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早就抄完了罚写,但还是整日闷在宫里,除了每日去皇后宫里侍疾就没出过门。
如今天越来越冷,椒房殿虽说很暖和,但皇后病中怕冷,寝殿里早早用上了熏炉取暖。
锦宁像往常一样去了椒房殿照顾皇后,刚巧碰上谭太医诊脉出来。
谭太医向锦宁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锦宁叫起谭太医,看了看正熟睡着的皇后,带谭太医去了正厅,问道:“母后不是只是普通的感染风寒吗?为何迟迟不见好?”
“这……”
“太医但说无妨。”锦宁道。
“娘娘原本只是着了风寒,喝了药静养歇息几日便可痊愈,只是……恕微臣直言,娘娘这是心病。”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如今思虑过重,五内郁结,不利于病情,若长久这般下去,只怕伤身呐!”
锦宁示意谭太医退下,回到皇后寝殿,坐到皇后床边看着皇后的睡容叹了口气。
如今能怎么办呢,母后的心结就是舅舅一家,可舅舅被斩首,舅母被充作官奴,表哥被发往边疆,自己都难受的很,更别提和宁远侯是亲兄妹的母后了。
料理好椒房殿的一切,锦宁便带着胭脂回月微宫,路上却突然碰到了许长安的小厮阿东,阿东冲锦宁行了个礼道:“我家大人请公主去竹园一叙。”
锦宁这几日心乱的很,加上上次冲他发火内心有些愧疚,并不想见他。阿东见锦宁神色想要推辞,便道:“是有关宁远侯的事。”
那便不得不去了。
竹园
许长安见到锦宁行了个礼:“公主殿下。”
锦宁道:“不必多礼。”
“微臣此次前来,是要告诉公主,微臣联合几位大人上书皇上求情,皇上赦免了世子,只是发配边疆不必做奴役,公主殿下可放宽心些,总是有机会给侯爷沉冤昭雪的。”许长安收起了往日嬉笑的模样,一脸严肃道。
锦宁郑重地给许长安行了个礼,许长安连忙扶起锦宁道:“公主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只要公主能开心些,微臣做这些也值得了。”
锦宁眼中蓄起了眼泪,“如今也就只有你不怕被连累肯帮我了,多谢大人。”
许长安看着锦宁哭起来,顿时慌了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锦宁轻轻倚在许长安肩上,把这几日受的委屈全宣泄了出来。
许长安轻轻拍着锦宁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为何,锦宁总觉得许长安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仿佛只要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会好的。
良久,锦宁从许长安怀里出来,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像兔子眼的眸子,道:“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许长安又恢复了平日笑嘻嘻的样子,“不如以身相许?”
锦宁揉揉眼,问道:“什么?”
“我说以后殿下不要叫我许大人了,听起来太生分了,叫我长安吧。”许长安笑着揉了揉锦宁的头。
“好。”
“长安。”锦宁糯糯地喊。
许长安听着心都要软了,笑意更甚,“对了,宁远侯夫人和世子妃我从卖官奴的那里赎回来了,我京郊还有一处院子,只是有些老旧,长久没人居住荒凉的很,不能与侯府相提并论,我把夫人和世子妃安排在那里了,伺候她们的人我也一并赎下来给他们送去了,他们安好,不必太过挂念。”
锦宁刚收回去的泪又要流出来,“多谢。”
如今她除了多谢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宁,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许长安郑重地道。
锦宁红了脸,听着许长安继续道:“如今时局还不稳,你再等我些时日,待朝局稳定些,我必定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把你迎进门。”
锦宁红着脸蚊子哼哼般地说了声嗯,便转身离开了。
如今她知道了这些消息,该是直接告诉母后的,母后知道了,病兴许能好些。
于是锦宁折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
锦宁扑了扑粉,直到脸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才进了寝殿。
“皇兄也在呀。”锦宁道。
太子坐在榻边,手里端着药,皇后盖着被子,倚着软枕靠在床头上。
锦城笑着点点头,看着锦宁瘦的衣服都显得空荡荡,心疼地开玩笑道:“阿宁这几日瘦了,可要多吃点饭,不然过几日起北风把你刮跑了可怎么办。”
锦城想好了,如今只能朝前看,母后已经伤怀地病倒了,逗她开心让她病除更重要。
“皇兄就知道笑我,别说这些了,我有事要告诉母后,世子哥哥不必做奴才了,舅母和嫂嫂也被安顿好了,母后莫要太伤心了,事情总会变好的。”
皇后笑吟吟道:“这样你皇兄刚才都告诉我了。”
“还是皇兄消息快。”锦宁道。
“阿宁是如何得知消息的?”锦城问道。
“是……是许大人告诉我的。”锦宁低着头咬着嘴唇道。
“许长安?”
锦宁头都要低到衣裳里去了,嗯了一声。
锦城揶揄道:“呦,这是什么情况?”
皇后咳嗽了两声,锦城忙递水给她,又帮她顺后背。
“什么时候的事?”皇后喝了水问道。
“就……我也不记得了……”锦宁支支吾吾道。
“母后听你皇兄说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等过两日母后请他来,见见他,也好好地感谢他。”皇后缓声道。
“嗯,今日嬷嬷交代给我的女红我还没做完,我先回去了。”说完锦宁落荒而逃。
锦城笑着陪皇后道:“阿宁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永远长不大。”
皇后收起了笑,握着太子的手严肃道,“正因为阿宁太过单纯了,母后真怕她会成了这皇城的牺牲品,你答应母后,以后要好好护着阿宁,莫要让她受欺负。”
“母后放心,只要有儿臣在一天,阿宁就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锦城承诺道。
皇后这才展颜。
西北
邻国芜国得知宁远侯被处死后,派兵屡屡挑衅,边疆开始动荡骚乱起来。
皇上看着这些西北来的折子头疼不已,如今刚把军权收回来,芜国就开始挑事,将军倒是可以直接派镇国大将军卫景去,只是这样的话,难保卫景不会成为第二个宁远侯。
皇上看着奏折开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