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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渡河

一路颠簸,林可在车上呼呼大睡,等醒来时,已经是在酒店门口。

酒店老板给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林可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忽然觉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熟人真好,凡事都能安排妥帖。

“林可,要不你就不要去了,你在酒店等我们,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看地图上,那是一片茂林,野外环境艰苦,荒郊野外,指不定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留在酒店安全些。”卢墨担心刚出校园的林可无法适应野外出行,怕她胆子小,想让她留在酒店里。

林可摇摇头,说道:“谢谢你为我考虑,我跟你们一起去,以前跟父亲去过两次野外考古探查,我适应得过来。”

高鹏随即补充了几句:“小姑娘,这荒郊野外不说遇到什么野兽毒蛇,搞不好还会碰上什么冤魂野鬼,你可要想清楚啦。”

林可坚定的说道:“别小瞧人,我才不怕,在学校,别人都叫我女汉子。”

高鹏噗嗤笑起来。

“今天你也累了,晚上睡个安稳觉,我们明日启程。”卢墨见林可眼神坚定,便不再阻拦。

回到房间,林可今天真是累坏了,奔波一天,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瘫在床上酣然入睡。

东升的旭日隐去了月的光辉,天刚微亮,高鹏就用酒店电话把其他三人叫醒。

因为图文所指的地方,在地图上看着不远,其实都是连绵的山路,一路顺利的话,也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所以高鹏催促大家早早启程。行李都装上车后,趁着朝霞的微光,大家出发了。

一路上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山路是沿着山体开凿,山路不宽,刚好能容下两辆车子紧贴着并排前行。从一边向下望去,是万丈悬崖。林可内心既好奇兴奋,又忐忑不安。

绕过一座高山,车子终于驶入宽敞平坦的大路,刚拐过一个巨形U字形的弯道,汽车又爬上了另一座山的Z字形路。弯道很多,车子不停的摇晃。整个车子像个巨大的摇篮,摇得人昏昏沉沉,摇摇欲睡,连平时讲话滔滔不绝的高鹏都鼾声如雷。只有司机东方逸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的运作着。得亏东方逸毫无困意,不然这山路上,一车人要是都睡着,那就太危险了。

“嘀嘀嘀嘀……”刺耳的喇叭声不停的轰炸着车上每个人的神经。旁边不知从哪冒出一辆红色越野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吵得林可几人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搞不清楚状况的林可四下张望,迷迷糊糊的寻找着嘈杂的喇叭声的来源。过了一阵儿,林可终于清醒,发现紧贴着车尾行驶的越野车应该是嫌林可他们的车挡了道,想要超车到前面去。林可看着右手边山下的悬崖峭壁,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够呛,在这么窄的山路上超车是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悬崖。仔细一瞧,原来越野车上有一对看上去极其个性的年轻情侣。

高鹏见状当即就怒火中烧,冲着这不知好歹想要飙车的人吼道:“你大爷的,找死是不是?”

只见那开车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冲高鹏竖起中指,卯足了劲对着油门一踩,直接与林可他们的车子擦肩而过,冲到前面,嚣张的连按着喇叭,扬长而去。

还好东方逸安之若素,不为所动,稳健的开着他的车,平稳向前。林可偷偷瞄了几眼东方逸的侧颜,见他目不转睛,眉毛都不曾皱一下,真是万年的冰山,一冷到底,好像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法眼,拨动不了他的情绪。

车窗外青幽片片,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风景是极好的。东方逸精湛的开车技术使得汽车在七弯八拐的山路上平稳行驶,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座高山。林可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麻了,腿也伸不直了,就这样熬过了七八个小时,车子在水泥路上走到尽头,一片广阔浩渺的河域出现在眼前。河边星星点点分布着几户人家,这里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庄。

一行五人下了车。林可舒展着筋骨,感觉车里实在是憋得慌,还是外面舒坦。河面吹来阵阵凉风,环顾四周,青山、河水、人家,一切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林可问旁边的小辰:“到了吗?”

小辰指着河对岸说道:“还没,还要穿过这片河域,往北走。”

卢墨指着地图说:“我查过卫星地图,往北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想要过河,就需要船,可是放眼望去,一条船也没见着。这河域非常大,一眼望不到边际,按理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怎么会连条渔船也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先找个住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高鹏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

一眼望去,远处的几家房子都是两层的小洋楼,造型别致,各有千秋。看着都是普通的住房,别说酒店,就连普通的招待所也没有。几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做着小本买卖的杂货店,都是些日用品。

高鹏想找杂货店老板打听打听情况,这家杂货店不大,里面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看样子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卢墨担心高鹏冒失鲁莽,说话粗声大气,吓着人家老大爷,于是亲自前去询问:“大爷,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你们要问啥子嘛?”老大爷笑吟吟的点点头。

卢墨问道:“这么大的河域,怎么不见有船呀?”

老大爷意味深长的回答:“一言难尽,我们这河叫龙潭,据老一辈说,这里本来有个山泉眼,里面住了条龙,后来人们过度樵采,造成了泥石流,堵住了泉眼,惹得巨龙大发雷霆,从泉眼里飞了出来,飞到别处去了,没有巨龙控制泉眼的水流,泉眼里的水就不断涌出,形成了这片辽阔的龙潭。巨龙为了惩罚村民,就把这龙潭里所有的鱼都收走了,而且从此以后,龙潭从不生长一条鱼,就连后来村民们在龙潭里放养了些鱼苗,都死了,所以没有渔民打鱼,大家也不需要船了,就把废船劈了当柴烧。”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卢墨觉得十分奇怪,其他人也困惑不解,就连死海中都可能存在一些嗜盐生物,淡水里又怎么会没有鱼呢?这太不科学了,“难道就没有对这水质做检测吗?”

老大爷回答:“做了的,县里来了专家,对这里的环境和水质都做了检测,没查出什么异样,还说龙潭的水矿物质丰富,清澈甘甜,水质非常好,就是查不出不长鱼的原因。”

卢墨又问:“那大爷,这儿还找得到船吗?”

老大爷笑咪咪的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全村就我一家还有一条小船,今天真是奇怪,轮番的有人来问船。你们问船干啥子?”

卢墨指着河对岸:“大爷,我们明天想到河对岸去。”

老大爷听后,瞬间拉长一张脸,表情严峻的摆了摆手,直摇头,回答说:“你们勒些外地的啥子都不晓得,河那边是片林林儿,我们这些本地的都不敢过去,危险得很。”

卢墨赶紧疑追问:“那边儿林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晓得,那边是片林子,我们喊它迷人谷,进得去出不来。以前也是听老一辈的说那里危险,喊不要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要以为这是迷信。前几年,也是几个爱冒险的年轻人跑起去看,后来就在河边边上发现他们的尸体。尸体上一点伤痕都莫得,啥子死因也查不出来,你们说恐不恐怖?”老大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林可听得瘆的慌,脊背发凉,深呼一口气,佯装镇定,害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大爷,我们不怕,我们是专业科考的,我们有丰富的野外科考经验,进去了肯定能安全出来,我们有专业的设备,”卢墨指着远处汽车后备箱的设备说道。

卢墨与老大爷软磨硬泡半天,老大爷终于同意把家里的小船租给卢墨。不过明天租不了,据说是被两人租下了,钱已经交给老大爷。如果明天要租用,只有跟那两人去商量。不巧的是,这两人爬山去了,只有等他们晚些回来再做商议。

今天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到河对岸去,今天只能先住下。村里没有招待所,老大爷安排几人在他自家盖的小楼里住上一晚。几人坐了一天的车,肚子饿得咕咕叫,老大爷的女儿给他们做了些家常菜,大家狼吞虎咽的几分钟就吃完了,个个撑肠拄腹。

饭刚吃完不久,那两个抢先租船的人回来了。林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刚刚跟他们飙车的年轻情侣。两人看着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真是冤家路窄,”高鹏喃喃自语道。

卢墨让高鹏沉住气,不要冲动行事,租船要紧,不能耽误明天的行程。于是高鹏保证全程保持沉默,笑脸相陪,由卢墨进行交涉。林可觉得有些好笑,高鹏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性格确是最不成熟的,跟个孩子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没等卢墨说话,今天飙车的男子就先开口:“这儿都能碰见你们,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卢墨直接进入主题:“听说你们租下了船,我们想过到河对面去,能不能把船让给我们,我们愿意出双倍的租船费,您看可以吗?”

男子噘嘴一笑,高傲的看了一眼高鹏,回答说:“我们不缺钱,免谈,”男子冲着老大爷喊了声,“大爷,饿死了,帮我们也搞几个小菜。”

“要得,”老大爷和女儿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这男子明显是在跟高鹏置气,卢墨给高鹏使了个眼色。高鹏秒懂卢墨的意思,只得忍气吞声的给男子道歉,说自己在山路上不该对着他们大吼大叫。

男子一笑了之,说道:“你们去河对面做什么?这四面都是崇山峻岭,对面有什么?”

卢墨向男子解释了此行的目的,这男子因为好奇心,想与他们同去,答应将小船借给林可几人,条件是要一同前往。

为了不耽误明日的行程,卢墨几人商议之后,无可奈何的答应男子的要求,与情侣两人一同过河。

随后林可一行人与情侣闲聊起来,交换了姓名,才知道这男子叫苏云城,他女友叫夏维。虽然两人看上去特立独行,但其实平易近人,挺容易相处。这对情侣都是成都人,苏云成是布料质检员,夏维是文员,两人喜欢利用节假日外出旅游,特别喜欢登山,攀岩,蹦极这类户外极限运动。

虽然不知道迷人谷是否真的如老大爷所说的那般危险,林可还是想提醒一下这对情侣,于是放低声音,将从老大爷那听来的迷人谷传闻悄悄告诉夏维。谁知夏维非但没害怕,反而安慰林可,让她不要害怕。于是林可便不敢再说什么,说得越多越显得她胆小如鼠,怕让人看了笑话。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大家准备启程。

老大爷的船果然是多年都不曾用过,上面积满了灰。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船从老大爷的院子挪到河里。林可按照卢墨的要求带够装备,穿了一身长衣长裤,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高鹏将一些可能要用上的装备放入船中,不敢带太多的东西,森林里面穿行,轻装上阵要方便些。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大家就出发了。小船上的发动机动力还挺足,船在水里行驶的速度很快。林可回头望去,这碧水果然清澈,一眼望到底,船尾荡起的波纹一圈一圈散开,那些星星点点的房子慢慢消失在水面上。身旁的小辰时而望着远处的青山,时而用手滑过水面,笑容满面,跟个孩子似的见着什么都一脸好奇的样子。

船上只有两个女生,林可对夏维感觉要亲近许多,因为女生的话题只有女生懂,跟男生是没法交流的,不过这会儿,夏维正跟话痨担当高鹏聊得火热朝天。夏维的男朋友苏云城跟卢墨正摆弄着什么GPS定位仪,两人一看就是技术流,对这些电子设备有着浓厚的兴趣。

林可四下张望,独自欣赏这极致美景,前方,连绵的高山此起彼伏,极目远眺,峰峦错落,林木葱茏,凉凉的河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

林可观望风景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独自对着前方发呆的东方逸,才想起来与他们同行的人中有这么一号人,因为他太安静了,从不主动说一句话,存在感极低。正当林可再向东方逸望去时,东方逸也正在看她,目光刚一交接,东方逸又迅速挪开,看向别的地方。

东方逸的眼睛幽深如海,看不见底,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他似乎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他的世界似乎只有他自己,或许他本就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林可觉得东方逸有些自闭,觉得他非常孤单,联想起了那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自闭症儿童,林可竟起了善心,觉得东方逸有些可怜,于是主动靠近东方逸,想要与他聊聊天,谈谈心。

林可走向东方逸,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东方逸面无表情的说道:“风景。”

林可见东方逸似乎没有那么抗拒与人说话,又接着说:“你说那迷人谷有那么可怕吗?”

东方逸摇摇头,又陷入沉默。

林可知道与东方逸交流起来可能没那么轻松,只能尬聊,绞尽脑汁,想找一个东方逸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说道:“你的匕首很特别,能看一下吗?”

东方逸眼眸微抬,眉宇微微一蹙,表现出极度不耐烦的样子,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什么也没说,顿了顿,说道:“现在不能看。”然后起身走到船头,深沉的凝望远方。

林可没想到东方逸会是这个反应,果断放弃与他继续交流。林可意识到,这把匕首应该对东方逸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他才会随身携带在身上,更不会轻易给别人看。这把匕首是东方逸不能触碰的雷区。

很快,半个来小时已经过去,船靠岸了,林可与其他人一起带上各自的背包,匆匆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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