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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5复盘1

35复盘1

中洲西方某处地界上,有一位行者赤脚行走在一座石拱桥上,从始至终双手合十,脚踩在冰面之上,喃喃道,“如何?”

桥下有传出声音,“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行者笑道,“有趣,如此,也可渡化?”

在没有声音传出,行者施了一个佛礼,看向东方,“输了吗?无妨,也是大道通天。”

然后,大笑北上。

上方派上,一个少年眺望着山下,想着另外一个少年和自己所说的山下世界,充满了憧憬,可想着自己才三楼开窍境,就有些发愁了。

每天除了抄写道教典籍,就是炼气,可是一直没有长进,每每看着那些师侄们一个个结成金丹客,拂袖下山去,少年更是愁了。

就在这几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偷摸着下山,想去看看目之所及之外的风景,只是一大早出门,就看到西北方向煞气冲天,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心中如同同时出现了上万个恶鬼在问他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活?”

吓得少年满头大汗,双腿发软,一时间动弹不得。

有人轻拍少年肩膀,圆润的嗓音让少年慢慢静下心来,“无眠,念静心咒。”

嘴中默念,少年心境缓缓平复,转头一看,对着那人惊恐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被称作大师兄的中年男人平静看着那个方向,说道,“没事。”转而看着这个小师弟,笑道,“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啊?”

男人看着惊恐的少年,打趣道,“师父说的什么不结丹不准下山都是屁话,莫要当真。这次我刚好有些事,带你下山玩玩?”

少年听了如临大敌,擦了擦头上汗水,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打死不去。”

男人听完,哈哈大笑,下山而去。

看着那个身影,少年又发愁了。

他又看了看那处煞气冲天的天空,吓得一哆嗦立马跑向自家师父的院门,挨着那个古板严肃的老头,一本正经的拿起一本南华经,盘坐一旁,认真的看起来。

叶夜在一旁打坐,突然开口,“无眠,同辈师兄们都下山了,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雪无眠心不在焉,似乎还对刚才那事心有余悸,“这不是还有师父和一些师侄嘛。”

叶夜嗯了一声,继续道,“你不想下山吗?”

雪无眠心中一惊,生怕师父要赶人,想着岔开话题道,壮着胆子问道,“师父,师兄们都下山了,您是不是觉得无聊啊?”

叶夜缓缓抬起眼皮,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不是道观,放的书却都是道教典籍,祖师堂画像之人,明明身穿道袍,却无道祖画像。”

雪无眠摇了摇头。

叶夜用着平和的嗓音说道,“因为我们这一脉不属道教五脉中的任何一脉,因此开宗立派不可用道观二字。”

雪无眠有些疑惑,“我听师兄们说,道教只有五脉啊。”

叶夜摇头说道,“东海之畔,有座蓬莱仙岛,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就去看看吧,也不远。”

雪无眠欲言又止,叶夜难得露出笑容,“世道变了,三教闭门,结丹下山不用了,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想什么时候下山就去吧。

至于你看到的那处煞气,是罗天大醮,只不过,不是那样用的。”

说道此处,叶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雪无眠。

雪无眠却是抬头看着窗外,唉声叹气。

新民儒教祖庭,夫子书院中,有稚童嬉笑,也有少年朗朗书声,有人提笔作对,有人酒后作诗,也有人失望至极,愤愤离去,更有一些怀揣抱负的青年,想着去外面做一番大事业。

其中更多的却是几千年如一日的老夫子们一日复一日的教书。

书院最深处,有三座石像,严正恭敬的对着中间老者模样的石像上香作揖,做完一切后,有些愤慨,看着中间老者,用着充满质问的语气道,“有些过了吧?”

可是没人回答,空旷的大堂内,寂静无声。

万人坑边缘之地,糸然拄剑而立,看了看上空虚空盘坐的白幕,未有任何言语,拔剑跃入罗天大醮之中,浑然忘我,只顾杀人。

后有福荫力扛天劫,救出数万,只是糸然不在此列。

邻近山海关,曹灵轩与路宽所遇到的野修散修就更多了,似乎都是早就有了消息,再此等候,其中更是有一位八阶武师和一位十楼阴神修士,两位十楼阳神在此堵截。

且各个都是携带重宝,攻伐利器,没有那件功德之物傍身,怕是熬不到这三位的出现?

在路宽以为必死之局时,陈年明带着所剩不多的数万甲士,姗姗来迟,其中更有几位高阶武师掠阵,江湖和朝堂庙宇的战争,就此拉开。

曹灵轩进入山海关后,路宽问起,为何要如此?曹灵轩笑呵呵回答说,怕那边真请来高人,便就与福荫法师顺口提了一句,只是没想到是来人这么少。

数百野修,如鱼过江朝大陇涌入,通过钱财疏通,都被一一记载,只是不放心有某些漏网的大鱼走羊肠小路,绕关而行,那三位便就是证明,曹灵轩安排的这一条后路,还真怕兜不住。

大陇龙州和云州交界处,有一座小城,名为羊城,距离山海关极近,靠近山海关南边尽头的一处山林,虽然与那沼妖山脉已是极远,但此处山林间仍有魔兽作祟,却不出来害人,除去偶有不怕死的修士进山夜猎采药,与之平民百姓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三国边界好就好在这,山中地盘尽是魔兽家门,山路崎岖先不去说,只说山中魔兽盘踞,就注定无法出奇兵诡兵,更别说修行低微的修士横穿山林了。

羊城主街距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中,有位青衫剑客,头插一根玉簪,腰间一根玉带,两边分别悬挂一柄短剑和一个不大的酒壶,先前进入城中还费了一番功夫,那守城士卒见少年佩剑,便就让少年出示谱牒仙师的玉牌,所在何门何派,都要查验清楚,在这之前,可在城中专门为修士搭建的听雨楼内休息,但绝不准许外出,要等到一些查验清楚,才可放行。

青衫少年懂了这边规矩后,便就将新民的通关文牒交了出去,士卒看过后,只觉得事有蹊跷,如今两国交战,早已封关,若是没有那上面的剑门关和山海关的大印,早就二话不说通知县城老爷调动士卒山神水神镇压此人了。

只得在听雨楼暂且住下,闲来无事,倒是听楼内修士的言语大致知晓了这大陇的地方规矩,颇为有趣,谁晋升十楼修士,谁又马上能开宗立派了,如今大陇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现在是个什么境界,哪一个宗门又有十一楼真欲境撑门面了,种种繁多。

李莫在一旁也就听着热闹,要说相信,可不太敢,不过这其中有些朝堂之事让他有些感兴趣。

不久前,一处有两位十一楼坐镇的宗门突然发难,准备纠集剩下的几处大宗为两国联军大开门户,不过却是被其余几处宗门婉拒,最后不知怎么泄的密,传进了如今大陇储君的耳朵里,便就有一只军队从龙城浩浩荡荡的开赴去了那处宗门,由如今大陇的看门人十阶武师许殇墚带队,在军队抵达交战的同时,龙城也发生了变化。

那一日,太师司马措带着三千从十八器投身朝堂的兵家修士,许下重诺:成,则宗门当兴,败,则万劫不复。

三千人涌入皇城,直闯寝宫,沿途都是门户大开,无人阻挠,直说到进入内宫。这些人的言语有有些颇为小心,似乎是不敢乱说,只能通过从外面看到的情况小声言语。

从外面来看,那三千人进去以后皇宫的大阵悄然开启,好似隔绝了一切声音,无法听到里面的任何声音,但却看到了那九条金龙冲天而起跃入寝宫,随后四象神兽从皇宫四个角落显化一并落入寝宫广场,瞧着声势浩大,其实半点波动都没有。

等到许殇墚回城后,司马措被任命丞相,兼太尉一职,可全权负责朝堂以及军队,风头一时无两,至于那场政变,朝廷对外宣称是军事演练以及对皇宫大阵的测试。

原丞相张甫被调到一处名为罗网的秘密机构,自司马措任命丞相太尉二职后,这个机构随着张甫被调去任命,才被世人熟知。

这出机构直辖御史大夫,除了皇帝和程黔,无任何人可调动,就连皇帝调动,也需和程黔打声招呼。

罗网具体是负责监察群臣,只需证据,便可抓人,除去御史大夫程黔,余者不设官职,但因为张甫的调动,在储君曹卞城的协商下,新设监察御史,正一品,辅佐御史大夫掌管罗网。

只是这些都还是监国储君的调动,那日上朝的一些老臣极力反对,说陛下出征还未归来,前方战事吃紧,如今除去百万大军消失于那处万人坑中,陛下和两国联军的情况,都没有下落,怎可以大刀阔斧的改革,太尉白幕,随陛下亲征,怎可以撤去官职。

为此有几位朝廷重臣,在朝堂上跳脚大骂,其中有两位撞死在朝上,以死明鉴,要不是有其他大臣拉着,可能还得死几位。

大陇虽为西荒之地,却从不缺这种生前死谏,死后得谥号名垂青史的忠臣。

对此曹卞城无动于衷,只拿出一纸状令,为曹灵轩亲笔圣旨,任太子曹卞城为储君,有监国之职。

此后就卧病在床,不理朝政,全部交给司马措全权处理。

第二天罗网就张贴布告,上书那日朝上死谏的两位老臣一生为官的贪污,滥用职权,种种罪行,随后本该死后得在史书上名垂青史的两位老人,只是简单入殓,便就下葬了,而他们府邸,随着那个张贴的布告,被罗网抄家充公,其家人有罪行有关的,全部发布边关,其余则被贬为庶民,三代人不可为官。

这场死谏才归于平静,不过朝堂之外,却是暗流涌动,有不少客卿供奉都纷纷离开皇宫,大多都是同一方向,山海关边境。

李莫听着这些故事没什么感触,就好像是听着老家那边的老人说着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一样,只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变成了一个王朝的大事。

并不是没有李莫不感兴趣的,那个看门人许殇墚就有些意思了,说是大陇两位十阶武师之一,原本是曹灵轩的护卫,那次阻挡黎离必杀就有他出手。

另外一位就是随曹灵轩一同赶赴战事的扶桑,还是一直担任着贴身护卫一职。

为什么感兴趣,因为说道大陇原本的看门人,那些人就不住的拍手叫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给李莫做了大半年护道人的法正。

其中并不是还未甲子便就跻身十一楼,更多的是他敢只身一人上兵家祖庭,为了一个村庄横死之人讨要一个公道。

那个罪魁祸首因为在外游历,机缘巧合发现一处戾气旺盛的鬼魅之地,没观察周围是否有村庄,就那么硬生生打开禁制,使得戾气外泄,殃及一村死活。

那个兵家修士也凭借戾气,成功打造出一具阴神,跻身十一楼。

后来大陇官府得知,通过层层上报,到了曹灵轩这,他只能问十八器宗要人,对方新出个十一楼修士,大道可期,怎会去守一个世俗王朝的法律,只能是给些钱财了事,可是一村人全部死绝,能给谁呢?

就在双方胶着下,大陇一方最后甚至发声要动用白玉京,兵家修士这才主动站出,说他人就在山海关南边的城上,大陇有人能来拿走他的性命,只管来拿,十八器绝不追踪,于是,当时身为大陇看门人的法正,只身一人上山,下山时枪上带血。

一年前又有千里走单骑,过关斩将,在二十万人马中杀的白衣变血衣。

要知道,剑门关那场战事李莫亲眼所见,或许阻难法正的那二十万人马兵器箭矢伤不到法正,但那古怪的香火神人却是能和十一阶武师的傅琰文对轰几拳的存在。

君不见,白衣骑骡,一杆沥泉闯边关。君不见走,马川行里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听着他们说着法正的事迹,让李莫没有来想起那个整天念打油诗的汉子那次念的诗句,狂到没边,那时候不晓得那个汉子的厉害,只觉得是在吹牛。

那是他们出了剑门关,法正回头看向剑门关,随口而出,回首望,风起云涌。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那个汉子念过之后,看了看身边的两个比他小上不少的同道中人,双手合十高高举起,朝着四周不停叩拜,嘴中不停念到无意冒犯,随口说说,又对剩下二人小声说不可乱说。

现在回想,还真是应了后面几句,知他着,二三子。

正月初五,大雪已经停了,厚重的积雪还覆盖在大地上,不知道要被大日晒上几日才会消融。

羊城街道上,除了妇女儿童,只有极少数的青年和老人行走其中,李莫在这座城里待了有半月时间了,本该喜庆过年的日子,他在这里实在感受不到半点年味,妇女们大多数都是行走在将军庙和城隍庙之间,城中这几处地方每日都是香火鼎盛,她们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能够早些回家,哪怕寄上一封家书也好。

李莫每日都往返于城外山林野道之间,每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除了是进入山林于魔兽搏杀淬炼体魄,更多的是闲庭散步,观察自己等的那人到了没有。

这几日城中倒是多出了许多生面孔,多数都是修行中人,虽是山上神仙,倒是没有任何一人敢在城中闹事,足见大陇这几年对山上修士的震慑。

今天李莫在客栈吃过早饭,踩着积雪出门之时,门口右边不远处,正匍匐着一条小黄狗,耷拉着脑袋,或许真是饿极了,对着刚出门的李莫就吠了一声。青衫少年先是怔了一怔,转头看去,想起了那日泰山最后的一声犬吠,因为当时昏死过去,醒来不怎么记得,直到这时才想起,尤为深刻。

李莫转身回了客栈,拿了些吃食,准备给那条黄狗送去,走了三步,那狗也刚好退了三步,倒是没有立即跑来,流着哈喇子直瞪瞪着看着李莫手中青花瓷碗里吃食。

李莫笑了笑,伸手放在雪地上,就这么蹲着,也不走开,一双大眼盯着那条黄狗,两者莫约对视了一炷香时间,黄狗嘴下的黄毛浸满了口水。

有两人走到这处客栈,其中有位年轻僧人,穿着一身蓝色棉服,还未走近,李莫就起身笑道,“来了?”

黄狗嗖的一下叼着青花大碗就跑没影了,看着仓惶逃窜的身影,李莫颇为无奈,得了,又要多给一个碗钱。

客栈街道外,有数万甲士林立,有不少人站在外围瞧热闹,其中有多数是这几日才到的外地人。

陈年明一身瘊子甲,稳坐马背,立足于中央,指挥阵形,其中有不少是十八器宗的门下弟子,各自占据着阵眼,阵法呈六边形,有几十处阵眼散发出青色光晕,汇聚在上空中心而后扩散笼罩整个阵法,从远处看去,宛如一个青色宫殿屹立其中,每一边都有十八道大门,让人望而却步。

客栈之中,一道短箭激射而至,破开空气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距离曹灵轩几寸之远时,被一只大手握住,微微用力,便就化成了碎屑。

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袍,衣服四周上绘有几个牛首人身的图画,十分狰狞。

客栈之中,一道身影率先冲出,伴随着从口中发出的声音,狞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曹灵轩的人头,我先收下了。”

被李莫半路截下,两人互换一拳,拉开距离。那人一身白衣,十分素雅。整了整衣衫,对着李莫笑道,“杀了此人,可从新民换去五座灵气充沛的山头,其中三座使用期为永久,另外两座也有三百年的使用权,而且你还会受到新民百年的庇护。”

李莫用手敲了敲后脖,歪着脑袋问道,“那又如何?”

客栈之中又有人冲出,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法宝飞出,全都是对着曹灵轩去的。

曹灵轩面不改色,对着李莫招了招手,“不用理会,时间不多了,随我来。”

那些人都被那个中年男人挡住,只见那人黑袍舞动,袍子上的图画凝聚出现在身后,一身黑色戾气迅速扩散,将各种攻击手段一一挡住。

十楼兵家修士,阴神千奇百怪,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但是面对数十个修士武师,其中还有至少三位可视为同境界,胜算极小,李莫也不在多看,朝着曹灵轩走去,随后带着路宽随曹灵轩走入那座青色宫殿。

走入其中,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脚踩在上面,宛如实质。最前方的曹灵轩时不时就会突然走入墙中,在李莫面前就会出现一条拐道,李莫笑了笑,转而走入拐道,不多久又会在前方见到曹灵轩的身影,后方路宽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最终三人走入一个不大的密室之中,早已放置了桌椅板凳,曹灵轩挑了个主位坐下,从腰间玉带中拿出两壶酒,一壶放在李莫身边,一壶揭开瓶口,也不敬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李莫将酒放于一边,笑道,“戒了。”

曹灵轩喝过一口酒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问道,“这座阵法,如何?”

李莫向外看去,只见有数百人或以法宝轰击,或双拳相向,也有不怕死的走入大门,“练气士和军队结合,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变化。”

曹灵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脚下,说道,“这个宫殿一共有五层,我们所在的就是最上面的核心,一旦有人闯入,此阵也就破了。这个阵法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变化无穷尽,但无论如何变化道路,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加上各种小阵法,机关和兵家修士,就需要三个时辰了,还是需要一次通过。外面的九阶武师和十楼修士不会超过十个,还都是惜命之人,这个阵法,破不了。唯一的弊端,就是灵气不够,不攻自破,时间不是很多的。”

李莫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急。以力破之呢?”

曹灵轩眼神笑意更重,也不急了,徐徐说道,“除了一些特别的存在,不出意外,非十阶十一楼不可破。”

李莫点点头,“还望陛下谅解,实在是怕死,得问清楚些。那接下来的谈话,又是否安全?”

曹灵轩也是笑着点头,表示理解,“放心,知道的不会听,不知道的听不到。”说道此处,指了指一旁的路宽,“除了他。”

李莫摇手说道,“无碍。只是陛下此次是专门来见我的?又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

曹灵轩又喝一口酒,“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返回大陇的路线,这条最为合适,所以想着来与你做做交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莫开诚布公,“要我做什么?”

曹灵轩没有急着提要求,而是问道,“你最先开始怎么想的?用什么来撬开我的嘴?”

经此一问,李莫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战争结束,陛下至少是黔驴技穷,我来次截断后路,先见到龙颜,再谈其它,只是没想到天下人皆以为大陇必败的局面,却是被陛下打得如此惨烈,后方也不得安宁,更没想到十八器宗会出手。”

曹灵轩哈哈笑道,“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李莫却是不苟言笑,“还是说清楚的好。”

曹灵轩不以为意,“行吧,你问吧。我说的那件事,你问了之后,我在告诉你,到时候你做与不做,都没关系。放心,不是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更不会给你造成心关难破之局的。”

李莫想了想,还是摇头。

曹灵轩笑容玩味,“你就不好奇你的人生吗?”

这次曹灵轩没有仰头大喝,而是小饮了一口,“我先与你说些事情,你在想想?”

李莫看了看外面还在发生的战争,曹灵轩也跟着瞧了瞧,“没事,应该是够的。”

李莫看了看先前曹灵轩递给他的酒壶,无奈一笑,也打开泥封,喝了一口,说道,“可以。”

曹灵轩这才开始娓娓道来,“你的人生,变化太多,小时候家境贫寒,从读书时才开始能解决温饱,初中毕业刚好你最敬重的长辈横死,无奈选择习武,之后游历新民之时接连破境,遇到种种事端,受你那先生的心学熏陶,最终走到此处。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你从发现自己身世不简单的时候就想着开始修行,只是一直没机会,哪怕身边的爷爷是个武师,也不敢。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逃出那座牢笼,没想到木先生一个实践课就出来了,即便如此,也是担惊受怕,不敢透露自己本心。以那刀客试探,你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或是你太过小心,你家先生那句不要以最大的恶意看待世界,让你不敢杀人。最后他终于丢给一个叫心学的东西,就是让你处处小心,量力而行,又以什么格物源头的道理,让你万事不管。

你呢,却如获至宝,此后所有事情都是处处小心,绝不贪心,实在没办法,也要处处占尽道理,确定万无一失,才肯出手。”

听着对方将自己的从小的生活,以及每一处的算计,想法,一一说出。李莫没有半点惊慌,而是缓缓喝酒。

曹灵轩倒是停了酒,以手指敲击桌面,继续说道,“原本我与木先生的交易是我死在那处战场,之后大陇会有三十年的喘息,以山海关和龙州边境为交界,余下三州之地,等待着三十年后他给给我大陇引来一股龙运,届时,中洲归属也就明朗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你没有来见我,或是我没有来找你,你的人生,我大致可以猜的出。”

李莫这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说道,“说说看。”

曹灵轩人畜无害,继续说道,“有几种可能,大概就是你见过你的那些朋友,也差不多算是走完整个中洲了,不过在你见你朋友的时候,你要么会有大失望,或是直接身死。死对于你来说,或许是另一种重生。就算你有办法破开此局,你之后极有可能是去西牛贺洲的那所学院,开始炼气,中间应该会有些小麻烦,但问题不大,随后又是两种可能,要么去东雅神洲,完善你的大道,在妖族入侵的时候磨砺,最后成就应该不低,但还要看最后的结果,不然也是个死。要么就是在学院期间妖族提前发难,你死。”

李莫终于眉头微皱,问道,“如何都是个死?”

曹灵轩笑呵呵道,“只是我个人猜测,至于为何如此猜,你得考虑先前的问题。”

李莫转而一笑,“这不是在问吗?”

曹灵轩说道,“没那么绝对,修行一事,千变万化,得看最后能否挡得住妖族的脚步,要知道,当年那一战,因为顾及两洲的面子,所以才说妖族分三路进攻,最后给打了回去。实则是两洲沦陷,中洲也是失去了南边的领土,合三洲之力,最后那位剑圣证道收官。

而你,极有可能是那位的转世,之所以处处看着你,有人是怕你提前苏醒,坏了和这具身体的磨合,而有人则是怕你复苏威胁他们的道统。你的身后人应该是和那些老东西做了某些约定,在这个约定内,他们不会出手,但你一旦跨过了界线,你死,他活。”

李莫似乎还有疑问,曹灵轩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你死,他可能便会复活,但与这具身体结合的时候会有损失。而那边也不确定你是否就是那位的转世,加上你的身后之人,所以不敢来硬的。

至于那个约定,你是否听过三四之争?说的是三教,和东雅神洲的那个圣教之争。也就是东海那三位圣人教出来的弟子的争辩,胜出者再去东雅神洲争论,最后胜出者可以在对方一洲开宗立派,发扬香火。不过这里面的争辩可不是口头上的,而是用自己的道理,和另外两教的先辈,学问,与这方天地争论。既而和整个一洲辩论。”

曹灵轩伸出手指指着李莫,说道,“而你,则是木先生选中的人,这个三四之争,也就是你的护身符。所以才说,最后妖族挡的住,你活,挡不住,你死,他活。”

李莫问道,“那位剑圣,可是列柬?你又凭什么笃定我就是他的转世?”

曹灵轩说道,“还记得你三破四,天正观林正阳力抗天劫吗?”

那一日,若是没有李莫引来的剑道气运,那最后一剑,就算有天地浩然气和木子文自身修出的浩然正气汇成一剑,也是枉然。所以才有最后木子文对章符所说你的感谢我那学生一语。

见李莫若有所思,曹灵轩接着说道,“那天虽然有人屏蔽天机,不过还是被我那朝那位一眼看出,新民半数剑道气运汇聚,除了剑圣转世之外,在无人可以操控如此多的剑道气运。另外则是你出生之时的那柄古剑。”

岔开话题,曹灵轩反问了李莫一个问题,“小子,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自己的不同的?或者说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不然自你出生之时,你就会被那大妖转世的莫须有给杀了。”

李莫一手扶着酒瓶口抵着下巴,一手在桌上画圈,自嘲苦笑道,“自出生起,好似如梦初醒。梦里的事呢?半点不记得。”

曹灵轩若有所思,点头道,“感觉还在?”

李莫低头看着酒壶瓶口,眼中灰暗有光,好似夜空中的启明星,一点星光,可照大地。“我也感觉到了,修为越高,有种声音在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无法理解的事情,或抬头看看星辰,或小酌一杯劣酒,就会明朗。念头一起,万千思绪随之而来,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曹灵轩看着这个情绪变化无常的少年,说道,“用你家先生的办法,不破不立,破后而立。

接下来,你可听我一人言之,而后,再问其它。当然,最后我所说也是空口无凭,你首先得自己去验证自己的身世。”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李莫从中走出,路宽跟在身后,只听得到外面有人质问为何如此,一边协助大陇甲士抵挡,另外有人却高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走入客栈,结了房钱,从马厩牵出的卢,两人缓缓离去,方向却是那处万人坑。

脚踩在雪地上,只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前一后,除了风声,就只有两人走路的声音了。

李莫在前,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朋友一场,曹灵轩最后说的那番话极有可能是真的,最后莫要输给我,又输一次,用你们佛教的说法,就是要入轮回之苦了。”

路宽笑道,“你说弟子不必不如师,那我何不开天辟地?”

三四之争,儒教佛教各施展手段,万人坑便就是木子文布下考题,是选择置身事外,还是以佛法止战,对于渡化世人的路宽来说,若凭借个人之力,救与不救,皆是枉然。

木子文要的就是让路宽知道,大战将起,如何能救?这因果,你接的了吗?你的道,能否渡世人脱离轮回?

若不是最后请来福荫出手,求个心安,只怕大道都会动摇,所以李莫最后那句弟子不必不如师,世人不可为,一人可为。差点动摇了路宽的佛心。实际上,现在已经变了,一人接下世间的因果,不说现在,就是以后到了三教老祖级别,实在难行。

而后便就是杀了黎离的曹灵轩和李莫见面了,能让十八器宗临时改变初衷,护送至此,八成是有佛教修士在后推波助澜,其目的就是问心局,杀与不杀,或者说只要李莫起了一丝杀心,那么便就能以大妖转世的罪名杀之而后快了。

最后结果显而易见。

李莫摩搓着左手小拇指上多出来的一个银色戒指,说道,“当真认输了?不打算渡我了?”

路宽双手合十道,“输了便就是输了。”

离别之际,李莫还是重复了一遍曹灵轩最后所说之言语,“曾经有为得道高僧说众生平等,戒爱戒憎。后来却手摘日月星辰,酿了一壶酒,名曰女儿红。后来才知道,只因那僧人百世之前,烟雨空濛,杏花船摇摆而过,他素白衣着,山水间几程远游,水墨青花烟雨霓裳皆有,他眼中独独只有那霓裳羽衣,后来百世,世世皆有霓裳羽衣陪伴......”

佛教将这种称之为劫,入世之劫,自渡之劫,而其他修士则笑话这是佛教修士前世的讨债人。

怎么还债,各有千秋,重在心境,有一丝留念,被俱生神察觉,此生无法修佛,只能投身轮回,来世重修。

曹灵轩这番话是对路宽说的,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是在说考验还未结束,考题极有可能便就是还债。

二人又是闲聊几番,李莫又重点嘱咐了几句,何时何地,又是何人在背后操控,都要多想,又该如何应对。

直到酆都鬼差前来,李莫以佛礼送之。

天色擦黑,李莫也没打算在耽误时间了,又摸了摸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坐上的卢,开始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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