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赫回到军统局北平办事处,立即向主任张恩庆汇报说抓到了一个叫毕力格图的共产党。
张恩庆看着热赫,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毕力格图是共产党?根据你报告的情况,你对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充分的证据。”
热赫保证道:“我们只要提审他,让他过堂,他肯定就会招供。”
张恩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反复掂量后说:“不管怎样,那可是庆王爷的亲外甥女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要拿到充分的证据才行。这个毕力格图,今后一段时间就作为我们重点监视的对象,你多留点心,只要发现他有任何行动,我们就当场抓他个现行,这样不光是他再也无法逃脱,庆王府那边也会无话可说。”
热赫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答应着出了办公室。
慌张逃回庆王府的奇云峰焦急万分地求庆王去救毕力格图,庆王一听此事,气得大骂:“你们才来几天,就跟着共产党闹事了!”
奇云峰垂头丧气,尽力解释:“我们不是闹事,我们是要求政府抗日。”
“日本是你们一群小娃娃喊几句口号就抗得住?日本是个世界性的强国,连美国、英国都要看它的眼色行事,政府都不敢惹它。只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共产党,才唆使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跟着他们瞎折腾!”庆王大声呵斥着。
奇云峰低头不语。
庆王缓了缓,又说:“第一次,不了解情况,我也不怪你们,但以后我再发现你们跟着共产党瞎胡闹,就立即派人把你押送回草原!”说完,庆王给热赫打电话要他把毕力格图保释出来,热赫自然满口答应,乐得在奇云峰面前做这个好人。
被放出来的毕力格图急匆匆往庆王府走着,忽然,一只手从旁边拉住他,一扭头,竟是于智先。于智先冲毕力格图点点头,拉着他快速走进旁边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毕力格图急切地问:“于大哥,张老师怎么样了……”
于智先愣了愣,低下头轻声说:“是我们对敌人的力量估计不足,张老师他……没有抢救过来。”
毕力格图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紧紧抱住于智先,自责道:“于大哥,怨我,都怨我,没有保护好张老师。”
于智先推开毕力格图,警惕地四下瞅了瞅,低声说:“好了,毕力格图同志,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毕力格图见于智先前所未有的严肃,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共产党好吗?”
“好。”
“共产党员要随时准备流血牺牲,你怕不怕死?”
“不怕!打猎人驯马人从来都是过的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只要为了草原,为老百姓做事,我不怕死,像张老师一样,你什么也不怕!”
于智先满意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好。毕力格图同志,本来,今天,我是要和张老师一起来找你的……张老师临走时,最后一句话就是说你是个优秀的青年,是个合格的党员,他愿意和我一起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毕力格图同志,你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吗?”
毕力格图眼噙着泪,坚定地说:“于大哥,我愿意,我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
“好,下面我们宣誓。”说着于智先拉开墙上的布帘,一面党旗赫然映入眼帘。
于智先举起右手,毕力格图学着于智先的样子举起右手,跟着念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宣誓完毕,于智先又嘱咐道:“以后,你还叫我于大哥,你的身份,对任何人都不能暴露,包括奇云峰。另外,明天晚上九点钟,你在月坛那边等着,到时候有人来跟你联系。”
毕力格图激动地问:“又有任务?”
“学生运动组织要召开一个对敌斗争的重要会议,你和另外几名同志在外围做掩护保卫工作。好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奇云峰着急。”于智先说着送毕力格图出了屋子。
心中窝火的热赫派人牢牢盯住毕力格图,一心想揪住他的错处。当接到他和一名女子见面的消息,热赫心里顿时想出一个计策来。他马上找到奇云峰的一个男同学,示意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偶遇奇云峰,并告诉她毕力格图在月坛附近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幽会。奇云峰将信将疑,忍不住立即赶往月坛一探究竟。
月坛外墙根有一个以地摊为主的旧货市场,不少人在其间游览淘旧货。赵静在货摊中间不慌不忙地走着,东瞅瞅西看看。
毕力格图向赵静走去:“王小姐,上次你说的那本书,我给你找到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本旧书,递给赵静。
正在这时,两名便衣特务突然扑上来,用枪对着毕力格图和赵静,喝道:“不准动!举起手来。”
毕力格图和赵静慢慢举起手。一个特务一把将书抢过去,低头翻看检查。毕力格图趁机一拳重重打到特务的脸颊上。另一名特务一见,刚要拔枪,毕力格图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拉起赵静就跑。现场顿时大乱。两名特务好不容易爬起来,在后面拼命追赶。
奇云峰纵马赶过来,恰巧看见毕力格图和赵静从人群中跑出来。奇云峰一怔,这时毕力格图拉着赵静跑到奇云峰跟前,一下拦腰抱起赵静,高高举起,放在奇云峰身后的马背上,随后重重一拳击向马腚,“快跑!”然后自己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奇云峰知道赵小姐是于大哥的未婚妻,见事情紧急,也不多问,挥鞭纵马奔去。两名特务跑过来,两边看看,向毕力格图的方向追了过去。
听说奇云峰救走了赵静,毕力格图也没有抓到,气得张恩庆铁青着脸对热赫大发雷霆:“你不是一再向我保证,奇云峰不是共产党,今天的事,你作何解释?”
热赫额头冒汗,辩解道:“我不知道,她,她如何跑过去了。但我敢保证,她绝对不是共产党。”
“你拿什么保证?她分明是去接应的!”张恩庆逼视着热赫,斩钉截铁。
“是我,我让人叫她过去的。我是,是想让她亲眼看见毕力格图是如何被抓走的。”热赫不得不说出了真相。
张恩庆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小子是想让我们把毕力格图当共产党抓了,离开奇云峰,你好乘虚而入。”
热赫低头不语。
“我们只管抓共产党,别的事情一概不过问。这一次,算是你把毕力格图放跑的,你必须想办法把毕力格图给我抓回来,不然,就当通共论处!”听到这话,热赫惊恐地抬头看向张恩庆。
毕力格图摆脱两名特务后,不敢回王府,只好悄悄来到上次与于智先见面的小屋。于智先听赵静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猜测毕力格图如果没被抓,肯定躲了起来。
风声过后,于智先来到那间小屋,果然见到了毕力格图。于智先握住毕力格图的手,道:“既然你已经暴露了,北平不能再待下去了。”
毕力格图不情愿地摇摇头说:“我回草原,就,就跟组织失去联系了。”
“不会的。日本占领东三省后,拉拢一些蒙古贵族,鼓吹独立,成立伪蒙政府。为了粉碎日本人的阴谋,党中央已经派了一大批干部深入蒙古各部落,广泛团结蒙古族人民和爱国的贵族,与日本人和蒙古族卖国贼作针锋相对的斗争。组织上根据你的情况,决定派你回草原,充分利用奇云峰的贵族身份为掩护,在内蒙古草原动员各族群众开展抗日。”于智先说道。
听于智先说完,毕力格图点头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在我们党内,革命和爱情并不矛盾。奇云峰非常爱你,你也喜欢她,你们就应该大胆地好好相爱。但以后不管怎么样,就是结了婚,有了孩子,没有得到组织的批准,你也不能向奇云峰暴露你的政治身份。回去后一定要提高警惕,最首要的任务是站稳脚跟,努力让乌王府的人接纳你。等你完全站住了脚,融入他们之中后,组织会再派人跟你联系的。”于智先扶住毕力格图的肩膀认真嘱咐着。
毕力格图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严格遵守党的纪律!于大哥,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见毕力格图有些不舍,于智先笑着说:“当然会啦,北平工作理顺后,我也要回内蒙古。我的主要工作还是在内蒙古,在草原上嘛。你等着,我设法把奇云峰接过来,你们一起走。”
不久,奇云峰接到于智先的消息悄悄来到这里。一进门,奇云峰一把抱住毕力格图,声音颤抖道:“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力格图拍了拍奇云峰,安抚道:“你放心吧,我没事。我就是到月坛去帮一位同学找一本旧书,无意中遇到赵小姐,刚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个人用枪抵着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像猎人见到狼一样,自然就出手打了他们,然后就跑。对了,你怎么跑去哪里了?”
奇云峰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忽然叫了一声:“我明白了!这半年多来,由于你守在我身边,那些坏人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所以向警局报告你是共产党,并且要让我眼睁睁地看你被抓走,失去靠山。现在要想干掉一个人,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警局报告他是共产党。政府对共产党的政策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走一个。所以只要一听说谁是共产党,立马就抓,抓住就杀!”
毕力格图重重地点头说:“学校不能回去了,北平也不能呆了,咱们走吧。”
“好,咱们回巴彦陶亥!”奇云峰望着毕力格图,脸上挂着微笑与坚定。
去归绥参加内蒙古各旗王府议政会的庆王刚刚回到王府,就听说奇云峰和毕力格图双双失踪了。他气急败坏地训斥热赫:“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我刚出去几天,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
热赫满腹委屈,说:“我也是四处打听才得到的消息。毕力格图是共产党,他还煽动奇云峰去接应他们。被警察发现追捕,才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奇云峰也是共产党了?”庆王直视着热赫。
“她……不,不清楚。”热赫有些语无伦次。
“对她不清楚,对毕力格图,你是清楚的?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共产党?热赫,你还是太嫩了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去年奇云峰一到王府,你小子就对她动了心,奈何有个毕力格图在她身边,你以为,只要搬掉毕力格图这个绊脚石,你就可以顺利地走近奇云峰?”庆王步步紧逼,热赫惊慌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摇头。
停顿了一会儿,庆王语气缓和下来:“这次你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力格图没能扳倒,奇云峰也跟着离开了。我们蒙古女人心目中的男人应该是驰骋草原的骏马,搏击长空的雄鹰。一位善骑射精搏克的勇士,远远胜过才高八斗的学子。特别是当今乱世,习武更比修文重要。你知道奇云峰为什么离不开毕力格图吗?”
热赫抬头看向庆王,不确定地说:“她,她需要毕力格图的保护。”
庆王摇摇头:“不,或者说不完全是。真正的原因,是咱们蒙古人骨子里有着一种力量,对勇敢的天生崇拜。本王也是这样,当我一见到毕力格图,立刻就喜欢上了他,不管他是一个草原的流浪汉还是被当局通缉的共产党,我一样地喜欢!耍阴谋,使小计,也许可以消灭情敌,但却永远得不到女人。女人阴柔,男人阳刚。女人喜欢男人的是阳刚而不是阴狠!”
热赫鼓足勇气说道:“王爷,不管是阳刚还是阴狠,我热赫对令外甥女的喜欢是真心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的目标,就是奇云峰小姐!”
从庆王府出来,热赫正欲找个小酒馆借酒浇愁,忽然一个特务拦住他,要他立刻回办公室。见到张恩庆,热赫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张恩庆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热赫,说:“我得到可靠情报,毕力格图和奇云峰已经离开北平,逃回巴彦陶亥草原了。你这次暗中给奇云峰通风报信,使要犯毕力格图逃脱。这是什么罪行你应该清楚。”
热赫保证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快赶到草原找到他们两个,将功抵罪。”
张恩庆没好气地说:“奇云峰是乌王府的阿不亥,你赶过去又能将她怎么样?这样吧,为了向上面有一个交代,我另外给你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说着走近热赫,低声说:“暗中监视庆王。”
热赫大吃一惊,失声道:“监视庆王?!”
“据可靠情报,庆王暗中跟日本人勾结,要搞什么蒙古自治,把内蒙古从国家分裂出去。他们不光要搞蒙古自治,还准备搞华北五省自治。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一步一步地分裂我们的国家。中国政府是决不允许他们这样搞的。你的任务就是充分利用你跟庆王的关系,尽快获得他的信任,密切监视他的行动,及时向我报告。”张恩庆说道。
热赫马上立正敬礼道:“是!热赫当以党国利益为重!”
参加完归绥议政会的乌王刚刚回到王府,就召集各王府官员开会。跟大家讨论庆王和德王鼓吹的蒙古自治的对策。乌王跟额王等大多数王爷态度一致,坚决反对蒙古自治。不过现实情况是日本人占领东三省后,气焰十分嚣张,而中央政府内外交困,内地的事情都自顾不暇,根本就顾不上辽阔的大草原,一旦日本人真的大举进军内蒙古,仅凭草原人民自己的力量,几乎是无法阻止和改变什么的。
大家讨论了好久,最后乌王总结道:“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日本一弹丸小国,实力虽然雄厚,但兵力毕竟不足,不可能派大批军队过来,而且战线过长,后勤保障就成了大问题。我们则可以充分利用地理优势和骑兵灵活机动的特长,团结一致,在广阔的草原上跟他们周旋,最后把他们拖死在草原上!”
众人纷纷点头。正在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仆人兴奋的喊声:“阿不亥回来了,阿不亥回来了……”
乌王一怔,继而霍然站起,喃喃道:“峰儿,回来了?”恰好卫队长呼德尔匆忙跑进来报告阿不亥已经到了门外。无视众官员的轻声议论,乌王突然又平静下来,问呼德尔:“是她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年轻人。”呼德尔回答。
“去,让峰儿一个人先进来。”乌王说完转头看看大家,“今天就议到这里吧,下次再接着议。”众人互相看了看走出大厅。
担心惹王爷和福晋生气,毕力格图本来没打算进乌王府,奇云峰却坚持要他一同进去。正拉扯间,呼德尔出来传乌王令,让奇云峰一个人进去。
奇云峰脸色一冷,二话不说,从仆人手里抢过缰绳,牵过马,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塞到毕力格图手里,自己翻身上马,然后冲着还傻站在那儿的毕力格图气愤地说:“还愣着干啥?上马!”
呼德尔忙一把抓住奇云峰的马缰问:“阿不亥,你要去哪儿?”
奇云峰无所谓地说:“既然乌王府容不得毕力格图,这么大的草原,我们哪儿不能安个家?”
呼德尔紧紧拽住缰绳,劝阻道:“阿不亥,你不能这样……”
奇云峰却举起马鞭厉声喝道:“放手!”
这时,阿丽玛搀着福晋从大门里踉跄着奔出来。
“峰儿,我的峰儿……”听到福晋颤抖的声音,奇云峰眼里顿时涌上泪来,连忙下马,向福晋奔去,“额吉……”
福晋张开双臂,将奇云峰紧紧搂在怀里。一会儿,又松开女儿,双手紧抓住她的胳膊,泪眼汪汪地上下打量着。
奇云峰也含泪看着福晋问:“额吉,您,您还好?”忽然掉头喊毕力格图,把他介绍给福晋。
福晋看了看毕力格图微微点头,拉着奇云峰就往院里走:“走,快进去。”
奇云峰挣脱福晋的手,坚定地说:“额吉,阿布不让毕力格图进府,我也不进去了。”
福晋大惊道:“你?你们,去哪里?”
奇云峰挤出一丝笑意:“毕力格图是草原流浪汉,我当然要跟他一道去流浪啊!”
福晋叫起来:“你疯了!一位王府的阿不亥,跑出去流浪?!你等着,不准走,我进去见王爷。”说着转身匆匆走进王府。
奇云峰低声对后面的阿丽玛说道:“你快进去,听福晋和王爷都说些什么。”阿丽玛点点头,转身进去。又挥手遣散了围着的众仆人,奇云峰冲毕力格图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毕力格图却笑不起来,有些埋怨地说:“你这么任性胡闹,又是何苦呢?”
奇云峰柳眉倒竖,生气道:“住嘴,不准乱说话,打乱我的计划。毕力格图,我警告你,我好端端的一位王府阿不亥,活生生地被你勾引才跑出去的,你如果想反悔,我就告你个始乱终弃,让人把你抓起来,先打断双腿,再挖眼拔舌!”
毕力格图扑哧一声笑起来:“谁勾引你了?你这是蛮不讲理啊?我可不跟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说话。”说着扭过脸去。
奇云峰一步过去又将毕力格图的脸扭回来,说:“不说话可以,那就把嘴闭上,老老实实听我指挥!”
福晋匆匆走进大厅,见到乌王就忍不住泣不成声:“王爷,峰儿她,她不肯进来。她说你要是不让那个毕力格图进府,她就走,跟着他去四处流浪。”
“胡闹!”乌王气愤地跳起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让她走好了!走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
“王爷,峰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福晋坐在椅子上,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乌王心烦意乱地看着福晋:“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她这一走了之,额王府那边,还不是我登门道歉,双倍退还聘礼才暂时平息了两旗的争端。峰儿是我的女儿,在巴彦陶亥,我们不能没有家法,不能没有旗规。”
“家是要有家法,可峰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时候你要是再逼她,我怕咱们就没有女儿啦……”福晋又痛哭起来。
看着伤心欲绝的福晋,乌王无奈,沉默良久,只好点了头。
大门口,等了半晌的奇云峰有些沉不住气,正欲拉了毕力格图一走了之,这时呼德尔从里面奔了出来,喜道:“阿不亥,王爷让你们俩进去。”
奇云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把缰绳扔给呼德尔,与毕力格图一起大步走进去。
来到大厅,毕力格图抢步上前给乌王、福晋行礼。奇云峰却是一声不吭,跟着毕力格图行礼,很有点夫唱妻随的样子。行完礼,毕力格图垂首肃立。奇云峰则板着脸,漫无目的地随处望着,带着几分倔强,几分挑衅。
乌王看看奇云峰,再盯着毕力格图,冷着脸说:“你就是毕力格图?不久前,我在归绥跟峰儿的舅舅见过面,庆王对你还比较欣赏,说你骑马搏击样样都还行。”
这时奇云峰插话了:“不是还行,而是精通。”
乌王没好气地说:“我没问你。”
奇云峰针锋相对:“问不问都是样样精通。不信就把乌王府最好的搏克叫出来比一比,准把他们摔个鼻青脸肿遍地找牙。”
毕力格图连忙说:“王爷别听她说。她是在故意跟王爷顶牛。”又转脸劝奇云峰,“阿不亥,你就少说一句。”
“好了!峰儿,你那点小心眼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让毕力格图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吗?行,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乌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