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邹强便被送回邹家,他那嘴贱的姑姑也在家主的喝叱声中乖乖逃回自己的绣楼。
玉树在此成为贵宾,可谓优礼有嘉。而华芳则趁此机会,总想续上情缘,可她的母亲不同意,认为玉树空有其表,毫无背景,不是最佳人选,于是设法阻挠。华父则莫棱两可。
月辉染霜,既清且洁。
失意的华芳借酒浇愁,一人在后花园散步。一坛女儿红烧的心跳加速,醉眼朦胧。
菊花在秋风中摇头,每一晃间都有玉树的身影。
华芳随月影而舞,轻功在脚下展开,飘身于花枝、柳叶、细薇之间。
酒醉人,花亦醉人。月影让人产生无限幻觉。
莲步轻移,花香迷人。
芳踪处处影,月下少女心,心随意中人,女儿红中品人生。
醉意送佳人,步入客房中。沉醉不知处,双眼意朦胧。
玉树住在贵宾客房,由小厮引领去逛坊市,才回客房,见有佳人在床,正不知咋办,却有呼声传出,又尖又脆,拉开嗓子减:
“捉奸了!捉奸了!”
立有应声:“在哪儿呢?处死他!处死他!”
“一定不能饶过他!烧死他!”
“还是让他进猪笼吧!扔进河里淹死他!”
呼声不一而足,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下人可真是下人啊,下作得可以。
喊声由远而近,直至客房外,正是粉墙女。人也越聚越多。
“不应该呀!白少侠怎会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该不会是粉墙女又在害人了吧?被她害的人还少哇?”
“白少侠只怕跳进青江也洗不清了!芳小姐真的在他床上吶!”
“芳小姐可惨了,清名难保哇!”
“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白少侠怎会不爱芳小姐呢?如今人家都睡到你床上了,看你还跑得掉!”……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喧闹声盛嚣尘上。
华家主到了,华夫人也到了,客房门打开了,玉树尴尬地站在屋中,众人皆看到华芳醉卧于床。
“老爷,可不能放过这个白玉树。大家都看见了,他把小姐勾引灌醉在房中,欲行不轨。可不能放过他呀!他人面兽心,他表面光鲜,实则肮脏不堪,他玷污芳儿,一定不能放过他。我们华家清清白白,可不能被他糟蹋了名声。”粉墙女粉的一脸白,喋喋不休。
“闭嘴!”华家主喝道。
“老爷,你可不能偏心诺!白玉树虽然救了芳儿,却又诱拐芳儿到床上,其心不正,其行损德,不能就这么算了!老爷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看什么看!我让你闭嘴!”
粉墙女只好闭嘴。
“你故意大呼小叫,是要毁了芳儿名节吗?”
“我……”粉墙女愕然,不知如何应答,本有此意,却也真的看到华芳醉酒跑到玉树房中,等玉树回来,抓个现场,陷了他,看你还能蹦到天上去,不料老爷维护二人,如此对她说,一时间傻了眼。
华夫人吩咐道:“弄碗醒酒汤来!”立有两丫环去办。
众人进屋。
“白少侠!”华家主招呼道。
“我,刚回来!”玉树平静地说道。
“清者自清,白少侠不必挂怀!”
玉树默然。
两丫环扶持华芳坐起,灌下醒酒汤,不一刻,华芳醒了,见满屋子的人注视着自己,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顿时羞的无地自容。
双手一按,飘身而起,自后窗走了。
“白少侠安心住着吧!不用多想,我会严下封口令的!”
玉树只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华雄走了,众人皆尾随离开,客房顿时显得虚空。
华芳逃回闺房,兀自心慌意乱,脸红心跳,正自厌自艾之际,门“吱”的一声开了。
“芳儿,你怎么回事啊?”华夫人一脸责备的看着女儿。
“娘!”华芳仰头看了母亲一眼,又复埋头低首,委屈的眼泪哗哗直下。
“你怎的还放不下他?竟跑到人家屋里去了!”
“是我喝醉了,本来是在后花园自个儿消遣,做了个梦,竟会到了客房之中,女儿也不明所以。”
“是酒在作怪啊!”
“都怪女儿不争气!”
“女儿也不必自责,你爹会下封口令的,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娘亲为什么总看不上玉树呢?”
“娘希望你嫁入豪门,衣食无忧!白玉树自己不也说了,他只是侠客,四海为家,生活无依,如何安顿得你?”
“娘硬要将我的如意郎君赶走?”
“娘是最心疼女儿的,怎会坏了女儿的好事?娘只希望女儿将来有好日子过。”
“那,娘以为谁会给我好日子过?”
“三大家族就没有你中意的?比如邹强!”
“娘看得起邹强,我可看不上。你看他那猥琐样,他那狠劲,真要落在他手中,女儿还有好日子过吗?”
“可他家世好哇!”
“娘,你怎么只看家世呢?像那邹家,不管他产业有多大,玉树成长起来,建的家势将远远超过。娘,强者的能耐不可想象。像那邹强,作恶多端,要是撞到玉树手里,说杀就杀了。至于邹家,说灭也就灭了。古语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像邹强招致家族被灭也是迟早的事,我怎肯嫁给这样的人?”
“有几分道理!娘看还不至于吧!邹强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那么差,白玉树也不见得有你说的那么好!女儿呀,娘都是为了你好,你再考虑考虑!”
“娘!玉树那样的,可是千里难寻。江湖万里,哪那么容易遇上?既然遇上了,又岂能甘心错过?邹强那样的,是将垃圾当宝,女儿宁愿终生不嫁!”
“是了!娘说不过你!你该不会因为玉树长得白俊吧!”
“娘!说什么呢!”
“既然这样,就玉树吧!我们这就去!”
等他们到了玉树住的客房,早已人去楼空。
玉树当然得走了,走得十分干脆。他见华夫人势利,瞧不上自己无权无势,华家主态度模糊,莫棱两可,粉墙女如此陷害自己,也仅喝叱一声“闭嘴”而已,能容这样的人在家,哪还待得下去!当然是走了,一千金币,想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