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良乘着兴头,纵马出城,直奔蒙山。
直到上了山,他才反应过来,如今他上的可是“真实虚拟”里西汉界的蒙山。
除了石头差不多,可跟两千年以后的蒙山完全不同。
嗯,就是石头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如今连闻名天下的大佛都没开建呢,那是原生态得很!
刚刚上山不久,他就起码看到三波野兔从自己的马前蹿了出去,
哦,还有一只狐狸。
这要是搁到后世,都得上地方台的新闻歌颂环境保护。
冯良一边扶着弓,架着马,依照着还有些印象的石头,摸着方位蹒跚往山上走。
一边心里不停地琢磨着,什么时候倒是可以来弓猎一番。
依照他现在的水平,打点儿野味什么的,那是没有什么难度了。
到时候再带条赶山的细腰犬,架上一头游隼什么的。
“左擎苍右牵黄啊!”
啧啧,那生活,想想就美滴很呀美滴很!
日头西下,凉风习习,他才觉出有点不对来。
默默山林,荒草乱石,虫鸣鸟叫,风激林哮……
偶尔还有不晓得蹲在哪里的夜猫子,猛地号一嗓子激起他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唯独听不见他习惯的嘈杂声,也看不到任何一点人为的痕迹。
人类的世界根本就没延伸到这里!
他这才真的明白了点儿,什么叫做“荒山野岭”。
心里不自觉地就起了寒气。
有心想要早点儿回去,又一时找不到熟悉的石头和标的。
而且,想想自己上山时话说得可满,这会儿啥都没干就自己被自己给吓回去了,那自己这关都过不了啊。
冯良咬咬牙,干脆继续向前,“哼,埋了再说,也不费什么时候。”
山里的夜色很快就浓重了起来,好在碧空无云,月色尚可。
冯良兜兜转转又走了许久,仍旧没有找到合意的地方。
夜风乍起,山里的凉风吹得他心里也是一阵发凉。
山间的夜色里,各色虫鸣简直可以说是汹涌澎湃。
“呜~”远山间传来一声长嚎,
冯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先作了反映——霎时间,浑身的寒毛都直竖了起来,
从骨子里生出一阵颤栗。
抬眼望去,隐隐能看见对面的山梁上有一头苍狼啸月!
“我擦!”
这尼玛不是真实虚拟,这是动物猎人啊。
对了,来之前棘奴好像提过什么大虫来着?
嗯,大虫?!
冯良突然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武松打虎?
哇擦!
那不就是老虎么?好好地你说什么代称啊!
古汉语害人呐。
赶紧走赶紧走。
他连忙拨马往回,却发现自己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了来时的路径。
周边的萤火也已经飞起来了,风吹草动,灌木丛里影影绰绰的,总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随窥探。
冯良左手紧着缰绳单手控马,右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身侧的长戟,直接将其从得胜钩上摘了下来。
“唰~”,猛地一阵凉风从后方摇动树木,一捧枯枝向他背后掉落下来。
冯良肩背猛地一紧,反射性地勒马拧身,反手就是一戟横削。
口中舌绽春雷:“滚!”
长戟“唰”地滑过身后,在月色下直带起一道银光来,一下子就将他身后的那丛灌木削掉了大半,连带着还削倒了一棵小树。
冯良架着长戟带过马来,拧眉瞪着身后黑暗的树丛,厉声大喝道:“啊~,冯良在此,谁敢前来?!”
呼喝声回荡山间。
此时呼喝声一出,他浑身的凉气倒是都不见了。
收回长戟,不但觉得浑身都绷得热烘烘的,连使力都更加顺畅了许多。
眼看着小树“奇奇咔咔”地歪倒向一边,他稍稍放松下来,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难怪古人讲究夜不上山,确实有些吓人。”
正这时,周边的虫鸣声一下子消停了,冯良身上的汗毛马上就再一次都竖立起来,他连忙又握紧了长戟。
“叮咚,您已进入敌对生物领地,请注意。”
“地图!”
小地图瞬间就跳了出来,一个醒目的红点不停地闪烁着,几乎是紧贴这他自己的亮色标识。
狂风乍起。
不待他彻底反应过来,
随着一阵恶风,一团黑影“呼~”地一下,猛地从他的侧后方扑出了灌木丛,直奔马上而来。
“给我死开!”
这次冯良胆气即壮,便丝毫没有了退缩的想法。
觉察到恶风,他转身双手举起长戟一架,顺手就往身前一甩,将黑影远远地甩了出去。
那黑影力气甚大,冯良身下的北马都连连往后错了两步,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
而冯良此时已经全然不顾了。
眼看黑影落地,他想也没想,一手控马,单手将长戟抡开半圆,“唰”地一下,脱手就甩了过去。
“滚开!”
随着喝声,长戟如同一道霹雳般直飞出去,擦过黑影,“噗”地一声掼在地上。
那黑影好像也被吓到了,紧往后一跳,“嗷~”地咆哮了一嗓子,转身又隐进了灌木丛里。
草!还真是头老虎!
长戟既已离手,冯良松缰摘弓。
刚刚受了惊吓,此时冯良一松缰,胯下的北马萧萧长啸一声,立刻就人立而起。
冯良就势翻身拽开大弓,前推后拉将新得的桑木角弓开得如同天上的满月,朦胧间辨明方向。
“嘣~”
“中!”
月色下,三棱点钢长箭一闪即没。
“嗷~”远处再次传来一声猛虎咆哮,便寂静无声了。
一片流云飞过遮住月色,暗影远远地滑了过来笼罩了后山,黑暗中再也无从辨识,冯良挂弓取剑,屏息凝神。
虫鸣声再次响了起来。
冯良胯下的北马此时也仿佛突然又活了过来。
被他松了缰绳,这会儿也不怕石头蹩脚,也不怕灌木挂腿,也不找路了,跌跌撞撞地笔直就往山下跑。
而这会儿精气一泄,冯良也觉得刚刚使力太急,现在肩背都有些发软,干脆用手护住头脸,也就由着它往山下冲去。
这下只管蛮冲,反倒真的走下了山。
没多远就看见程礼带着人,举着火把往蒙山里赶来。
迎住一问,原来是辛多亚看他孤身出城,有夜上蒙山的意思,又是许久未归,赶紧告诉了程礼叫他过来“帮忙”。
“不过,大哥您大半夜的跑山上去干啥啊?”程礼打着火把,满脸疑惑。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深夜有感,上山赏月不成么?”冯良老脸一红,心说,我能告诉你我想趁着晚上没人上山埋金子么?
那才跌份呢,我为人师长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自己还真是脑抽了——看这架势,就西汉这会儿,山上就是白天也不见得有人啊。
结果,自己不但金子没埋,还连刚买的长戟都落山上了。
不能说,涉及师长的尊严,坚决不行!
“赏月,您别骗人了,这是动了手了吧,您去打猎了?”程礼看着他左手弓右手剑的,满脸不信。
“咳咳,”冯良咳嗽两声,重新背好了弓,一脸淡然道,“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头守夜猫,搅扰得不行。”
“什么?!您碰上老虎了?!有没有伤着?”程礼紧张了起来。
“无妨无妨,老虎而已,我就顺手料理了。”
冯良心说,还好,那儿应该还躺着一头“送菜”的老虎,让自己一贯的光辉形象得以保全啊。
感谢虎兄,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