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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次入宫

果然,一月后宫里传来消息,邀请爹,哥哥们和我三日后去宫中赴宴。

“小姐,这是三夫人让人带给小姐的。”张嬷嬷手里托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我将盒子打开一看,只见一件十分华丽的衣裙放在里面。我将衣裙拿出来,便可见衣服如水波般光彩熠熠,手感更是滑爽无比。几只金丝银线绣制的蝴蝶活灵活现,连上面绣着都荷花都有似有似无的香味。

张嬷嬷眼都看直了,“小姐,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波光锦啊,当年夫人也只有一件而已。”

我冲张嬷嬷轻笑一声,便将衣服随意的的叠了叠放进盒子里。

嬷嬷见我如此,好奇的问,“小姐,三夫人送来的衣服你不打算去宴会的时候穿吗?”

我从书中抬起眼,回道:“嬷嬷,我虽然是咱们将军府的小姐,但我若穿了这么华贵艳丽的衣服,会给爹带来负面影响的。”

“可谁不知道,老爷把小姐捧在手心里,给小姐一件华贵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吧?”

我将书彻底放下,解释道:“嬷嬷,您觉得一位被夺了兵权,没有赏赐,没有外赚的将军府能有多阔绰。

因为当今朝中情势,大哥二哥三哥都没有入仕,咱们这几年一直都是靠爹的俸禄养活这么多人。

咱们家的情况您觉得别人都不知道吗?看起来这是一件衣服的小问题,稍有不慎就是灾难。”

“可是小姐,这是三老爷送来的,您想多了吧。”

我见张嬷嬷如此,心里实在不喜,相处这么多年,我也知道,张嬷嬷本就是爹爹在外捡到的孤寡老人,没什么见识,但没想到还认人不清。

我一边看书,一边似是随意的问道:“嬷嬷啊,您觉得三叔三婶是什么样的人?”

张嬷嬷听我如此问,直接开口道:“咱家有什么事,三老爷都会跑几趟,想帮忙,可见是个热心的。而且对下人们也都是乐呵呵的,哪怕做错事,也没黑过脸,可见是个好脾气的。”

府里明里暗里的查人,张嬷嬷都没事,而且相处这几年,她的任劳任怨与用心,可见是个没问题的,所以今天,听她如此说,我准备敲打敲打她,否则这么大年纪了,真的无心中做出些对家里不好的,也是让人为难。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正在打扫的张嬷嬷,壮似不经意的问:“嬷嬷,您说三叔热心,那我问问您。三叔是个商人,家财万贯,与父亲又是亲兄弟,那咱们家需要钱财帮助的时候三叔可有助力过?”

张嬷嬷拿着手中的掸子,站在柜子前仔细的想,“咱们家唯一需要钱的时候是夫人过世,当时大夫人与三夫人都帮着招呼客人,打点各处。可因为没钱也是到处办不了,老奴就跟着两位夫人,也是着急。后来还是谢老将军府送了钱来,这才大办了丧事没有丢人。”

“张嬷嬷,我是个没娘的孩子,从小由您照顾长大,我也一直拿您当自己的亲人对待。愿意和您说说心里话。”

张嬷嬷见我如此说,看着我,满脸的感动,“小姐,老奴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老奴也是真心喜欢小姐,把小姐当做自己的孩子看的。”

“嬷嬷,刚我也和您说了咱们家的情况,还有,咱们家真有事时三叔的所作所为您也清楚,那您就该知道,三叔三婶为人无利不起早,嘴甜心苦,一对笑面虎,都不是可信之人。”

张嬷嬷点点头,“小姐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是有主见有想法的。老奴听小姐的,以后和三老爷接触一定小心些。”

正说着,就听爹的声音响起,“星儿,你三婶给你送衣服了?”

我把爹领过来,打开锦盒,“爹您看,这就是三婶送来的衣服。”

“这衣服,价值不菲啊。”六哥将衣服拿起来叹道。

“小六快放下。”

我们都看向齐出声的三哥四哥。

“爹,我闻到这衣服上有可以控制人心神的摄魂香的味道。四弟也是闻到这个味道了吧?”

四哥冲三哥点点头,又转头对爹说:“对,爹,这香极珍贵,我曾跟着三哥在江湖中游历一段时间,偶然见到过。

这香可透过皮肤进入身体,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如木偶般被施香者所控制。没想到三叔竟用如此卑鄙的方法对星儿。”

“我听过摄魂香,确如四弟所说,但据我所知这香三四年才能提炼几滴而已,若要使用,还要施香者用自己血起发香的力量,这才能控制被操控者。不知要操纵星儿的是三叔还是他背后之人。”二哥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几年,咱们家的暗杀,暗中绑架从没断过,还好有各位大师父,咱们也都警醒着,星儿才能无恙。想必此次他们是想来个出其不意,让星儿自己主动提出了。”大哥皱眉分析道。

“老爷,咱们把这衣服扔了吧,太危险了。”张嬷嬷早已被大家都话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问道。

我急忙阻止,“别啊,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多可惜。”又抬头对三哥道:“三哥,这香可以去掉吗?”

“去掉也很简单,只要在水中浸泡一个时辰,就能去掉了。”

我点点头,坏笑一声对爹爹说:“爹爹,女儿被人欺负了,我要欺负回来。”

父亲叹口气,眼神暗淡的道:“不要伤到性命。”

见爹如此,心中不由暗叹:“爹对三叔的所作所为非常清楚,所以才对他一直冷着脸。可不管三叔做了什么,哪怕伤害到自己的孩子,爹也不忍心对三叔下手。如此妇人之仁,只怕爹以后会吃大亏。”

看到爹眼中的愧疚,只好点点头,“爹放心。”

爹看了看我,神情疲惫的走了出去。

我看着爹的背影,突然感觉爹的背影好孤单,好无助,让人心疼。

宴会的日子很快到了,因为我天生头发又少又不爱长,所以只在头顶梳了两个小马尾,穿了件粉红色宽袖,绣着梅花的斜襟襦裙。即喜庆又不会失礼。虽不奢华,但不失身份,又显出三岁孩子的活泼。

爹和哥哥们在前几天就告诉过我入宫该注意的礼仪。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爹和哥哥们都骑着马,我就坐在爹的马上,到了宫门口,带来的几位小兵将马栓到宫门口的马栓上,然后三人一排站着军姿等着我们。

我和爹还有哥哥们随着人流走到一个叫光华门的地方,大家排队,一一由守门的两位守卫排查。

轮到我们,守卫将爹和哥哥排查完,又拱手道:“秦将军,不好意思,小姐也要排查。”

我拽拽爹的衣服,示意把我放下来。守卫排查好,这才放我们进去。

我们一众人随着宦官弯弯绕绕的走过一处湖边,我看到大伯母和三婶正在和几位穿着华丽的夫人在一起谈笑。

我暗暗思索,三婶和大伯母难道是一路人,不然大伯母怎么会带三婶进宫。三婶既然可以进宫,那三叔一定也来了。

我们继续走,进了一座宫殿。里面都是男子,也是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喝着茶。

我们一进去,我就松开爹的手开始找三叔的身影。果然,看见三叔和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起聊天,不知三叔说了什么,那男人哈哈大笑。

我走过去拽拽三叔的袖子,三叔一看是我,愣了下。又往我身边看,发现就我自己,就顺手抱起我。和那人介绍,“这是我二哥家的星儿,从小就异常聪明,与众不同。不是传言得星儿者得天下吗,就是这孩子。”

我心里一边暗骂三叔,一边搂着三叔的脖子,将身上藏好的三只大毒蝎子放在他的外衣里面。现在已是秋天,又是早上,三叔穿了不少,竟还穿了件薄棉衣,真不知他是体虚还是心疼自己,不过也挺好,方便我了。

“这就是那传言的孩子,是挺漂亮的。”说完就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前世加今生的生活经验让我练就一身本领,装懵懂,装可怜,装胆小,装无辜,我最会了。我露出怯怯的表情,窝在三叔的怀里。往爹所在的方向看看,发现爹和哥哥都不在,我趴在三叔的耳边娇怯怯的说:“三叔,我和六哥在玩藏猫猫,三叔帮我去找六哥好不好?”

三叔看看那中年男人,对我说:“三叔有事,星儿去找哥哥姐姐们去玩吧。”

我有些泄气的从三叔的身上下来,就跑去找父亲哥哥。

这宫殿在我这不识货的人看来就是一个大厅,摆放的东西也许价值连城,但我看不出来。只是整体看上去,很是大气。整个大殿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哥哥们和父亲,就走了出去。

大殿的两侧是不知通往哪的红漆雕花走廊。前面是一个有着假山,流水的大广场,栽种着几棵参天大树与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有许多官员正在那里互相奉承。

我本着站得高看得远的原则,奋力的向最高处爬。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还没站稳,就被人又抱着飞了起来。

我一看,是个唇红齿白,面色白净,浓眉大眼的少年。一笑起来,两个梨涡,给人很是阳光的感觉。但这男孩我并不认识。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他放下我,笑着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淘气。”

我看他穿着裘服,不像父亲和哥哥们穿的袍和衫,便已知他是朝鲜国的使臣。

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他,眼泪慢慢流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大喊:“爹,哥哥,爹,哥哥。”

那少年看我哭,手足无措的给我擦眼泪,“小妹妹,你别哭,我帮你找你爹和哥哥好不好?别哭了,乖啊。”他越哄我哭的越厉害,喊得越大声,好多人都好奇的注意我们这边。

因为我的哭喊,正在找我的爹和哥哥也赶了过来。爹一把将我抱起,焦急的问:“星儿,你刚刚跑哪去了,急死爹了。”

大哥向那男孩施礼,“适才不知舍妹是否有冒犯兄台之处,还望兄台念在舍妹年少无知,勿怪。”

那男孩还礼:“兄台说笑了,令妹很可爱。”

爹将我送到六哥怀里,对男孩拱手,“让使臣大人见笑了。小女年幼,多谢大人刚刚的照拂。”

“您就是秦文才将军吧,晚生久仰您的大名,今日能得一见,甚是荣幸。”说完深深行了一礼。

我趴在六哥身上,想和他说点什么,但想到人多眼杂,只张了张嘴,把想说的又咽了下去。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那少年用了然于心的眼神看看我,笑了笑。

这时候有宦官来,领着大家向另一个宫殿走去。那少年也告辞离开了。

我在六哥耳边小声问:“那人是谁啊?”

“朝鲜国的使臣。”

“我看他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啊?”

“对,听说他和大哥二哥一样大。”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不认识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六哥这好使。”

我朝着离我最近的大哥说:“大哥,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你认识他吗?”

大哥笑笑,“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星儿,你也应该知道他呀。”

六哥指着我的脑袋说:“小星星,你看,咱们家就你这不好用。”

说完还抹抹我脸上的泪痕,嫌弃的说:“真假。”

眼看要进大殿了,我忍。

来到大殿,大家在宦官的带领下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因为爹被夺了兵权,边上的人和爹只是问了好,并没有多交流。

哥哥们都坐在了父亲的后面,只有我坐到了父亲的身边,还有一张我自己的桌子。大家都落座后,爹便悄声告诉我外祖父坐在哪,他的后面并没有人,三位舅舅坐在外祖父身边,身后同样没有家眷。

再看大伯,可能是怕排长龙,所以都是两人挤一张桌子。

我们落座后,两国使臣才一一落座于两列官员首位。

接着宦官大声唱道:“太后,皇上驾到。”

所有人齐齐跪倒,也包括内心排斥的我。虽然来这三年多了,可我连施礼都很少,更不要说下跪。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来这,只好遵守这的规矩施跪拜礼。

大家齐声,“恭迎太后,皇上。”当然,我是闭口的。

听到一女声在上面大声说道:“众位平身。”声音带着威严与霸气。

大家又齐齐起身落座。

“借此次盛宴,欢迎远道而来的朝歌国使臣与朝鲜国使臣。望两国使臣不虚此行。”

一位着宽袖直裾的男子站起来说:“多谢太后,我们朝歌国陛下一直欣赏朝圣的国风,民气,此次派我二位来,一是想欣赏朝圣的盛况,还有就是给太后送了一份礼物。”说着,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旁边的人便将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端了出来。

“太后请看,这是我们陛下敬献给您的礼物。此物只需一点点,焚烧后闻之,就会有如坠云端的翩然之感。常用此物可神清气爽,延年益寿。”

太后惊奇,“此金粉竟有如此神效,真是奇特。”

我看到这东西,再听他一说,心下大惊,这东西,我确信是我在当年听说过的鸦片,当年在学校,为了普及毒品知识,从初中到高中,学校每年都会请缉毒队的警察叔叔来普及知识,听了这么多年,我太熟悉了。

我爬到父亲怀中,在他的手上写着有毒。

父亲只是看看怀中的我,没有任何异动。我突然想起我最近看的书都是繁体汉字,我只能又用台湾同学教我的繁体字再次写上‘金粉有毒’。

父亲略微惊讶的问我,“真的?”

我又在父亲手中写道,回家说。

没过一会儿,父亲的情绪稳定下来,毕竟是在朝堂混迹过的,又是一员大将,稳定情绪对爹爹来说肯定不难。

接着朝鲜国的使臣,也就是哥哥们都知道的那少年向太后献礼。

“尊敬的太后和皇上,朝鲜国自知不如朝圣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但为了表达对贵国的友好,对太后和皇上的敬意,我们朝鲜陛下特意挑选一份特殊的礼物送给我们尊敬的太后。

同时为陛下送上汗文墨一方。此墨遇水显字,而且,由此墨写的字会随着时间而改变颜色。”

说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也托着蒙着红布的托盘,交给了陛下身边的宦官。

“多谢两国陛下的心意。哀家甚是喜欢。”

说完和两国使臣举杯示意。

下面的人,除了我,也都拿起杯子,“恭祝三国友谊长存。”接着一饮而尽。

随着宦官一声宴席开始,如花蝴蝶一般的一众舞女上场,开始翩翩起舞。宫女们开始上热菜。

说实话,她们的舞我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菜也没兴趣,不是清水煮青菜就是白水煮肉,要么就是蒸肉,蒸鱼。根本没有我们府中的师傅做得好吃。我们府中的师傅那可都是按我的喜好做的。

我窝在父亲怀里吃着橘子,抬眼瞧着周围的人。

我发现这个时代真有意思,女人的衣服花样真多。

就说坐我对面的妇人,大部分会穿齐胸襦裙,也有穿薄罗长袍和对襟衣衫的。姑娘们大多喜欢穿留仙裙和霓裳,也有穿马面裙和撒花烟罗衫,曳地裙的,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真是好看。

正在欣赏,又听太后说:“这些舞曲太无新意,不知哪位有妙想,咱们也图个乐呵。”

马上有人接口道:“秉太后,今日盛宴来了不少才女才子,不如让他们展示展示,也烦请太后给指导一番。”

“指导就不必了,若是有那出众的,哀家必有重赏。”

看着跃跃欲试的一众俊男靓女,我继续吃着水果,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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