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终究还是走了,走的时候紫袍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瘦老头在千军万马之中嚎啕大哭,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主仆关系之深令人感动。
一朝离别踏江湖,只望归来是少年。
林紫火修行千年,天纵之才却不幸堕入魔道。
不过,总比走火入魔死翘翘好一些。
他不知道那个陌生男子的来历,想法,和需要他做什么,但林紫火还是决定跟着他,不为什么,只为能活下去。
林紫火怕死,比任何人都怕,哪怕他修为极高。
特别是那个手擎长刀的傻呆男子又要来砍自己的时候,他不仅仅是怕,还很愤怒。
“我如今已经是李印前辈的属下了,你还要砍我是几个意思?”林紫火捏着扇子,闪身到足有十丈之远的地方道。
“噢,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张名刀笑了,裂出一排白牙。
手中的幽风刀却没有丝毫停顿,朝十丈之外的林紫火奔袭而去!
林紫火怒骂一声,默念那半部玉清魔诀,凝聚魔气,手中玉扇提溜一转,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轰隆轰隆
端坐一旁的李印恍若未闻,捏着手里那枚云深宗玉佩,细细感应着。
碎玉虽然灵力尽散,但终究是云深宗的东西。
李印根据记忆中大概的云深宗位置,停留下来,开始用秘法催动碎玉,希望能有所收获。
这已经是第五个地方了,依旧毫无收获。
李印收了碎玉,抬眼望去。
峡谷通幽,绿木丛丛,望远处,一山一亭,遮掩其中。
山下石阶,叠叠蜿蜒曲折直上,隐入林中而不现。
“走吧,上去看看。”李印挥了挥手,开始往山上台阶走去。
赤狐从李印袖口钻出来,跳上石阶,往上奔走。
这一路估计把它给闷坏了。
反倒是那只小鲤鱼,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了,估计还在慢慢消化那七尾赤狐全力一击的真元之力。
“李前辈,救我!”呼救的是林紫火,李印说的没有错,他现在的境界跌的厉害,全靠那半本玉清魔诀撑着,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张名刀的对手。
几十个回合下来,已经力不从心了。
李印不想出手相阻,他知道张名刀有分寸。
但有人出手了。
一道清冷剑芒将张名刀的刀身撞开。
又快又准。
张名刀和林紫火同时望去。
一袭白裙在古树上倚靠着,清冷优雅,容颜如画。
“我叫云清清,白云的云,清澈的清。”白裙少女眉黛如春,笑眼似弯月。
“谢谢云仙子救命。”林紫火晃过神来,玉扇一收,飞身来到云清清的身旁,一脸嘚瑟的看着张名刀。
张名刀眉毛一挑,很快收敛心神道:“云仙子,这是邪魔之身,应当诛之,为何要救?”
云清清应该天人境初期修为,但刚才那一剑,修为似乎在张名刀之上。
张名刀有些郁闷,都说天人境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自从自己遇上了李印,随便来一个修为境界都是天人境。
真是不同境界,接触的层面也完全不一样啊。
好比凡人官员首富,见的都是达官贵人。
平民百姓有时候一辈子也见不上几个。
“我这叫锄强扶弱,见义勇为。”云清清眨着眼睛,理直气壮道。
张名刀沉默了片刻,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收起幽风刀往李印方向飞去。
李印现在很忙,他在亭子里忙着看戏。
一个身穿破烂道袍模样的老道士正在哄骗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入他的门派。
“小伙子,你看你家境也不太好,入了我的门派管吃管住,还有些银两补贴家用……”老道士拉着衣着朴素的小少年道。
“可俺家里还有老娘弟弟妹妹需要照顾。要是俺跟你走了,他们会被人欺负。”小少年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拐走。
“等你学有所成,哪个敢欺负你们家。”老道士略微一摆手,不远处的树枝咔嚓一声,一断两截,掉了下来。
少年惊奇的目瞪口呆。
“如何?我可没有骗你吧?”老道士一脸嘚瑟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入你的门派,但你得陪我回一趟我家。”充满武侠梦的少年终究妥协了。
“没有问题。”老道士很欣喜的答应了。
一老一小开始往山下走去。
“那我们的门派叫啥名啊?”少年背着柴火,满是希翼目光。
老道士笑道:“叫落云宗……”
“那我们门派威不威风,弟子多不多。”少年目光炯炯的问道。
“呃,现在不多。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门派可是这天下第一门派,叫什么云深宗……”老道士目光悠远,满是缅怀之色。
“那么厉害。”少年心驰神往。
刚要离开的李印僵住在原地了。
云深宗,云深宗。
梦魂萦绕的名字,第一次从别人的口里听到。
一道淡蓝长袍的身影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名刀背着幽风刀跃然直上,往山腰前进。
后面的林紫火捏着扇子与云清清谈笑风生,缓步迈着台阶。
树木荦荦,叶枝摇摆。
李印俯身坐与石亭,安静的倾听着老道士讲那遥遥过去的传说故事,身旁的小少年也放下了柴火,托着脑袋,细细聆听。
“据我宗门谱记载,万余年前是叫云深宗的,势力之大遍及五洲。可惜的是,那位老宗主犯了大忌,雷劫临身,神魂溟灭。”老道士满脸遗憾的说道。
李印若有所思。
“再后来,宗门说是因为藏有异宝,被众多门派围攻,云深宗数日之内,竟毁与一旦。”
老道士眼露哀容,似有感触。
“宗门弟子被屠戮无数,幸免于难的弟子更是隐姓埋名,一大宗门,烟消云散。”
老道士说道此处更是情有所动,老泪纵横。
“那云家后人呢?”李印轻声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云家嫡系估计都死的干干净净了。现在过去万余年,恐怕更是绝于世间了。”老道士擦了擦眼睛,摇头道。
“我算是云深宗第九百一十五代传人了,宗门谱上老宗主记名弟子唯一的薪火相传。”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道:“宗门没落,又不敢以云深宗命名,只得取名落云宗,望能存的一丝星火。”
“我一定将宗门发扬光大!”小少年听完这些,手掌紧握,目光坚定的说道。
老道士几乎再次落泪,牵起少年手道:“你能这样想,我死而无憾。”
风吹枝叶,索索有声。
李印也站起身,淡蓝长袍轻轻拂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