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真是份了不起的工作,吃的好,住的好,即便是天字六号,床也真是够舒服,我一觉睡到天明,被小二的敲门声叫醒。
“客官,天字一号的客官吩咐我给您送身衣服。”小二隔着门说。
我迷迷糊糊地摔下床,打开门,小二已经走了,门口放着一套青色锦服。
穿着这身单看面料必定价值不菲的衣服,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随便扎个马尾出门,尝试着把头发盘到头顶,可眼看着凌乱美变成了鸡窝头,我顿悟了,把头发整齐的盘到头顶需要一定的臂力和天赋,我不行。
我决定出门去天字一号找周悆帮忙,快走到他房间时,听到楼下有人喊我“黎因?”
这个声音应该是周悆,我循声望去,他正在楼下吃饭,和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看那人的气场,好像是昨天那人?
隔着好远,我对周悆说“你会盘头发吗?”
他顿了一瞬后回我“回房里等我。”
我坐在桌前,穿着一身青衣,周悆在我身后摆弄我的头发,穿着一身青衣,镜子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又像加了名为暧昧的滤镜,和谐的让人脸红。
“你今年多大了?”周悆一边打量我的头发一边问我。
“二十”我说,看他一脸怀疑,思考着这里的人是不是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剪不得,又补充说“之前我剪过头发。”
“为何?”他更疑惑了,为何?女人就是总有美容美发的欲望,这我该怎么跟你解释。
“当年看破红尘,觉得人间不值得,世俗太污浊,便想着找个清静之处修修仙,剃度的道姑一剪子下去,我立刻明白之前是我眼神不好,红尘滚滚,尘土纷扬,看透不易,就连污浊也变得芬芳,我便立刻决定做个俗人了。”我瞎扯着。
“怎么个眼神不好法?”周悆随意地问我,大概也知道我在胡言乱语。
“近则观之,远则模糊,之前目光短浅,以为看不清便是污浊,却不晓得大胆走近几步人间处处清明。”近视眼的痛苦你大概永远也无法懂。
说话间,周悆已经盘好了头发,照着镜子左右瞧瞧,他的手法,十分完美。
我随他下楼,近看那个白衣男子,果真是那个禁欲男,不过昨天还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就同桌吃饭,男人啊!
“你起得晚了些,就不在客栈里吃饭了。”周悆果断地说。
第一天上班就要被上司虐待了吗?真是前途堪忧啊。
赵国的确厉害,即使四处谣言要打仗了,街上热闹的气氛也让人觉得可以一直安稳的住在这。
一路上周悆很有兴致“尝尝这个红薯泥”,“这家的花生糕甜而不腻,入口丝滑”,“驼角儿最好吃的是这家”也不知谁才是陪游。
“如何?”他问我,每尝一处我还得做点评,我又不是大众点评网,又是饿着肚子出来的,看什么吃的眼都冒光,好吃呗,还能如何,“绵而不腻”,“入口即化”,“口味适中”我回答他,毕竟一天五两银子,就是一品官还要拍皇上马屁呢。我差不多吃饱时,他就不再推荐吃食,我俩转进另一条街,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观光。
这条街上人并不多,可周悆紧挨着我,他的衣袖有时打到我手上,我默默远离些,他又默默靠近,我不太自然的提醒他“你能不能离我远些。”“你不是只能看清近处的东西吗?”他疑惑的问我。所以,“我为何要看清你?”我问,他笑而不语,我只能提醒自己:五两银子。
又转进一条街,拥挤的很,走了几步后我们被困在人群中,我察觉到他的胳膊虚撑在我身后,抬头看他,这人一脸严肃。
这人笑起来一脸不正经,严肃起来却让人觉得很可靠,矛盾体啊,周悆,哪个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