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官朝三暮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可恶至极。”晏城愤愤的说道。
苏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安慰道:“无论是何人,此时也磨灭不了皇上立褚立嫡的心思。”
二夫人死了以后,千齐志整日在府中郁郁寡欢,千诗梅也自从失去了二夫人的照料以后,疯病更加严重,千齐志无心管她,只是一味的躲在房中喝闷酒。
他很清楚,如今大势已去,再也没有用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王妃,王妃和王爷来了,马车已经到不远处了,恐怕很快就要来了啊!”
外面看门的小厮远远就看见了晏苏的车马,这个王爷出门从来都不知道收敛,街上的人都纷纷避让,并不难辨认,而过了两个岔路口以后,他就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千府!
千齐志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杯中的溅上四处他却毫无知觉,他心里慌乱无比,根本不知道这个千以莲究竟又想了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折磨他!他本以为前日在王府的那番已经算作是父女二人最后的交集,没想到,千以莲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现如今后悔也不是办法,千齐志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走到前院来看着,果然,千以莲就仿佛是催债的恶魔,又一次登门,这次,晏苏也跟着一起来了。
“我还以为前日一别,我们就已经再无瓜葛了!”
不能做到膝下承欢,要是能够让千以莲放弃对他的报复,让千以莲不再追究以前也是好事一桩,而且千以莲应该也是不愿意见他的,如今大动干戈地来到他的府上,实在是让他胆战心惊。
“千齐志,你不要以为我还愿意跟你有什么瓜葛,如今我的要求你都做到,我当然也会可怜可怜你,所以你把你的那颗黑心放进肚子里,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你要做什么?”
听到千以莲的话千齐志虽然放心了一些,但是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站在他府上院子里,他从直觉里能感觉到不好。
“你好好看好,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千以莲对外称病,晏苏就在一旁扶着她,陪伴着她,寸步不离,而只要晏苏在这里,他们就算是把千齐志的家拆了,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子,毕竟在外人眼中,这个王爷暴戾不是一丝一毫的。
千以莲走到院落中央,看着千齐志沉了沉心气儿,开口缓缓道:“从今开始,千府二夫人被逐出千家,不得入祖坟,念其女重病,故饶恕其,允许其在千家求生,千府夫人位应重为如风,不过……”
千以莲转过头来看向面如土色的千齐志,一字一顿地说道:“千齐志品行不端,千家门风尽丧,我母亲就不入你家祖坟了。”
是千家的人却被逐出祖坟成为孤魂野鬼,而真正能够成为千家人的尸身却根本不屑于进入祖坟,这对千齐志,对千家,是何等的侮辱!
“来人,搬东西!”
还没等千齐志反应过来,晏苏就张口下了命令,后面跟着的那么多的人果真不是为了看热闹来的,现在晏苏一下令,他们就一窝蜂地涌进那个曾经千家二夫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将所有二夫人所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搬出了千家,当街砸劈得不像样子,周围不少人都在远远地瞧着这边发生了什么,看着他们的热闹,而千齐志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千以莲一个阴狠的眼神生生吓得止了步。
“她生前你亲手取她性命,毫不留情,我猜你甚至没有问问她究竟有没有什么心愿,就这样杀了她,如今她死了,你还护什么身后的名声和物品呢?我一会儿会亲自去监督迁坟,生前如此害我,死后我也定不让她有个安生。”
“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究竟是何苦?”
“得饶人处且饶人?呵。”
千以莲冷笑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看向天边的一抹云霞,眼神中的那一抹仇恨终于淡下些许,她在悲哀,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母亲感到悲哀,她甚至为了千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女眷感到悲哀。
“从小我就未曾得到善待,甚至你们将我逼得嫁给在外传闻如此不堪的王爷,也未曾收敛过分毫,对我时,你可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七个大字?如今用这话来劝我?千齐志,你好意思吗?”
千以莲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千齐志的痛处上,他曾经放纵自己的内室对千以莲的母亲做了那种事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注定会记仇,如果不从一开始将她打压下去,日后她若成了气候,定饶不了他们千家,可没想到,他当初的担心,都已经成了现实,更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打压她所做的种种,竟然酿成了这样的苦果。
“你搬!都由你!老夫还能做什么呢!”
千齐志看着千以莲双眼通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在悔恨,他撂下这样的一句话,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房间,自此,外面千以莲再做什么,都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千以莲看着千齐志的背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这两日急火攻心她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晏苏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侧过头来小声说道:“外面凉,我们回马车上说。”
她知道这是晏苏不为人知的温柔,尤其是对她,他们两个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了,但有些事情上,她有自己的主意。
千以莲摇了摇头,看着不断在千府进进出出的人将千府的门槛近乎踏破,眼里尽是凉薄。
“这是他们的命,我,现在是主宰他们命的人,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人为她们所做过的一切,偿还。”
“小姐,小姐!”
两个人谈话间,一个身影猛地扑向了千以莲,千以莲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就被身边的晏苏下意识抬起脚来一脚将那人影踹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