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娄小妍就端着一碗中药走了回来。
医生都是鼻头耸动,可惜,光从药香中想闻出配方就太难了。
陈不凡拿过汤药看了眼,却没有尝,只是闻了闻,然后把药碗推到了张姓姑娘面前。
“干嘛?我水都不喝,你叫我喝药?别开玩笑了。”
趴在桌上的张敏也就是病人,用手臂撑着下巴,不屑的笑道。
“妈妈求你,你就听医生的话吧。”
张母苦口婆心的求她,可张敏一心求死,抑郁得厉害,完全不听劝告。
“你想死我不是准备成全你吗?这是毒药,吃了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
陈不凡语出惊人,在座的人都是听得一愣。
“不凡?你这……”赖建国吓到了。
陈不凡比了个手势,示意一切都在掌控当中,省一医院的猜到他可能是想用言语激病人将药喝下去罢了。
曹世德挑了挑眉,“雕虫小技,一碗药还能上天不成。”
“副院高见。”陈天桥找到机会就开始捧臭脚。
俩人一唱一合,别提有多恶心人了。
“你是想骗我吧?别搞这些没用的了,我活着比死还难受。”
张敏看来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被人冷嘲热讽,陈不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反击,压低声音说道:“我以我的医德担保,吃了这药你就会死。”
张敏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会,莞尔一笑,“行啊,我喝了要是没死,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你敢吗?”
“一言为定!”
陈不凡和她悄然达成了一个协议,没让其他人听到。
张敏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干了,张母还处于猜疑中都没来得及阻止。
汤药带着迷人的清香,完全没有中药的苦涩。
张敏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暖意,一药下肚,迅速的滋润着她枯涸的身体。
她的脸变得微微红润,这样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汤药多少起了一点作用的时候,她突然表情一凝。
瞳孔在一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当啷。
药碗摔落在光洁的地面,四分五裂,就好像张母的心一般。
“医生,怎么回事?啊?怎么了?”张母惊慌的拉扯着陈不凡的袖子。
陈不凡从刚才起一直看着手表,见到张敏倒下,甩开张母的纠缠,动作麻利的把张敏抱到了一旁的床上。
“师姐,帮我拦住他们。”
“好!”
娄小妍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拦在床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直到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这……真死了?!
“哈哈哈哈!”
曹世德看他们这慌乱的模样,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出医疗事故了,哈哈大笑。
药出了问题,这姑娘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稍有差池还真给人家吃死了,你说这好笑不,现场直播医疗事故,简直是天大的新闻。
几个小报社的记者直接高潮了。本来以为就是收钱过来走个过场,没想到拍到了这么劲爆的画面,天上掉馅饼了!
话筒死劲的往衡长天嘴巴里怼,现场乱成了一团。
“不接受任何采访,都出去!”
衡长天尽力想要控制局面,可这屋里一半都不是他的人,怎么管得过来,办公室一下变成了菜市场。
充斥着责怪、谩骂、慌乱、哭喊……
而陈不凡眼睛死死的盯着手表,汗水从额头滴落却完全不管不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事情已经接近失控,衡长天都开始慌了,更多的媒体得到消息从外面冲了进来。
医院保安和这些狂热的媒体纠缠在一起,整个门诊部都受到了影响。
“发生什么了?怎么里面乱哄哄的?”
“哎呀,我刚见那边在吵架,听说是中医治死人了。”
“什么?不可能吧,省一不是中医最好的医院吗?”
“谁知道呢?中医真是不靠谱。”
……
“陈不凡?你到底在干什么?!”
赖建国一边帮忙拦着人,一边费力的喊道。
时间到了。
陈不凡银针在手,指尖从颤抖变得平稳,他深呼吸了一口,银针准确的落在了张敏的身上。
……
这是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到处都是黑暗的。
张敏无助的坐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一切的消散。
滴答滴答。
她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个钟一样,一直在走着。
看来那个长得有点小帅的医生说的是实话,还真给了我一个痛快,可惜,不能感谢他了。
这是她刚开始时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张敏开始变得烦躁。
好烦啊,好无聊,怎么还不结束……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她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幅幅生前的画面,走马灯一般闪过。
为什么还不结束,我不要看到这些!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虚无了,人在这里不可自抑的开始胡思乱想。
终于,可能过了一天,可能过了一年,她开始出现臆想。
家人失去她以后痛苦的脸,抛弃她的前男友得意的笑容,同事们茶余饭后将她的悲惨遭遇当成谈谈笑之资的画面……
“不!为什么!我死了不是一切都该结束的吗?为什么!”
张敏歇斯底里的咆哮、谩骂,可这个空间里不会有人理她。
时间长得难以想象,张敏濒临崩溃,原本坚守的死志悄然动摇。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那一刻,轰的一声响,苍穹之上破开了一个洞,明亮的光芒照射进了这个虚无的空间。
张敏朝着光明伸出了手……
……
“咳咳,我是中心医院的副院长,曹世德,中医国手,曾经获得过……这次,本来是一次友好的医学交流,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真是让人叹息啊。”
曹世德笑得像一朵老菊花一样,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
他伸手引了一下,一堆摄影机的镜头跟着他的手调转,指向房间的角落。
“这就是那位年纪不大,但是却被省一医院任职到重要位置的医生。你们看,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就是这次的牺牲者。多可惜啊,二十出头的一位姑娘,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