花那人抢了白:
“小川,为师送的礼物,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