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向都找不到呢?”王生问道。
“这就要问你自己喽!”老人手指颤巍巍地摘下老花镜,夹在胸口的口袋里,“想一想你身边的人,他们为了你做了些什么。你的父母生你养你,每日操劳,会希望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蹉跎时光?你觉得你的生命只属于你一个人,难道它不属于你周围的人吗?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要想……”
“我没有父母,我只属于我自己。”王生很果断地打断老人的话,显得有些冷漠。
老人话被打断也没生气,倒是理解般地点点头:“这样啊,既然只属于你自己,当然要活出自己的样子了,人这短短一生你不痛痛快快活着那不太亏了自己!”
“谢谢,那老先生为了什么而活着呢?”吴缺很有礼貌地问道。
“我?我都半入土的人了。”老人苦笑了一下,“不过就算是以前,活着也不够痛快啊,所以想劝你们活着痛快些。不过难啊,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个个都要养家糊口,什么自己的梦想,爱好,都被挤得不知道哪个邋遢角落里面了。但我也算是幸运的了,现在当个教授,没事和学生扯一扯,倒也有趣。一儿一女,也都孝顺,不过儿子把大孙子送上大雪山我是不高兴的,每年也见不到几次。为什么呢,还不是想孩子未来有个好出路。人啊,出生下来,长大,工作,结婚生子,再看着自己孩子长大,为自己孩子工作操劳,最后入土为安,多累啊,一辈子就为了活着而活着。所以呢,以前我会去抽空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了,该干的事情都做的漂漂亮亮的。”
老人边说着边把书放回旁边的书架,理了理衣角:“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很多东西是没有答案的,他们不是考试,考试有固定答案,即使是开放性问题也能说个一二三。但现实就是这样,每个人心中有自己的答案,没有对错之分。特别是人生这方面,想得越多,越加困惑。你们才多大,何必去计较那么真切?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未来还很长呢。”
王生目送着老人离开,回头看向吴缺:“他说的什么意思?”
吴缺摇摇头:“不知道,听不懂,我没考过试”
王生也摇摇头:“我也没。”
不过王生心里想着什么,侧头看着窗外,突然又转过头看着吴缺怀中的石中凤,轻轻皱起眉头:“那是什么,似乎对我有仇恨。”
吴缺没有回答,侧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时候拔剑必然是不合适的,会误伤很多人,手机传递小动作又有些难度,而且那新手机他还没怎么用得熟练,大脑急速思考着其他方法。
王生目光涣散着看着石中凤,轻轻说道:“那就这样吧。”他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吴缺:“对了,你说,什么才能叫朋友?我和你算吗?”
咖啡厅很安静,似乎在王生问了那句话之后更加安静了,偶尔有人抬头看看这边,没怎么在意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咖啡甜与涩在吴缺口中回荡,他咽了下去,低头轻轻抚摸着怀中石中凤,朋友?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石中凤,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兵器,就像是数十年的挚友,十年如一日,每天陪伴着自己。还有谁呢?吴缺感觉眼前出现一个身影,那么模糊,却又相当高大,仿佛披着神圣的光环。
他又想起了周周,那个傻傻的女孩,他们算朋友吗?他不知道,朋友怎么定义他都不清楚。四十七号那些人?那只能说认识,朋友未必算得上。
吴缺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大概不算?”
王生点点头:“行,对了,之前对人类做的那些事,我自己没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个歉?我大概想去趟北方,那是我唯一的方向。至于这两天的海浪,那是我呼唤的,我在找同伴,不过招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之后就……我们有缘再见吧。”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下吴缺一人空对着喝干净的咖啡杯发呆。他随后望着窗外,发现王生就站在路口发呆,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北方,去了那又去干什么。吴缺呆呆地看着王生的背影,安静彷徨。
“我该干什么呢?”吴缺心中问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拥有异能和法则,似乎能做很多事情,但其实也做不了多少事。他发现自己仿佛一直只是被人推着走,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主见,迷茫地在人生的道路上晃悠着。
“该去做点什么。”吴缺心里想着,“眼前的事吗?四十七号的?多用点心去做吧。”
走出咖啡厅,夕阳已经落下,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变幻,这座城市恢复往常的繁华。远处的海浪以后未必会有,但……吴缺想到了什么,帝龙去医院是为了什么,救出那些海族?他们和海族有合作?
“居其位谋其事。”吴缺想起云中峦对他说的话,是啊,自己一直没把自己当做四十七号的人,没把周围人当做朋友。他想着反正做两个月就要离开,所以自己没必要太在意这些。现在他静下心,去思考四十七号的局面。
无意识地在街道上四处走着,哪里能走就走哪里,吴缺的心思一直不在这儿,四十七号,三叉戟,野狼会,长老院的陈家谢家霍家,吴缺轻轻皱起眉头,开始一点一点打磨着凤临城这盘棋。
很多东西是经不起推敲的,很多算计都会遗留漏洞,尤其是一个人站在单一的角度,信息不对称会造成很多空缺与陷阱。吴缺慢慢回顾着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尤其是一些让他觉得反常的事情。
横平竖直星罗棋布的凤临城街道上,吴缺仿佛也化成了一颗棋子,斟酌着如何落子。
一颗棋子能够改变整个棋局吗?吴缺不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