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时候，姜氏刚刚从浴桶中出来，就听见房门被敲响。
“是谁？”
姜氏的贴身丫鬟春桃扬声问道。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氏换好里衣后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春桃开了门，姜氏向着门口迎了上去。
“清姐儿，这么晚不睡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林清。
“母亲，我有些睡不着，父亲在吗？”
“他去姨娘那边了。”
即便是已经习惯了男人不常留在自己这边过夜，但姜氏说话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有一抹厌恶的神色闪过。
林清的神色倒是不变，踏入了母亲的房中，携着姜氏的手走到了桌边坐下。
“母亲，今晚上怎么竟然当着大伯的面审问林沅，大伯一向将林沅视为心尖肉，母亲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也知道。”
姜氏揉了揉眉心。
“但今天的事倒不是我先挑起的，而是老太太。晚上我伺候老太太用膳的时候，老太太提起了林沅连续几天往外跑的事情，我起到的作用，也最多是推波助澜了......”
“母亲一向明事理，但是女儿就怕......”
林清还想再劝，却被姜氏直接打断了。
“没事的，清姐儿，我心里有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磋磨着林沅，让她的性子唯唯诺诺，难登大堂。她的蠢笨迂腐，正好能衬托出你的品质高洁来。每一次你们两个之间的鲜明比较夫人们都看着呢，这几年，想要求娶你的人家都要讲林府的门槛踏破了。”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为女儿苦心经营的形象近几年终于迎来了成果收获的时候，姜氏眸中的笑意就藏不住。
“要是最近找些错处，能让林沅不仅把婚事让给你，再把李氏留给她的那笔钱都交出来，那就是最好的了。”
在外一向以清高温婉著称的林清此时却没有反驳母亲的话。
“母亲一向办事牢靠，但女儿不得不提醒，千万不要太心急，若是太短的时间便从林沅那边夺来所有的东西的话，就怕有心人会传话出去。”
“有心人？如今林府上上下下都是我管着呢，还有哪个胆大的敢传话出去？！”
“母亲，你别忘了......”
眼看着姜氏管家多年有些得意忘形，林清皱着眉头提醒道。
“三房那边还有林涵，吴氏虽然平时看着老实，可人心隔肚皮，她真正的心思，咱们谁也不知道。”
姜氏沉默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是清姐儿思虑周到。”
忽而，姜氏想到现在正在祠堂中受苦的林沅又有些高兴了。
“林沅一向与你亲近，明日你去祠堂好好跟她说说，旁敲侧击地让她把银子交出来，你说李氏究竟给她留了多少，竟然嫁出个丫鬟都能陪嫁五百两！”
说到嫁到姜家的海棠，姜氏又有些烦闷了。
“姜能那个废物，和海棠那贱婢肯定是商量好了，为了不交出这五百两竟然现在在一齐攀咬我！说什么是我偷走了五百两银子，我呸，定然是他们花天酒地用光了如今过来赖我！”
姜氏开始骂自家弟弟之后，林清只觉她措辞粗俗不堪，懒得再听，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后，贴身丫鬟芝雪上前来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小姐，刚刚甄公子派人来传话......”
夜，还长着。
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被夜色掩盖住，在那阴暗的角落滋生着不为人知的龌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