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嘉文从也没见过赵信真正的实力。嘉文第一次见到赵信时,赵信有伤在身。回到德玛西亚后,嘉文又立刻将他编入了皇家守卫队,让他顶替移动城堡的冲锋角。嘉文对赵信的印象,只停留在能以一当千。
但现在没有什么能束缚赵信了,移动城堡的限制或是守卫嘉文陛下时的畏首畏尾,都被扔在一边,手臂上的淤疾也完全康复。他像一头挣开锁链的狮子,诺克萨斯的大军都是他的猎物。
“这,这也太夸张了。”菲奥娜罕见的失态。
“让他做移动城堡的冲锋角真是屈才了。”嘉文也瞪大眼睛,“你觉得他能跟你打么,盖伦。”
盖伦看的入了神,连嘉文的问题都没有听清。
“咚!”一记弹指打在盖伦的脑瓜上。
“哎,很痛诶。”盖伦揉揉头发,“你刚刚说什么?”
“你觉得他能跟你打么?”
“这个嘛……”盖伦眯眯眼,表情严肃又有几分玩味,“回德玛西亚一定得和他切磋下。”
赵信的周身缠绕着绸带一般白色的光芒,他的冲锋或是躲闪都会在原地留下纯白的残影,赵信称之为“新月”。
“新月”不是一种特定的招式,也并非某种高深的武技,“新月”更像是一种状态。就像棋手渐入佳境时的专注,像诗人挥毫时的沉醉。
开启“新月”时,赵信的脚步会变得极为轻盈,仿佛能在云端漫步。人与武器之间会缔结某种联系,每当赵信挥舞长枪,枪尖会划出绵长的月光。
“新月。”赵信轻喝一声,单手握住枪尾,舒展的横扫一周,枪尖划出连绵的白色“月光”。
赵信横枪把“月光”推向正往城内进发的大军,“月光”在接触敌人的一刹那变成了实体的屏障,赵信顶在后面,将军队推出门外。
诺克萨斯大军生生被赵信一个人挡住了!
“你们,别傻看了!”赵信回头怒吼嘉文等人,“快,快想办法,我坚持不了太久!”
呆如木鸡的三人点头如捣蒜。
“刚刚那阵冲锋有多少士兵?”德莱文低声说。
“一万……一万人!”军官的声音颤抖不止,德玛西亚人的怪诞超乎他的想象,先是从天而降,再是以一敌万,他没法不震惊。
“不想亲自下去活动活动筋骨么?”德莱文耳边响起干枯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感到一阵冷气袭来。
“斯维因先生,”德莱文点头致意,他注视着斯维因漆黑的眼睛,“听说勇者之营出了点乱子。”
斯维因倚着手杖,手仗的握柄是一个骇人的骷髅。他转头看向绞斗场,沉沉的说:“是,是有点问题。不过我已经处理完毕了,倒是下面有个乱子。”
“他们逃不走的。已经确认只有四个人参与了这次救援,噢,对了,还有那只鹰。”德莱文看向天空,“我们的弓箭手一直在努力,只要射下那只鹰,他们就大结局了。”
“呵呵,没那么容易的。”斯维因挤出笑声,“那只鹰和鹰的主人很聪明,他们现在飞的很高,箭根本够不着她们。”
“所以,先生有何打算?”德莱文看向斯维因。
斯维因的白发在风中散开,他伸出藏在袖口里的“爪”,指着鹰,喃喃的说:“去吧,孩子们。”
不知从哪里飞出大群的乌鸦。乌鸦群遮天蔽日的倾巢而出,带着渗人的啸叫冲向天空。
德莱文看着斯维因的“爪”,面色凝重:“先生,你已经走的那么远了么?”
斯维因收回“爪”,疲惫的说:“为了诺克萨斯,这都是值得的,”他干咳几声,“刚刚处理暴乱伤了些神,我需要回去静养,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是什么!”盖伦喊道。
“斯维因的乌鸦群……”嘉文小声说,“奎因麻烦大了。”
“华洛,往上飞!”奎因看见黑雾般的鸦群袭向自己,她从风衣布袋中取出一支通体赤红的长箭,装填上膛。
“尝尝爆炸箭的滋味,畜生们。”奎因扶住华洛的颈部,从袖口中滑出短弓。短弓的设计就是为了空中作战,手腕处的固定装置加上短弓内的内置水平仪,即使身体腾空或翻转也能保持良好的稳定性。
奎因单手瞄准,眼神落在鸦群身上。
“好极了。”奎因轻声说。
她轻扣扳机,爆炸箭向下坠落,在鸦群中炸出滔天的火焰。
这是奎因用黑磷和火药特制的爆炸箭,真正可怕的不是爆炸,而是爆炸后无休止的燃烧。火蛇会烧尽乌鸦的血肉只留下骨头。
火焰从鸦群的头部开始燃烧,顺着密集的鸦群往下蔓延,从地面看,就像一条缠着火焰的巨蟒。
奎因吹尽射箭口的余烟,漏出微笑:“搞定。”
“这还不错。”盖伦点点头。
就在奎因准备收起短弓时,又有一群乌鸦从后方袭向华洛!
“这……”嘉文皱眉,“这帮乌鸦杀不完么。”
奎因眼神一凌,再次将爆炸箭装填上膛。
刮起一阵风,尘土扬起又落下发出沙沙的声音,绞斗场里的树叶也跟着躁动起来。
“听到了么。”菲奥娜低声说。
“什么?”
“有人在靠近我们。”菲奥娜竖起剑作防御姿态。
“叮——”菲奥娜转身用剑尖挡掉一把刀片,刀片没有落地而是遁入空气一样化作无形。
“不如,直接现身吧。”菲奥娜对空气说,“泰隆先生。”
三人面前的空气折射出人形的光,无数把刀片汇集成一个背影。
“又见面了。”泰隆转过身,帽檐压的很低,只看得见他带着笑意的嘴。
盖伦向前一步,挡在菲奥娜和嘉文身前,将大剑竖起。
“交给我。”菲奥娜轻轻推开盖伦的肩膀,朝泰隆走去,“我有个帐要和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