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咳嗽了一声,尔后叹了口气说道:“急什么,我这不就在这里吗?”
沈玉柔看到了他,立即朝着他飞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焦急的说道:“你怎么在这啊,吓死了我了,我还以为……”
康泰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怎么?还以为我死了?”
沈玉柔嗔怪的打了他一下,尔后抱着他声音哽咽的说道:“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康泰微微的叹了口气,尔后同样伸出手保住了她。
康达迟疑了一下,随即拱手说道:“二哥,是我没用,嫂子执意要回来,我……”
康泰轻笑了一声,尔后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她的脾气我了解,你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她呢?我早就料到了,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要吵着回来的,对吧?”
沈玉柔的眼泪落了下来,看着康泰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啊,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啊,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离开这里,看到你在这里送死吗?”
康泰闻言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你呢,又是何苦呢?何苦又再回来送死呢?”
沈玉柔看了他一眼,继而再次抱住了他一言不发。
康达左右看了看,尔后说道:“二哥,如今有什么打算?”
康泰听到他这样问,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宴苏大军压境,就在门外等我出去送死,留在这里,没有粮草,没有援兵,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莫言说是我,即便是神仙来了,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康达闻言皱着眉头,看着康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是一脸的洒脱。
康泰看着他这个样子,轻笑了一生,尔后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懊悔,低着头看着康达说道:“老四,这件事情我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我早一些听你的,想必也不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了吧。”
康达摇头叹息了一口气,尔后说道:“二哥,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多说无益,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是没有办法,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康泰闻言轻笑了一声,尔后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可是我这一生恶贯满盈,老天已经看不下去了。”
听到康泰这样说,康达的眼睛有些湿润,思虑了一下,他左右看了看,尔后低声盯着康泰说道:“二哥,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康泰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过了半晌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沈玉柔笑着说道:“我去去就回。”
沈玉柔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康泰离开了。
两个人走进了堂中,康达将怀中的令牌拿了出来,交到了康泰的手中,看着他说道:“二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够瞒着你了,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坦白。”
康泰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他,随即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想说的应该是你偷偷的给宴苏与千以莲报信的这件事情吧?”
康达震惊的看着康泰,没想到他竟然都知道。
康泰轻笑了一声,尔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昂齐三次将事情在过后都告诉了我,所以,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康达顿了顿,尔后缓缓地低下了头,过了半晌,他喃喃的开口说道:“二哥,我对不起你。”
康泰闻言轻笑了一声,尔后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谁还没有遇到过奋不顾身的人呢?我又何尝不是因为玉柔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我兄弟可惜都死在了一个情字上面。”
康达迟疑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二哥,你走吧,带着沈姑娘离开这里吧,我有恩于千以莲,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康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行,这个时候,我是不会离开这里让你留下的,既然千以莲不会杀了你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你离开了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替我继承土司的位置,照顾好百姓。”
说着,将手中的令牌推回了康达的手中。
康达迟疑了一下,继而再次开口说道:“二哥,你走吧,你比我更加适合土酋的位置,开疆拓土,宏图祖宗基业就全靠你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
康泰撇了他一眼,随即厉声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你若是现在不走,那就留下就是了,但是你记着,你我今日,若是全部都留在这里,明日南夷土司之位,便后继无人了。”
看着康泰认真的样子,康达不由得有些心如刀绞,随即喃喃的问道:“难道你我兄弟今日便就都要栽到这里了吗?”
康泰无奈的摇了摇头,尔后低声说道:“此事都怪我一意孤行。”
康达左右看了看,随即说道:“如今,我们莫不如趁着天黑,奋起一战,说不定还有些转机。”
康泰微微的摇了摇头,尔后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机会了,等到明日,我要看看宴苏到底想要怎么样,若是他真的只是想要我的命,尔能够放过南夷的将士的话,我甘愿赴死。”
康达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康泰的心里难受,但是这个时候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二哥,切勿如此悲观,我相信宴苏并不是想这样的,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康泰没有说话,看着远处一言不发,康达同样低着头,大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见。
此时,沈玉柔走了进来,听到开门声,康泰回过了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康泰笑着说道:“正好你来了,四弟刚刚和我聊完。”
沈玉柔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了,她闻言轻笑了一声,尔后看着康达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已经说过二十几年的话了,今夜就把土酋让我给我可好?”
康达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