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猎的人来了!”灰色的大狼一甩尾巴,“嗷呜……”明明是狼,却说出来的是人话。袁熙冉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行吧,又是梦啊。
“嗳,我说你,怎么不一起嚎,你不嚎,我不嚎,大家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警告?”灰色大狼用白多黑少的眼仁瞪着他。
袁熙冉狼叹口气:“嗷呜——”咦,还挺嘹亮?狼的嗓子都这么好咯?
十分钟后,袁熙冉一拍手,一脸大功告成的样子总结:”最后,偷猎者被吓走了。昨晚的梦大概就是这样。“随后得意的看着对面的人。
三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画着问号,全然不知其所云。站在左边的姑娘柳眉微蹙,面露不快道:“袁同学,我们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有很神奇的经历,不过也犯不着隔三差五就来给我们讲。你梦里有多惊险我们真的不在意,小迟也没空听你讲这些。刚才不打断你算是给你个面子。以后别找我们了。“中间的名叫兰欣迟的女生抿嘴轻笑,脸上的嘲讽是明明白白的。食堂里人多如潮,看见兰欣迟纷纷侧目。袁熙冉不愿给人看见又被全校最耀眼的女神嘲讽,讪讪走了。
不想再在食堂里待着,省得过一会儿再碰着兰欣迟那伙人,袁熙冉默默地走出来。午后春光甚好,罢了,不想那烦心事。他踱到人工湖岸边的草坪上,睡个午觉好了。梦里千奇百怪的世界,是他逃离现实世界绝无仅有的好去处。手机的闹铃设好,便心无旁骛了,放松地躺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熙冉睁开眼。屋顶,千千万万个屋顶在眼前在远方,矮矮的,看起来不过两三层的小矮楼。嗯?眼角余光处飘动的褐色是什么?我去!?头发?一低头,两条皙长的腿,女孩儿的身体有些瘦弱,但多少能看出青春期的意味。她,袁熙冉,苏墨,坐在其中一个房顶的边缘。
这个世界的天空很黯淡,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大街上没什么人,熙冉估计已经挺晚了。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简陋的手表,亮亮的指针指到凌晨两点。
苏墨的身体很重,袁熙冉近乎控制不了。这大概是第一次以半旁观者的身份……他这样认为。之前的不管是变成狼也好,变成骑士军团之一也好,那梦里的身体都是完全听他指挥,受他控制的。只有她,他可以感受到她名叫苏墨,他可以转换视线,他可以低头看表,幅度再大的动作,他完全动不了——这次梦中的世界有它自己的想法了。
“阿袁,起床!嘟嘟嘟嘟嘟嘟,阿袁,起床!嘟嘟嘟……”草坪上的闹铃响了。
袁熙冉感觉灵魂像是被人剥了下来。轻轻薄薄的一层。他等着眼前的世界慢慢消失,褪色,然后再睁眼回到他的世界。
突然,一种更刺耳的笛声响起。草坪闹铃的音量被盖过了。
这一次,消失、褪色没有发生。名叫袁熙冉的灵魂就这样不知所措地浮在空中,名叫苏墨的女孩垂着腿坐在屋檐上。苏墨抬眼,直直望向袁熙冉的眼睛。那眼眸清澈,像人工湖清澈的湖面,却又深不见底。
袁熙冉大惊,他梦中所遇的生物从没有过如此锋利、仿佛可以穿透灵魂的目光。他可以看到自己飘在半空的半透明的身躯,像个幽灵,但他不认为苏墨可以看到。她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不是通灵人,但那样的眼神……
“你是异乡人吧?”刺耳的笛声里,少女开口了。袁熙冉迷茫地点点头。苏墨神情变得肃穆,“救救我。”仅此一句。话音一落,她白皙瘦弱的胳膊轻轻一撑天台的边缘,眼睑微闭,下落的样子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但迅猛的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的袁熙冉被无形的力拽着一起下落。
嘭!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落地,眼睁睁看着自己也跟着她一起落地。她身体上有什么东西摔得粉碎,而半透明的他的灵魂,代替了碎掉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