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砺出英雄,懒惰葬凡人。
玉树很喜欢修练,宿有慧根,加之长年独自一人在山野生存,倒也不怕孤独,正当文秀自怨自艾之际,玉树却喜孜孜步入禁地,接受禁闭,没有任何的心灵考验之苦,就开始修练起来,一呼一吸之间,心静气长。
初入静,并不困难。文秀难过了一天,渐渐梳理情绪,也开始入定。邱同则是二十七八岁的成年人,解决这点困扰也容易,只费了半天,便也成功入定。他自然不可能有玉树的心境,轻而易举就能入定。
禁地不止禁闭了人,连月亮和太阳也被禁闭在外,所以禁地的黑暗是无限长。
黑屋之所以令人恐惧,就因为黑暗无限漫长。
形容环境的可怕,当属“暗无天日”,禁闭对人的惩罚就在于此。随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一天又一天流逝,黑暗张开无形的嘴巴将人吞噬,时间之齿如剑,默默将人生咀嚼。这给人带来特殊的痛苦,是一种无形之痛,从灵魂深处感受而来,从肉体深处体验而来,无形胜有形,无迹胜有迹,且又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无孔不入,赶不走,收不了,绵绵不绝,痛苦莫名,既在折磨肉体,更在折磨灵魂,摧毁人的意志。
才满三十天,文秀就受不了了,泪水无端溢出眼角。心灵开始空虚,无故发慌,体软心灰。只好放弃修练,休整身心。
邱同虽是成年人,也仅撑满六十日便受不了了。自幼骄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苦楚?于是心哀意冷,意志消沉。
玉树却沉入修炼,愰然未觉。
夜晚宁静,悠然,无欲无求,无累无碍,让人彻底放松自己,沉入安泰的休眠。因此,夜晚是无限美好的。人因此能亲近夜晚。亲近夜晚,全人类都能够做到,动物们也能够做到。夜晚虽然美好,却充满黑暗。绝大多数人只亲近夜晚,却恐惧黑暗,唯有极少数的人通过亲近夜晚进而亲近黑暗,不再惧怕黑暗,而是乐于接受黑暗。这是强者要素,玉树做到了。
在黑暗中,没有视觉,一切全凭心灵感应。当你觉着有便有,你觉着无便无。心灵空虚,你要让它充实。心无所依,你要让它有所寄。心有所向往,才会有所希望。心知胜于感知,心有胜于物有。
闭上眼睛,让心灵去感应。心血畅流,过心门而达四肢。脉动而心随,意动而气跟。气运七经,八脉相通,神往而力生,遂精神百倍。
气功大成,于是转而练体。
一指轻弹,气劲立发,不远处石壁洞穿。气劲的犀利可见一般。
五指着地,气如丝缕而出,沿着地面散开,信号传回,如开眼一般。黑暗中的环境竟变得有几分明了。复起身而动,先练腰力。腰与脊形成十字架,乃是人体的支柱,武修的资质概由此出。而后练脚力、拳力,脚力在于桩功,拳力全凭轰击,对着强硬的石壁一拳拳轰出,起初是拳拳到肉,皮破肉痛骨也痛,后来皮糙肉厚,骨硬如铁,便不再痛了,随着功力的加深,气运于拳,内劲生成,方觉击石如击布,自然是越打越有劲,越打越有意思。“有意思”就是有拳意,千捶万击练出了拳意。之后,拳击在石壁上不再直接打在石壁上,而是有了丝毫间距,这是气劲造成的。此后的练拳,就是要不断强化气劲,让这一丝微小的间距不断拉开,练到寸劲之后,换练掌法,即不再握拳,而是放开,以掌心相对,释放气劲。气劲一丝丝加强,间距一厘厘添加,千之后,万之后,练到极至,隔山打老牛。
所谓功夫,就在于坚持,坚持到最后,挑战自我极限,获得成功,那就是突破,到达新的境界。
当一种顺畅到来,越过瓶颈,看到崭新的无限未来,新生的力量如泉涌而出,玉树知道,自己成为武师了,那种力举千斤的感觉玄妙而美好。
也不知兴奋了多久,才渐渐冷静下来,休息够了,抓紧时间巩固境界,数日之后,完成好了。
到了武师,不但能力举千斤,更是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练成气功,能达到飞檐走壁的初级,到了武师,能到高级,绝壁千仞,如履平地。
这禁地练走壁真乃绝佳之地,玉树决定试一试。
强提一口气,跺地借力,飞身而起,一百米,两百米,瞬息而至,大有扶摇直上之感。比先前强了一倍不止,快哉!哈哈哈……
咚!
不等笑完,先就撞墙了。
哎哟!到底撞了南墙还是北墙啊?
撞了墙当然要回头了,不回头那是傻瓜。
回落地面,摸摸头上的包,咝,还好!静休一下也就好了。
放开气感,找个够空旷的位置,强提气劲,竭尽全力,猛然纵身飞起,如云雀一飞冲天,身周颇感风声呼呼,嚯嚯,够高,够高!
也不知纵高几许,于那极限处力竭回落,风声够紧,速度够快!要命啊――
嘭!
砸的够结实,砸的够痛!地上的人形大坑够深!就在坑里躺着吧,也不知躺了几个时辰,方才慢慢爬起,不再跳了,还是老老实实去爬墙吧!
从练壁虎功开始,脚斜斜擦向岩壁,一道内力斜指向岩壁内,托身斜斜向上攀援,十数步后,身体渐离,便用双手交错划抓,借斜向上而下的拉力保持身体与岩壁间的距离,得以继续向上。爬一段转向又爬,如蛇徐行。坚持到三百米之高,不行了,只得离壁滑落。汗细细出,气喘如牛。喘息定了,再继续爬。每日坚持练习五百次,累的如软脚虾。功夫不负苦行人,每天都有进步,终于达到千米之高。
庆幸啊,小壁虎!
功到自然成,终于可以不必像小壁虎那样四脚四手的爬了,将手放开,只须足尖一点,便可很轻松的飞身而起,沿着峭壁高升而去。气功足够强,也不必再斜行,直升而上,如履平地。功夫练到这个地步,也不再有百米千米的限制,而是想走多远就走多远,百里千里不必挂怀。
成就武师,而且是名符其实的大武师,十五岁的白玉树已跨入这个世界的强者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