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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婶找茬

我们将白狐洗好后,五哥六哥便回到自己的院中。

我带着白狐们来到卧室,正见到张嬷嬷在做着什么,好像是衣服。

我来到嬷嬷身边,好奇问道:“嬷嬷,您在干什么呢?”

嬷嬷抬起头微笑着对我说:“眼见天是一天一天凉了,嬷嬷给小姐做身衣裳。马上就要好了,小姐看看可还喜欢。”

我将衣服轻轻地接了过来,看看款式,又摸着上面嬷嬷亲手绣的梅花。高兴的对嬷嬷说:“嬷嬷,我太喜欢了,谢谢您。”

嬷嬷听了我的话更高兴了。

“这外面的衣服什么款式的都有,也是艳丽,可嬷嬷总想着,小姐这小小的年纪,又是爱玩爱闹的,若是厚重长裙肯定多有不便,所以嬷嬷就做了这个样式,小姐能喜欢就好。”

嬷嬷做得是类似唐装的长款棉裙,样式简单,穿起来也方便。

我钻进嬷嬷的怀里,撒着娇,嬷嬷也微笑着拍着我的背。

嬷嬷却突然开口问:“小姐还记得您的乳母吗?”

不知道为什么,嬷嬷突然提起了乳母,那位对我很好,很慈爱的乳母,我当然记得。

我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嬷嬷,“那时虽然小,但也记得乳母,乳母待我可好了。只可惜,自乳母离开便再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嬷嬷怎么提起乳母了。您最近见过她了?”

嬷嬷叹口气,声音有些哽咽,“那乳母在咱们家时,对小姐尽心尽力,是多好的人啊。可老奴听说,那乳母竟突发恶疾去世了。真是可惜这么好的人了。年纪轻轻的。一个亲人也没有,死了好久,都有味了才被邻居发现。”

我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乳母,心里非常难受。还记得那时我已经断了奶,父亲恐我日后被乳母拿捏,也恐我被乳母娇惯,便给了乳母一大笔钱,让她离开了,没想到她竟会落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嬷嬷摸了把老泪,自顾自的说:“嬷嬷老了,这辈子虽没有孩子,但老爷对老奴有恩,少爷小姐也对老奴没有半分瞧不起,老奴这辈子,值了。”

嬷嬷擦了擦眼泪,眼睛直直盯着我,“小姐,你是个苦命的,老爷和少爷虽待小姐极好,但老爷是个大男人,少爷们以后也会娶妻,肯定不会面面俱到的对小姐。

老奴腆着脸说一句,老奴是将小姐当做自己的孙女疼的。今天就越矩的多说两句心里话。

小姐自出生就与别家孩子不同,聪明懂事。在咱们家里,谁不是疼小姐的,喜欢小姐的。

可那外人却不一样,人云亦云,暗中诽谤,嫉妒栽赃,那些流言蜚语的唾沫都能把小姐淹死。

老奴知道,我说这些小姐能明白。小姐总归会长大,会嫁人,老爷和少爷们不能保护小姐一辈子。

小姐以后做事更要多考虑后果,要善于装傻,善于守拙,照顾好自己,提防身边的小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担心的问嬷嬷,“嬷嬷,您今天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嬷嬷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嬷嬷没事,只是岁数大了,听了这死啊死的难免心里难受,就多叨叨两句,小姐千万别嫌烦。”

我狐疑的望着嬷嬷,抓住她的手用愉快的语气说:“嬷嬷,虽说人固有一死,但好人终会有好报,嬷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以后还要看着星儿的儿子,孙子,曾孙结婚生子呢。嬷嬷的话星儿也全都记在心里,一定不辜负嬷嬷的教诲。”

嬷嬷的泪流的更凶了,但是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嬷嬷将我揽在怀里,轻声的念叨,“小姐自是有福的。”

我和嬷嬷又聊了一会儿,便洗漱睡觉。

在我半睡半醒时,听到身边的嬷嬷小声说:“老天一定要保佑小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只要小姐好,老奴这条命你随时拿去。正好和我那惨死的江妹妹做个伴。”

说完又怜爱的摸摸我的头发。

我的心里打个一个大大的问号,嬷嬷实在太反常了。

因为思绪混乱,这夜睡得极不踏实。早上醒来还是昏昏沉沉的。

嬷嬷看我精神不好,陪我用了饭,喂了白狐们,便让我再睡会。

我躺在床上,拉着嬷嬷的衣袖不让嬷嬷离开。

嬷嬷笑话我,“小姐可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嬷嬷,您知道,我是个心思重的,昨夜您的话实在让我担心,您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嬷嬷见我一脸担忧,犹豫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小姐,其实夫人是被人下药害死的,那人就是”

嬷嬷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慕柏大哥在门口喊我:“星儿。”

我向外探了下头,哥哥已经走了进来。

大哥走进屋,扫了眼站在床边低着头的嬷嬷,又笑着嘲笑我,“都快到午时了,小星星怎么还没起床。日头已经晒到小屁股了。”说着,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皱皱鼻子,将被子盖过头,转过身,撒娇说:“不嘛,我就不起。你们都有事,谁也不陪我玩,太无聊了,还不如睡觉呢。”

大哥看我这样无声笑笑,“星儿,大哥带你去大伯家吧,大伯家现在可是鸡飞狗跳,你不想看热闹?”

对啊,有爹和大哥二哥在,我就算去了,只要紧跟他们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好啊,我去我去。”我急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大少爷,怕是不好吧,老爷下令让小姐待在家里,这突然过去了怕老爷会怪罪。”嬷嬷看我如此有些无奈的劝着。

哥哥一边帮我穿上外衫,一边微笑着对嬷嬷说:“嬷嬷尽管放心,爹让我回来,就是因为收到弟弟们今日有事的消息,所以特意让我来接妹妹过去的。”

嬷嬷听完这才放下心,点点头。

“大哥,三哥他们都去干什么了,自早饭我就找不到他们了。离开家也不知道要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我幽幽的对着大哥抱怨。

“老三是被江湖中的人叫走了,老四被父亲安排出去办事了,老五老六是学业出了什么问题,被墨宗的人叫走了。”

我不禁暗自懊恼,在我睡觉的时候,没想到哥哥们都在忙碌,我竟全然不知。

“好了,走吧。”又转头对嬷嬷说:“嬷嬷陪了星儿一夜也是辛苦,回去歇着吧。”

“大公子,那老奴就退下了。”嬷嬷行礼退下,走到门口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哥哥和我骑上马,一路慢悠悠的朝大伯家而去。

我们一进大伯府中,只见下人们大多数都在三三两两的聊着天。门房急忙迎上来,狗腿的问:“二少爷,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大哥扫了一眼众人,对门房说:“无事,只是爹爹一夜没回去,小妹想爹爹了,所以将她带过来。”

门房靠近大哥一些,小声说:“二少爷怕是还不知道,三老爷家出大事了,大老爷,二老爷全去三老爷家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担忧的问。

门房又退了两步,讪笑着说:“主人们的事,小的哪能知道的那么细。”

大哥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门房,又扫了眼院中的下人,哼了一声,带着我走了出去。

我俩又骑马往三叔家而去。

路过蒋府时,只见门口围了许多人。我们下马走近些,只听几位妇女的声音在那哭嚎,“大家快来看看吧,这蒋府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纵着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糟蹋良家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家给来评评理,这蒋府实在太欺负人了,今天我们一定为我们几家的闺女讨个公道。”

一边哭嚎,一边数落蒋府公子的丑事,还煽动群众与她们同仇敌忾。

蒋府却只是禁闭大门,不做任何回应。

大哥和我听后,面面相觑。上马继续往三叔家走去。

一走进后院就听见大伯在那骂:“你们真是好算计啊。失清白的是我们家姑娘,若嫁入高门你们叶阳也出人头地,若被拒,你们家一点损失也没有。现在你们家人还在寻死觅活,好像吃亏的是你们一样。真是不可理喻的一家人。”

又听三婶有些委屈的说:“他二伯你听听,这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是大嫂子说她们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若是嫁到一家,也能互相照顾,互相帮衬。

这蒋公子多次约叶阳出去,每次叶雨也都主动跟着,想必大嫂子这是也想叶雨和蒋公子多接触。不然怎么不阻止叶雨与蒋公子越走越近。难道大嫂不懂,俊男靓女,这天长日久难免有情不成。

再说那事,那也是两情相悦才成,若叶雨不愿,谁又能逼她。

现如今出了事,大哥却将一切错误都算在我们家叶阳身上,我这心里实在是冤的厉害。

又气我们叶阳对谁都没有防备,实心实意。成了给人家搭桥铺路的还不自知,还怪自己当时喝多了酒,没有及时阻止。

她这是秦家女儿,叶雨出了事,难保叶阳清誉不会亏损,以后嫁人怕也是难了,我这做娘的能不伤心愧疚吗。

大哥却如此怪我,难道是非要我死在大哥面前不成?”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三婶这段话,我不禁佩服不已,人才啊,若不是我清楚她的为人,我恐怕都会为她叫屈了。

“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大哥有些无奈的问我。

“估计爹也不会允许咱们进去看这乱糟糟的一幕。我也有些饿了。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吧。”我摊了摊手。

哥哥领着我往大门走去,还没出后院,就听见一个柔柔的女声从旁边长廊传来,“二哥哥和小妹妹怎么不多待会?”

我和大哥齐齐转过头,只见一位二八少女袅袅婷婷的向我们走过来,眼若繁星,闪闪发光,似是会说话般。朱唇小巧,皮肤白皙,鹅蛋脸,是个很秀气的女孩。

大哥见到她便眉眼笑开了领着我向她走近几步,“叶月妹妹。”

女孩对着慕柏大哥微施一礼,微笑着说:“二哥哥和小妹妹难得来一趟,何不留下来吃午饭。也尝尝月儿的手艺。”

大哥这次连看都没看我,便笑着答应:“想必月儿妹妹的手艺定是一流,我和星儿就冒昧打扰了。”

秦叶月掩唇轻笑,满面桃花。

我们又一起来到三叔的卧房,叶月姐姐清叩几声。

只听里面传来三叔气急败坏的声音,“何事。”

叶月姐姐站在门外回道:“回爹爹,女儿已备好午饭,不知何时能开饭。还有,长柏二哥哥和星儿妹妹来了。”

屋子里有几瞬息的安静,只听三叔重重叹口气说:“不管大哥心里如何怪我,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二哥也劳累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孩子们还等着咱们呢,还是先吃过饭吧。”

接着门被打开,大伯,三叔三婶和爹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爹爹抱起我,一行人便去吃饭。

我偷眼瞧着走在最后的秦叶月和慕柏,两人暗送秋波,均是满眼桃花,脸红羞怯的模样。

原来大哥喜欢的是这叶月,看两人走在一起,郎才女貌也是般配。我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爹爹突然好奇的看我,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

来到饭厅,大家依次就坐,三婶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没说什么。突然看向叶月,脸色沉郁,刚要开口,只听秦叶月柔柔的声音已传过来,“母亲,叶阳妹妹心情不佳,说不来吃饭。女儿不放心,便亲手做了几道妹妹爱吃的菜,听下人说,叶阳妹妹也是进了些的,母亲放心吧。”

三婶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没再开口。

我不禁心里赞叹,这秦叶月也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

大家刚开始吃饭,三婶又厉声说:“你明知道我不吃胡萝卜,为什么还在这道菜里放,你成心的是不是?”

秦叶月连忙解释,“母亲明鉴,爹爹和三妹都爱吃这道菜,这菜又缺胡萝卜不可,母亲若不爱吃,女儿立刻下厨再多做几道母亲爱吃的,可好?”

“你还敢还嘴,别以为你大伯二伯在我就不敢打你。”三婶重重的放下筷子,厉声吼道。

“天天找茬挑事,你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坐在三婶对面的女孩连头都没抬,就不耐烦的大声说。

“你,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那女孩也重重的摔了筷子,皱着眉大声回道:“你这当娘的天天骂我是小兔崽子,不知你又是什么,又当这满桌在座的都是什么。”

叶月眼含泪花轻声劝道:“三妹,不可。”

“大姐姐别怕,我娘就是没事找事,不必理会,咱们吃饭。”又对着对面的三婶满不在乎的说:“娘既然不愿吃,那就别吃了,谁也不会拦着。”

三婶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看着三叔,“现在连叶招也一心向着这小贱人,不将我这生母放在眼里了。还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对我不敬。老爷到底管不管。”

三叔夹了一口菜,眼皮也没抬,“叶招叶月,给你们母亲道歉。”

叶招讥讽一笑,拉着要下跪的叶月说:“大伯二伯,二哥哥,慢用。”说完便扬长而去。

叶月也对众人施了一礼,急忙追去。慕柏大哥也要起身,被父亲悄悄按住了。

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事不关己的看戏,心中暗想,这三叔家真是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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