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院里,李老财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这几天他休息不好,和老婆还有大儿媳轮流看护李小皮。李小皮虽然醒了,伤情一直不稳定,高烧不退。
姜郎中已经在他家住了几天,带来的药材已经用完,又让学徒回去买些药材,可能还不够用。
李老财感觉自己要倾家荡产了,因为李大皮的事,他赔了二十两,又因为交好薛管家,花费许多。李小皮两次受伤,还有宗亲们的医药费,都让他苦不堪言。
现在除了在钱庄里存着的三十两,他已经没有闲钱了。
“老爷!不好了!”李老婆冲进来,大呼小叫的。
李老财一跃而起;“咋了?”
李老婆道;“小皮不好了,姜郎中让你赶快过去!”
李老财急忙穿鞋下地,跟随李老婆冲出房门,赶到西厢房。
西厢房里,李小皮躺在床上,已经瘦得皮包骨一般,眼窝深陷。
姜郎中正在他身上扎针,急得满头大汗。
李老财跑进来;“姜郎中,怎么回事?”
姜郎中停下手,看向李老财,欲言又止,低下头去,继续扎针。
呵呵呵,李小皮发出怪笑声,似乎很高兴。
李老财感到浑身发抖,毛骨悚然;“小皮,你笑个甚?”
李小皮有些暧昧地笑道;“爹,你听见了嘛,花寡妇和牛大傻,……”
李老财脸色惨白,凑到窗边,仔细倾听,并没有听见什么。
李老婆已经跟进来,说道;“我早听过了,哪有什么声音。”
李老财奔回来;“姜郎中!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姜郎中急切地说道;“没办法了。你们把门窗都关上,只要小皮听不见声音,也许还有救。”
李老财和李老婆急忙关闭门窗,又拿棉被塞起来。
姜郎中怕被他抓到,起身躲开了,哀叹一声;“准备后事吧。”
李老婆急得大哭起来;“小皮!小皮!……”她搂住李小皮哭泣起来。
李小皮抓扯李老婆的衣服,痛得李老婆痛哭起来。
李老财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片刻,李小皮停止挣扎,闭上眼睛,身体瘫软下来。
李老婆抱着他,只是大哭。
李老财只觉得气血上涌,忽然喷出一口血来,摔倒在地。他感觉头痛欲裂,双眼漆黑,昏死过去。
“老爷!老爷……”李老婆放开李小皮,又去扶李老财,哭嚎起来。
姜郎中擦了擦脸上汗珠,只好再次上前。
…………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把火坑上面的大红铺盖照得白里透红。
牛大傻和李秀娘还躺在被窝里。
李秀娘醒了,满脸喜悦,感到心满意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皮肤光洁如玉,水润许多。
李秀娘笑靥如花,轻轻摇晃牛大傻,细语柔声;“大郎,该起来了。”
牛大傻醒过来,看清李秀娘,笑开了花。
“大郎莫闹,该起来了。”李秀娘轻轻挣扎着,笑道;“爹娘该生气了,晚上俺再伺候你,咱们来日方长。”
…………
院子里,牛家其他五口人已经围在矮桌边,准备吃饭。
牛小妹看向东厢房门口;“老大怎么还不出来?俺去叫他。”
“别去了,让你哥多睡会吧。”牛老爹说道;“你大哥苦熬了许多年,也该过几天舒服日子了。”
牛老娘笑道;“不等他了,小翠,咱们先吃吧。”
小翠笑道;“再等一下吧。”
“出来了!”牛小妹笑道。
众人急忙看去,房门被推开了。
李秀娘走出房门,看见众人在等,有些慌乱,急忙走过来。她想到昨晚自己的叫喊声,小脸蛋立刻红了,有些扭捏,笑道;“爹,娘。”
牛老爹笑开了花;“好,大郎醒了吗?”
“醒了,正穿衣服呢,俺去叫他快点。”李秀娘说完转身向东厢房走去,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腿脚好像不方便,扭腰翘着屁股。
片刻,牛大傻和李秀娘出来了。一家人吃完早饭,牛老爹带着两个儿子,驾着马车和枣红马,一块出门了。
三个人要去县城,路过李家大院的时候,发现门口挂了白帆灯笼。三人猜不出是谁死了,还以为是为李大皮发丧,没有在意,出了村子。
中午来到县城,到了张巡检府上。张巡检没在,张英思接待三人,安排酒菜。牛老爹归还了马车,连连称谢。
那两辆大推车还在,被张英思还给牛老爹。
牛老爹大喜,连连道谢。
吃完饭,牛老爹和牛大傻推了两辆大推车,被牛三郎和张英思送出大门。牛三郎要跟随张英思去剿匪,不回村了。
牛老爹嘱咐牛三郎小心,带着牛大傻出了县城。
两个人在大路上走了一个时辰,拐入回村的小道,迎面遇见了两个人。
牛老爹停下来,休息一下,让牛大傻看看。
牛大傻仔细一看,说道;“是县城的姜郎中和他徒弟。”
牛老爹道;“姜郎中一直在给李小皮看伤,可能伤情稳定了吧。”
片刻,姜郎中走到近前,向牛老爹拱手笑道;“这不是牛二哥嘛,从哪回来啊?”
牛老爹急忙还礼,笑道;“从县城张巡检府上回来,我家三郎现在是巡差了,跟着张公子办差。”
哈哈哈,姜郎中笑了;“听说了,恭喜恭喜。”
牛老爹笑道;“姜郎中从哪里过来?”
姜郎中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我刚从李老财家过来,他家老二昨天晚上没了。”
“没了?”牛老爹大惊;“年纪轻轻的,咋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