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和威廉的礼服是史蒂芬一手准备的，西装自然是深灰色，而满满的礼服是淡粉色，设计很简单，没有繁杂的花纹，但是在裙角绣着威廉和满满的名字，小小的，却很精致。
发言时间其实很短，此前威廉带着她练习了不少次。
两人站在台阶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对大家的感谢，从赌气中回过神的顾浩庭又给远在国内的侄子发起视频，两人乖乖地守在平板边上，段安然看着屏幕里段无恙，感觉他们虽然是双胞胎，差异却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在英国待太久的原因，段无恙的长相更偏于混血。
他小时候还会被人问是不是混血，随着年龄增长，那样的白痴问题就很少了。
“满满好漂亮啊，感觉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偏偏还有人在边上添油加醋，穆言不是喜欢捅刀的人，但看到段安然那张脸他就想补几句让他憋屈。
段安然瞪了他一眼，酸溜溜地，“就算她再漂亮，你也不能娶她。”
……他无语，甚至懒得回复。
前面还有工夫插科打诨，到后面穆言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到晚宴中，从他记事起，段家就一直被乌云笼罩，以前在穆家的时候，虽然家里会办晚宴，但他从来不被允许参加，久而久之也就没有这样的兴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宴会，主角还是自己的同龄人，因着对他们的好意，他对晚宴又有了另一番感受。
小孩子大部分比较喜欢闪亮热闹的场景，他不是段安然，他是普通小孩，偶尔也会期待一下。
“你很喜欢宴会？”他眼中亮起的光让段安然无法直视，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还好。”他克制地回答，潜意识一直觉得自己有渴望是件不齿的事。
段安然没再说话，直到宴会直播接近尾声，他才道，“他们回来后还会办一场。”
“真的吗？”平时冷静得不得了的穆言情绪稍显激动，眼中闪着光，盯着他。
“刚刚奶奶说了，你没听见吗？”经他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么回事，点点头，转过去盯着屏幕看，上面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英国的订婚宴——
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朗终于出现，顾婉安第一个注意到他，和史蒂芬打过招呼后走过去。
“朗先生，”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谢谢您。”
“尤其谢我，不如感谢您自己。”朗托着手，平淡地回应，“满满终究是您的血肉，她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不，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坚定地回答，她的确给了满满生命，但满满的人生终究是她自己的。
朗眼中什么亮了一下，流露出些许赞许，和她打完招呼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不管如何，您只要记住一件事，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她点头，“再次谢谢您。”
朗摆摆手，把他们准备好的礼物夹在腋窝里，朝史蒂芬和凯瑟琳挥挥手悄无声息地离开。
满满原本和威廉聊着天，忽然停住，像是感知到什么，扭头朝窗外看，正好看到朗经过，和她对视，她朝他笑了笑，后者亦回以一个笑容。
“下次再见到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威廉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捕捉到他的背影，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他的感激。
段奕琛和顾婉安看着他们和谐的背影，一时感慨，别人家都是女儿大学毕业了开始愁对象结婚的事，但他们的孩子还没成年就定下了婚事。
“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顾婉安喃喃道，想了想国内的教育制度，怕他们在学校会遭受非议。
“还好吧，不用管别人怎么想。”段奕琛就看得比较开，耸耸肩，这大概也算段家的良好传统，老爷子从来不担心他谈恋爱的事，只是叮嘱他不要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她点点头，末了想到什么似的，“不然让威廉和满满在一个班吧。”她总是有些不放心，一定要把满满放在威廉边上才行。
他瞪大眼，低声惊讶地问道，“让威廉降级？不太好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布朗特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哪怕现在在国内接受教育，冒然降级搞不好会被取消。
“不，我的意思是满满跳级。”她声音更低。
跳级？段奕琛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疯子，一两级还可以，可是威廉现在在国内都是高二了，而满满他们才刚六年级。
“先问问满满的意见吧。”两人对视一眼，暗戳戳地背着威廉叫来满满。
“你妈的意思是让你现在休学，然后请老师教你功课，如果你能承受住压力的话，学完后就可以和威廉一个班。”无良的父亲首先供出了顾婉安，满满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母亲，后者躲开眼神。
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
“我可以。”结果满满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事实上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威廉坚决不同意，想让她好好休养身体，如果想跳级，时间会被压缩光。
“你和威廉谈过了吗？”他很轻易看出她的想法，接着问道。
如果要给她请私教，威廉肯定会知道，搞不好会生气。
“我会说服他的。”这一点满满还是相当自信，威廉虽然对旁人冷冰冰的，但在她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含糊，或者说压根没法儿拗过她。
夫妻俩对视一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当然不会再有任何犹豫，“那好，回国之后给你安排。”
“嗯。”
前后商量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段奕琛看着她挂断转身离开的背影，感叹一句，“我怎么感觉她已经成年好久了。”
“希望她不要这么成熟。”顾婉安跟着小声说了一句，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她撒娇的样子，偶尔也想看看她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心疼地揽住她的肩宽慰了一句，“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她习惯的表达方式，就随着她，我们只需要让她知道我们会陪着她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