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下山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莫终于有放弃的念头了,一个月前,夏天行李莫固住身体,然后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割开皮肤,肌肉,随后又是抽丝剥筋,然后在送去药缸里泡着。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没有一点光亮。一个身影从北山一跃而出,随后双手撑地,四肢并用,往山下跑去。
夏天行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着那个身影,不急不慢的起身,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在山腰把李莫又重新扔回了瀑布前。
李莫在地上一个翻滚,接着便是站了一个高桩,右手做掌平放于身前,另一手握拳放于腹部。
夏天行看了这架势,嗤笑道,“怎么?不敢进攻?”
李莫仍是无动于衷,死死盯着夏天行。
夏天行右脚画圈于身后,紧接着一瞬之间便到了李莫身后,一记手刀对着脖子便就是砸了下去。李莫右手手掌往身后一防,接住了那一记手刀,身子顺势一沉,改为低桩,左拳后摆,直拍夏天行的太阳穴。
面对李莫的摆拳夏天行不管不顾,收手轻轻一跃一脚踢出,正中李莫背心,李莫借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站起身来又是对着山下跑去。
夏天行冷笑着看着李莫,轻轻向前一跃便追上了李莫。而李莫原本向前跑的姿势一瞬之间又变成了弓桩,又向后退了几步,刚好在夏天行追来的身后,以弓桩向前猛跃,右手出手如棉,沾身似铁,重如雷霆直击夏天行后背。一切行去流水,一气呵成。
夏天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右脚反踢,正中李莫脑门,顺势转身抓住李莫那一记重拳,又是几脚踢在了李莫的腹部,然后抓着那一只手将李莫扔了回去。
缓缓说道,“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不错了,这猛拳的起手势,练的不错。知道我刚刚是怎么一瞬间做到那转身反击的吗?”
李莫缓缓坐起,七孔流血,摇头不知。
夏天行摸了摸头发,摆出一个低桩,一边打拳,一边解释道,“根于脚,发于腿,主宰于腰,脚有支撑之能,练武术最忌脚无根。脚无根,则身易晃,重心易不稳。以脚踢人,力发于腿。大腿带小腿,小腿催脚,力量贯于脚上,脚似鞭梢,产生巨力。腰为周身之轴。四肢运动全靠腰来主宰。腰一动,上可使背催肩,肩催肘,肘催手;下可使胯催膝,膝催腿,腿催脚。脚无根,腿难发,腰无力,腿也难发。要想腿击有力,当先练好桩功与腰功。”
“我刚刚就是以腰发力,瞬间完成了对你的反击。”
其实夏天行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说好了每次与李莫交手时都会以同境对峙,但在刚才他使出了堪比四阶武师的实力。
李莫擦掉脸上的血迹,问道,“你还有什么没有教我的?”
夏天行漏出不同于以往的憨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等半个月,抽筋剥皮以后我便会以同境和他交手,持续最后一个月,到时候会都告诉你。然后,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主要是希望你自己能悟出来是最好。”
李莫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还有半个月啊……”
李莫眼睛一凉,自然而然地一闭眼,在一睁眼时,发现此时天空已经开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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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邵城,李正楚正和周金林坐在屋子里烤着电火,看着报纸。
其实这些也就瞧着好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糊弄人罢了。在新民这个半封闭的国家,虽然荪甫正在竭力的展开着自己的变法,但还是如蚍蜉撼树一般,空有名,却无人。才导致出现了现在这种只要不出远门,不踏足山野,就不知世界,只知中洲中部华夏,却不知还有中洲还有四方分别叫东夷,南蛮,北狄,西戎,以及五洲,中洲,西牛贺洲,东雅神洲,南灵冰洲以及以前和中洲对应叫做斐洲。
其他国家都笑话新民说城镇如深井,不出深井不知天。
李正楚烤着电火,看着电视,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有些事我总觉得要你说一下。”
周金林转过头用那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李正楚,“是显文的事?”
李正楚点头道,“其实他……”
还没说完,就被周金林打断,“我都晓得的,不晓得的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保留一些念想吧……”
李正楚叹了口气,“你知道了啊,那都知道什么?”
周金林搓了搓双手,一口白色的雾气从她嘴里哈出,“李莫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困难吧?会死吗?”
李正楚久久未语,最后才僵硬的说出不会两个字。看着这个与自己相处多年的老人,从这一刻开始觉得她比谁都看的明白。
又是一个月,北山现在已经从黄金色变成了雪白色,山腰处那段瀑布还在稀里哗啦的流着水,一个身影被抛入水中,“你这不行啊,我一贴近你便就是肘膝相加,远了就是重拳如雷,快腿似风,没错,可是你这都是按我的步子来走的啊,近了你逼不退,远了你拉不回,懂了有什么用?”
李莫从水里爬出来,脱了衣服,原本有些瘦弱的身躯现在已是菱角分明了,“敢不敢同境!”
夏天行上身一拳将李莫打飞,说道,“山上修行,别人还和你同境?还是说遇到了比你强的人你就不打了?束手束脚,那你还练什么武!”
李莫挨了那一拳后便就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虽然意识还在,身体却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夏天行走到他身边,说道,“今天就到这,什么时候能动了自己烧火煮药。
身体有三节,三节为三体,手,身和脚,各部都可用来击打对手。头、肩、肘、手、胯、膝、脚处处可发,处处可用。有拳谚曾说:远了便上手,近了便加肘;远了用脚踢,近了便加膝,你做的没做,但是,不能显露在外形上,是要虚虚实实,使对手难以琢磨和防御。“拳打三节不见形”即是这个理。”
“自己慢慢消化,这几天可以下山玩玩了,五天后再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武道,前者是教形,后者为意。”
李莫仍然是口不能言,刚才那一拳起码是五阶武师的全力一击,其实李莫现在身体筋脉拘挛,五脏俱损,但是先前几个月的吃苦,对于这种小痛早以是如蚂蚁绞肉,毫无痛感。
看着李莫,夏天行又说道,“不想走?打算留在这?本来是计划是给你五个月的时间的,没想到比之前快了一个月,这本就是为了给你打底子而已,五天后我会教你练体五境之后的境界。”
李莫这会儿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夏天行看着这个和自己相处了四个月之久的男孩,好像还是那样,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除了每次喝酒之后。
山下,木子文已经站了许久,看着一个身影快速从山上飞奔而下,越来越近,一道罡风迎面扑来,等到在睁眼时,发现一个拳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莫收了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木先生真不会半点武功啊。”
木子文笑道,“我只是一个教书匠罢了,会武功做什么?像严正那样,去做个君子贤人,斩妖除魔?”
李莫似乎这次下山心情好了不少,义正言辞的道,“先生这个职业乃是世界最高贵的,若是没有教书匠的话,我不也是大字不识。”
木子文拍了拍李莫的肩膀,“走吧,几个月不见,个头长得飞快啊。”
原来,当初那个少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和先生一样高了。
到了小镇上,街上早已是热闹非凡,人们都在为自家准备着年货,除了房顶上还有积雪外,街道上还有一些没有被打扫干净的积雪,仍是一片白雪皑皑。
李莫问了一些他不在镇子上发生的事以后,便与木子文分别直径去了那座小平楼。有些失落,因为那最希望的人都没有赶回来过年。
开门的是爷爷,奶奶也去了街上办置年货了。两人也是两两无言,随后李莫就拿起了白沙练起来那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刻在心里的剑十一了。
直到奶奶回家,才又说了一些在山上的所见所闻,然后又是去练了莫约三个小时的猛拳,最后安心入睡,似乎这次下山没有自己预期的那般开心。
之后的几天,李莫就是百无寂聊的待在了黎离的那件杂货铺,当起了一个小老板。
每天就是在铺子里晚上就是练拳练剑,白天就是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卖东西,因为年关将近,所以生意还不错,只不过什么都没变的铺子,少了一个人而已……
这天,铺子外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带头人李莫认识,是唐禹哲,唐禹锡的哥哥。
唐禹哲坐在前台和李莫聊了会儿,之后就走了。大体就是说了一些多谢那次李莫告诉他弟弟的消息,现在他弟弟在那个十八器混的是风生水起,修为那是一日千里,仅五个月就突破了炼精化气,现在已经到了五楼炼气境,不过唐禹哲对这些也不是怎么很懂,还说年关的时候唐禹锡会回来,到时候可能会来看李莫,之后便就开始正式的游历了。这次也就是特地来问李莫会不会出去,有没有时间。
李莫只是说到时候可能会在,不过他也不知道,只能到时候在说,如果在家一定会去唐禹哲家里拜年。
小镇上的一家旅馆里,有两个外洲人正在关注这这一切。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开口说道,“叔叔,为何不直接动手,还需要如此畏手畏脚?”
另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看着对面的那家杂货铺,说道,“看来一直待在西牛贺洲虽然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是好,但还是少了一点眼界啊,你对中洲的规矩就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有些神色黯然,他叫佐罗格,家族是西牛贺洲的一个数一数二的化兽家族,兽印更是最为神圣的独角兽,在西牛贺洲,他们家族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是没有人敢得罪的存在,因为化兽者在到达第六阶的时候不仅身体会变成一个妖兽,就连心智也会受到影响,而独角兽却是能将那些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当年他也是这样高傲自大,觉得在西牛贺洲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便偷偷的溜到了中洲这个地界上,结果差点死在这里……
那青年是晓得这个密事的,看着自己的伯父,问道,“规矩?什么规矩,难不成我就这样去把他给杀了,还有人敢来为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报复我们不成?”
佐罗格说道,“有几点要和你说一下,第一,他不是无名小卒,他有可能是妖族大能转世,背后也有一定的势力。第二,就算他是无名小卒,你也不可在中洲都城或者有国家管制的地方随便杀人,除非是他们惹到你了。中洲和我们西牛贺洲有些不同的。
他们不讲究血脉传承一说,人人可以学武修道,人从哪里来?就是从那些无名小卒里出来的,而管制这些无名小卒的就是中洲的国家。我们西牛贺洲是以家族成立体系,而在中洲便就是封建国家制度,他们是这些小人物的天,一旦滥杀,被一些强硬一点的国家发现便就是追杀到底。从前一个东雅神洲的一个高级魔法师在中洲的一个小国,连一个八品武器九楼修士都没的一个小国,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结果你猜怎么了?”
那青年嗤笑道,“那个国家去找了中洲的仙门百家?还是就那样算了?”
佐罗格摇头感慨道,“都不是,那个小国举国之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被灭国了。那个魔法师最后是什么事都没有跑回了东雅神洲,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赔偿问题,可是呢,他本就是外洲之人,还如此跋扈。最后中洲最不管事的诸子百家中的儒教先带头去了那个魔法师的学院美曰其名的讲理,然后是道教的论道,佛教的教化。搞得那所学院的学生道心崩碎,或是转去了别的学院。
最后收官便就是最不讲道理的仙门之首,剑修,也没有把那个魔法师怎么样,只是从十一楼到十三楼各去了一位,把那个学院给拆了。”
青年有些不可置信,“东雅神洲其他的学院不管?”
佐罗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管?怎么管?佛道儒三家成教,乃是诸子百家的管事人,剑修呢,仙门百家之首,真要管,那就是两洲之间的战争,每一洲都有本洲其规矩,何况你一个外洲人!当然,如果你无门无派,杀了人一走了之,天大地大,也没人能找得到你。”
“曾经我在中洲被一国追杀至西牛贺洲,所幸是靠着自己逃了回去,实力也相差无几,若不是那个国家灭亡了,这次就不是我带你来这了。不过这种终究是少数,不巧的是,我当年那个是,如今这个新民,也是!
西牛贺洲的强者为尊,中洲的礼仪道德,东雅神洲的主神论,他们那个魔法体系似乎是外来的一样,也有人认为是来自于地狱,但规矩却是较为松散的。而南灵冰洲却不一样,没有规矩,就一个字,乱!到了那里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就行。”
看着神色自若的青年,佐罗格接着说道,“佐罗门啊,世界很大的,这次任务不是必要,家族只是让你出门历练而已。”
被叫做佐罗门的青年郑重的点头,“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