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谁瞪过谁
黄昏时分，最后的一抹阳光从教室窗户上照射进来。
放学了，我边收拾着书包，边想……啊呀！明天就是周末了，早上还要去一家西餐厅打工呢，突然觉得自己好辛苦哦！呜呜！今天回家，一定要先把作业全部写完才行，然后明后两天好好工作，争取让老板给我加薪水。
想着，龙圣锡冲我使了个眼色，先于我一步走出了教室。
我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明白他的意思啦！
在我准备随后跟出去，与他在校门口汇合的时候，龙少宇却在身后叫住了我——“雪雪。”
我慢慢回过头去，凝视着那双黑眸，“什……什么？你叫我什么？”
雪雪……除了林夕童，还有妈妈在世的时候会那样叫我以外，再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了……
“哦，对不起，我只是……忘记了你的大名叫什么。”
龙少宇说完，将嘴巴抿紧，眼神也开始没有了焦点，四处乱晃了起来。
“我……我叫凌沫雪，姓凌的凌，泡沫的沫，下……下雪的雪。”
我用手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个原因才称呼我小名的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哦。”龙少宇那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可是每次张开却又什么都没说就合上了。这让我更加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个……凌沫雪同学，你有车吧？方便载我回家吗？”
“载……载你？”我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那么大，用手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你……你没搞错吧？我的车……是敞篷的啊！”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其实不用说他也能猜到的吧，像我这种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一座大城市里面生活的丫头，能有什么车……
“我知道啊，没关系。”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更是令我大吃一惊！
怎么办……我只好僵在那里，看他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那个……”我挠着头，手心正在往外冒汗，“我……其实……今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
这时，龙少宇停下了手里的活，面无表情地看向我。我被他看得简直要发毛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不能载他啊，不能啊……
龙少宇鼓起嘴巴，对着我耸了耸肩。
“对……对不起哦，那……那我就先走了。”
转过身去的那一刻，我大大地瞥了一下嘴，等到终于跑出教学楼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呼！那家伙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要我用脚踏车载他回家？难道他忘记了带钱包？那也不至于……
真是吓死我了呢，幸好我反应还算快，不然，我到底是载他啊还是载龙圣锡啊！
我用力拍着我那上下起伏的胸脯，跑到了学校的车棚处。
“迷糊蛋！快点！”
龙圣锡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斜靠在我的“小黄”身上。
我撇着嘴巴走了过去，将书包丢进车筐，然后向后座走去。
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我变得和这个家伙这么熟了？还有龙少宇……自从那次开学式事件以后，我不是已经决定以后都不要与他们龙家的这两个人来往了吗？
“发什么楞呢，上车啊！”
那霸道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打断了我的思考。
怎么……这感觉不对呢！虽然我们都知道，龙圣锡与我正好顺路，所以上下学顺便搭我的车，还付给了我钱……可是，每次坐到他身后的时候，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同于我坐在车前面载他……
我侧过身，然后找了一个最好的姿势坐到了后车座上，可是却在这时，我看到前方十米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似乎龙圣锡也看到了他，所以才没有迅速开车。
龙少宇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道，“原来你说得那件重要事情，就是指这个啊？”他又看了看坐在我前面的龙圣锡。
心里感觉怪怪的，我“腾”地一下从后车座上站了起来。
似乎我这个动作的幅度有些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样紧张。
“我……你……你误会了！你……我……”
看着这两个人，我语无伦次了起来。
其实龙少宇并不知道我是他哥哥龙圣锡“司机”的这件事，所以他刚刚要求我载他回家……我怕他误会了啊！
龙圣锡看我紧张得要命，他却是一脸的迷茫。
“上车！”
丢给我一句冰冷的话。龙圣锡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
“可是……你弟弟他……”
我很小声……很小声地……可是却发现，龙圣锡根本就不看龙少宇一眼。龙少宇也是，站在我们面前，表情模糊着。
后来是一阵可怕的沉默，于是我想赶快逃脱这种可怕的沉默，就赶快坐上了车的后座。
龙少宇的眼睛，依然在我和他之前来回徘徊。
完了，现在不能跟他解释……他不会也误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吧？
我抿着嘴，默默低下头。
“等一下！”
就在车子要开动的那一刻，龙圣宇却叫住了他。
我知道，他的目标是他的哥哥，不是我。
我在他们中间，看到两双冰冷的眼睛互相对视，中间产生一股强烈的电流。
“圣锡，下周是你的生日，爸爸希望你和妈妈能过去我们那里，爸爸……他也想见见你。”
能看出，龙少宇是咬紧牙关，很艰难地才说完了这两句话的，他的表情很不情愿。
似乎龙圣锡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略带着那么一丝嘲讽的微笑。
“你爸爸，现在和我们母子还有什么关系吗？还有，我和妈妈也分开住了，想必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吧。”
龙少宇听了这些话，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哦，对了，他们的爸妈离婚了，现在少宇跟爸爸住在一起，圣锡又因为和妈妈闹矛盾，所以也搬出来住……好复杂的家庭关系哦！
“不管怎样，爸妈是做过夫妻的，他也是你爸！”龙少宇的眼睛直视龙圣锡，“总之，那一天回来一起过吧。”
“呵！”
又是一声冷笑从龙圣锡的嘴里发出，紧接着，他踏上了自行车的踏板，我一个没抓稳差一点就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就这样，车子开动了，我们也与龙少宇的距离越来越远。
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说，他们的爸妈离婚后，龙圣锡跟少宇和他爸爸的关系就不好了？那他又为什么要离开妈妈搬出来住？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我坐在车的后座上，仰起头看见前面的他，头发逆着风向后飘着。还有那宽大的背部，不知……靠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呃，我在干嘛！我在想什么了啦！真是丢死人了，我脑子里怎么会突然想这些……还真是有点对不起十年前，跟那个小龙的约定呢！
小龙……
仅仅知道这么一个不全的名字，仅仅留着他送给我的趴趴熊，仅仅记得，当时我们的约定……
十年前他的长相在我印象中早已经模糊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我要怎么找到他。
可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姓龙的缘故！没错，我总会有那么一种错觉，龙圣锡、龙少宇，他们两个的眼睛，长得和当年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很相似，同样深邃，却总会在那么一瞬间，会发出比夜空中的月亮还明亮的一道光芒……
总之，不会是龙圣锡的，他既不懂得趴趴熊的肢体语言，还说趴趴熊丑陋、娘娘腔！怎么也不会是他……
龙少宇喜欢趴趴熊，并且懂得所有关于它的肢体语言。如果是他的话，那我将趴趴熊带去学校的当天，他怎么没有多大的反应？难道……是他忘记了吗？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吧。再或许，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他早已把我们的约定给忘记了。他已经长大了，也不会再喜欢小时候的玩具了吧……
早晨，我刚从被窝里面露出脑袋来，就隐约听到了窗外那微微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拉开窗帘，半眯着眼睛向外面看去，秋天的叶子一片一片的落下，它们忙着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落下。
呼！大清早的欣赏起风景来了。
看了看时钟……糟糕！！居然忘记了今天还要去餐厅打工呢！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滚了下去，然后跑到那依然有点漏水的洗手间，洗脸刷牙。穿好衣服以后，抓起一个小面包，再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家门！
打工……打工……如果不打工，我就会饿死的。
骑着自行车，在片片落叶上面压过去，吱吱嘎嘎的。
呜呜！雪雪不哭，雪雪加油！你是最棒的呢！
西餐厅内。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啊！咖啡只加牛奶不加糖！难道你是聋子吗！”
我穿着服务员的服装，头发全部盘起，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站在一个客人面前，忍耐着他朝我喷来的口水。
“可是……不加糖的咖啡能好喝吗？”
我嘴巴赌气，一脸的委屈。
“你管我加不加糖！究竟是你喝还是我喝！你这个服务员是怎么当的？啊？经理呢！把经理给我找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去给你换一杯来就是了，你不要叫经理，呜呜！”
我撇着嘴，牙齿咬住嘴巴里的那块肉。
显然，又是一位对我不满意的客人。我承认我刚来到这里还不熟悉怎么为人家服务，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啊！
周围的人都向我们这里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怎么了？雪雪。”
一位跟我一样身穿服务员衣服的阿姨赶快来到了我身边。她的年龄比我大，我都叫她张姐。在这里，也就只有她好心了。
“雪雪啊，你先去照顾另一位客人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大概明白了什么似的张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撇着嘴巴，离开了这位死缠烂打的客人。
倒霉！在这里打工还真是倒霉呢！动不动就要被客人骂，被老板骂。
我顺着张姐刚刚所指的位置，手里拿着菜单，来到了另一位客人的面前。
“请您点菜。”
可是刚将头抬起来，却猛地发现……是龙少宇！他……他怎么会来这里吃饭？而且还是一个人。
龙少宇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的，只感觉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在这里打工？”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
我吐了吐舌头，将菜单递给了他。
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睛明明看着菜单，余光却在偷瞄着我。怎么了？我穿成这样很奇怪吗？
龙少宇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到这种地方吃饭也是正常的，只不过……
我用眼睛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位身穿褐色西装、眼戴老花镜的消瘦老头子。吃个饭而已，至于把他们家的管家也带来吗？
龙少宇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用冰冷的声音道，“一份鹅肝酱、牛尾清汤……还有薄牛排，外加一杯咖啡。”
“等……等下，我拿笔记一下。”
我连忙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支笔，然后慌慌张张地、将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记下来。
他头不动眼动地看了看我，有点怀疑我的服务水平。
唔，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我为这个龙家的二少爷服务。手哆哆嗦嗦的，笔都有些拿不稳了。
“喂！好了没啊，写个字都那么慢。”
“好……好了，我给您重复一遍，你点的有……鹅肝酱，猪排，还有咖啡里面是加糖还是不加糖？或者是加不加牛奶？”
龙少宇嘴角有些抽动，用手摸了摸嘴巴，道，“不是猪排，是薄牛排啊！还有牛尾清汤你给落下来。”
按照他说的，我照着刚才所写的内容又对照了一遍。
“哦……哦哦！对不起哦！还有一个牛尾清汤……那我再向您重复一遍，您点的有……咖啡、鹅肝酱、牛尾清汤……还有薄猪排。”
“牛排啊！”
一声巨吼！我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喊什么喊嘛！不就是牛排吗！牛排就牛排，记错了也不用这样啊！
“咳咳咳咳！”
龙少宇身后的管家将手拄在下巴处，瞪了瞪我。
哼！大少爷果然难伺候！难道来西餐厅的，都是像他这种喜欢对人大喊大叫的人吗！有钱了不起啊！
“你到底行不行啊？”
当我在本子上继续做修改的时候，龙少宇将头转了过来，朝我丢过来一个怀疑的表情。
我冲着手里的小本子翻了个白眼儿，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不就是牛尾清汤！鹅肝酱！咖啡！还有牛排吗！我怎么就不行了！您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