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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绘目

在人狼族的议事大山洞里,白色巨狼突然明白过来,“人类怎么会找到这里?族里出现了叛徒!”

“即使出现叛徒也是你们亲人派那边吧!”反抗派领袖深灰巨狼说。

“不可能,我们主张的是隐藏身份,融入人类社会,而不是引导人类进来屠杀同胞。”

“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办?是反抗还是死?”

“……”白色巨狼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但此时,小女孩冲进山洞,气喘吁吁地指着深灰巨狼说:“人类是他带进来的,我亲眼所见。”

“原来是你!”白色巨狼怒视着深灰巨狼咆哮起来。

“好吧,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也不必装下去了。”深灰巨狼掏出一把人类发明的弩箭,对着山洞里参加议事的亲人派人狼长老各射了一箭。

他知道人狼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心脏被破坏,人狼就会失去再生能力。

而潜伏在四周的反抗派人狼则立即跳了出来,扑过去撕咬中了箭的亲人派人狼。

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亲人派人狼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血流满地。

“你……”白色巨狼咬牙切齿地冲向深灰巨狼,动作非常敏捷。

“笃!”深灰巨狼没有躲避,反而对着小女孩射出一箭。

为了拯救自己女儿,白色巨狼立刻停止扑击,并转向挡下了飞向小女孩的箭矢。

听到打斗声的小男孩冲进山洞,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快带她走!”白色巨狼对小男孩大声喊道,“去月神庙!”

“笃!”又是一箭射出,而且这一箭正好射在了白色巨狼心脏上。

小男孩不顾一切地冲进过去,然后拉起小女孩的手就往外面跑。

外面也是打斗声起伏不断,人类和人狼的战争打响了。

“笃,笃!”

深灰巨狼拿着两把弩箭从后面追来,并连射两箭。

两支箭矢没有击中小女孩的心脏,但击中了她回头,不舍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双目。

小男孩带着小女孩逃到了森林的深处,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休息。

四周漆黑一片,寂静得像坟墓一般。

没错,坟墓,这里埋葬了曾经作为人类的他!小男孩发现来到的这个大树刚好是他以前被遗弃的地方。

他仰望星空,繁星为新月作伴。

“你怎么不睡?”枕在他大腿的小女孩醒来后问道。

小男孩低下头,对上了小女孩那深邃的眼睛。

不对,那还算不上眼睛,因为眼眶中缺少了眸子,只有黑色的空洞。

“你继续睡吧!我为你放哨。”小男孩温柔地说。

“我睡够了,现在轮到你睡,我放哨。”小女孩也温柔地说。

“可是……”

“可是你看不见,你是不是想这样说?”

“……”小男孩不敢回应,怕触动到她的痛点。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黑暗,其实比你更适合在这漆黑的环境里放哨。”

“好吧!但是你困了的话一定要叫醒我。”

“好的,你快点睡吧!”

“嗯,晚安!”

“晚安,好梦!”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对彼此说。

好梦?那只是一句美好的问候,实际上小男孩从来都只有噩梦。

许久之后,小男孩从突然惊醒,发现小女孩不在,仿佛一切都是梦。

也许他一直在做梦,从来都是一个人像游魂野鬼似的活在森林里罢了。

但是,这不是梦,小女孩很快就出现了。

“我把追来的人引到那边去了,现在快走!”小女孩喘着大气地说。

“你刚刚怎么不叫醒我,那么做太危险了。”小男孩说。

“别说了,快走吧!”

“嗯!”

小男孩知道此时非常时期,也不多说,赶紧跟着小女孩走。

在黑暗的森林中,小女孩虽然看不见东西,却走得非常迅疾,仿佛树木在为她让路似的。

两人又继续向未知的月神庙奔去。

月神是人狼族信仰的神灵,而供奉月神的地方被成为月神庙。

实际上,月神庙只是一个树洞,并不是真的庙宇。人狼相信得到月神的眷顾就可以永生并得到无穷的力量,所以月神庙的位置很隐秘,只有族长才知道。人狼族在分解成两个派系之前,白色巨狼是族长,他曾带小女孩去过。只不过,尽管小女孩可以听声辨别位,能在黑夜里灵敏地穿行,但她失去了双目,无法分清方位,所以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去神庙的路,只能在森林里乱串。

如果按照人狼族的再生能力,小女孩的眼睛应该早就恢复了,但是射入她眼里的箭头是银做的。

银可以阻碍人狼族的再生,小男孩不敢帮她取出箭头,怕一不小心弄进脑里了就更糟糕。

“一会儿到了一个明亮的地方,你就帮我把箭头取出来吧!”小女孩边走边说。

“万一……”

“没有万一,我们只有这样做才能活下去。在森林里乱串,迟早会被他们追上的。”

“好吧!”

确实一直逃跑并不是办法,如今只能放手一博,小男孩只好同意。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到了一个水塘边,天上的明月倒影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你忍住,我现在就帮你把箭头取出来。”小男孩说。

“嗯,来吧!”小女孩昂起头。

月光洒入她的双眼,给黑暗的两个空洞填补上神秘的颜色。

小男孩则举起匕首,像拿着画笔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入空洞中,给神秘的颜色加入了温暖的血色。

鲜血从空洞中溢出,慢慢流淌到小女孩的脸颊,化成悲痛和愤怒的泪水。

小心翼翼的,像绘画一样谨慎,他终于在黑色的深渊里画出一点银白色,是箭头的颜色。

人类的手指没有长长的指甲,比人狼的灵巧。

况且,尽管小男孩放弃了人类的身份,但他没有遗失人类赖以生存的技能——制作工具。

他从匕首的手柄拆下弯曲的铁丝,再做成简陋的镊子。

即使是最简陋的工具,只要足够手巧,他就能顺利夹出箭头。

一枚,两枚,都是银白色的,还带着一丝丝红色的温暖。

很快,小女孩的眼眶开始自动修复,用月色和血色画出了一双翡翠般的碧眼,世界的画卷又重新在她的视野里打开。

“就是那里!”小女孩惊喜地大叫起来,因为他们就在月神庙附近。

小男孩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水塘的对岸有一棵枯萎的老树,树下有一个树洞,大小刚好允许一个人通过。

“走!”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准备从水塘边绕过去。

然而此时,森林的鸟儿开始躁动起来,黑暗之中隐隐约约地飘着无数个火把“幽灵”。

人类已经追上来了!

看来没时间绕过去了,小男孩立刻拉着小女孩跳入水里,打算游过去。

水温很低,有点刺骨,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游向对岸。

“笃笃笃……”人类赶到了水塘边,向他们不断射箭。

箭雨大部分落在水面上,但也有零星的几枚命中了他们的脚。

被射中的脚使不上力,渐渐沉入水底。

从水里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只有荡漾着的波光。

光线越来越暗,离他们越来越远。

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不,复仇才刚刚开始!

“月神大人,请赐给我力量吧,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小女孩在心中祈求道。

就在此时,水底亮起了一道光芒,像灯塔一样指引着他们过去。

光芒的尽头是一间神秘的建筑,不大,只有一间平房的大小。

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游进去后,惊讶地发现在里面竟然可以呼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月神庙!”两人同时惊讶地说道。

庙里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中央一个祭祀台,既没有雕像也没有壁画,但天花板中间有一个圆孔,从那里可以投影出天上的月亮。

他们俩走近祭祀台,只看到上面放着一个盒子,盒盖上刻着一勾新月和一头狼。

狼凝望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述说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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