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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背叛后的原谅 (2)

这是我二十六岁生日里收到的最美的礼物。然后我们走到彼此的身后。我仰起脸,心情有些悠然,但愿那些伤痛不要蔓延到新的年轮里。

一进办公室,黄小龙就跳出来大声说,生日快乐!然后把一个手掌大的小蛋糕递给我,

我惊喜地看着他:谢谢!我正好没吃早饭,要是有袋牛奶就更好了。

黄小龙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牛奶抛给我:你自己看看,有没有过期。

我吃着蛋糕,喝着牛奶,心想,这样的生日也是好的。不禁低头看向自己的无名指,它差点就让一枚戒指束缚了自由。爱情,终究不可靠。

快下班的时候,黄小龙说,老板叫你。

我走进老板办公室。老板脸上透着笑意,说,坐。然后他走到办公桌旁,拿出一个袋子,说,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我愣了一下,没去接那个袋子。我说,谢谢您!但礼物,我不能收。

老板疑惑了一下,他说,这只是我作为一个老板对员工的奖励。过去我一直觉得人力资源创造不了效益,可是,你让我改变了这个观点。从你做人力资源那天起到现在,所有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还记得有一次我问你的目标,你说,做一个成功的HR经理。我问你,怎么叫成功,你说,可以改造老板,可以影响企业文化。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已经具备了一个成功HR的条件。这个礼物,不但是祝贺你的生日,也祝贺你晋升为一名HR经理。

我愣了一下,忙给老板鞠了一躬,欣喜地说,谢谢老板!

老板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是大家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的。我要是再不考虑给你升职,恐怕你不久就会被别人挖走。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学习了你的先见之明。接受这个小礼物吧。快下班了,你想占用老板的休息时间吗?

我笑着接过来,说,谢谢您!

我终于做上了人力资源经理,这个职位到来的时间比我自己规划的至少早了一年。我欣喜若狂之余,想起冯岩。我的每一步成长都想让他知道,他是能真正替我高兴的人。可是,我们已经不能再相互打扰。

我决定为自已庆祝。可是走在街上却茫然若失,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看见一个商场便钻了进去,一进门就听到让人心痛的音乐:分手快乐,祝你快乐——赶紧退出来。

可是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为什么一切都在提醒我的失恋?打车回家。

车停在楼下,我习惯性地朝七楼的窗户望,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

楼梯里黑糊糊的,没有人,我一边哭一边上楼。今天过生日,不必苛刻自己,我允许自己放肆地哭。

打开门,屋子里传来细小的音乐声,是生日快乐歌。寻声走过去,一张精美的音乐贺卡放在床上。闪烁着五彩的光亮。

屋子里充满一种催人泪下的芳香。

于兵来过。他把瓶子里插满玫瑰和百合,一个心形的水果蛋糕摆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弱弱,生日快乐!

我在黑暗中点燃生日蜡烛,却没有许愿。我的愿望都是和他联在一起的,我希望我们幸福,希望和他天长地久,希望他工作顺利——可是他已经跟我没有了关系。他把钥匙留下来了。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屋子。我闭上眼睛给自己唱生日歌,蜡烛在我面前一闪闪地,感觉很温暖。我想象他隔着小小的火苗注视我,等着和我一起吹蜡烛。

泪水掉下来,在奶油里形成小小的水珠。

我没有陪他过三十岁的生日,他也没有陪我过生日,这是我们爱情里的一种遗憾。就像直到分开,我一直没对他说过,我爱你。在他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曾经准备了这句话。

所以,直到现在,这个男人仍不知道我爱得多深,就如他不知道我伤得多重。

他独自待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回忆起我们的过往?面对他熟悉的一切,他会不会留恋?

昨天,我去售后修了表,那个女人告诉我,不是质量问题,是我身体的磁场有问题。我哭笑不得,失恋的人连磁场也会变吗?那个女人把我的表放在一个磁场感应器上转了一圈,然后用一个袋子把表密封起来。她说一个月内不要打开。我竟相信她。此时那只表放在抽屉里。它需要忘记它的同伴,学会在没有它的磁场里自己运行。

我也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习惯了任何时候把他放在心里牵挂,习惯了看他喜怒哀乐的表情,习惯了睡觉的时候感觉他的鼻息。我已经学不会独处,因为我把自己遗忘的太久了,重新面对自己的时候,我感到陌生。原来,我熟悉他胜过自己。喜欢他胜过自己。我甚至讨厌自己,因为不被他所爱。

外面有脚步声,我慌忙跑出去。邻居的夫妻在开门。他们说,你好。这是我和于兵共同认识的人。我们的邻居。这对夫妻一起回家。他们一起回到他们的家。

我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能长久?

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我重新回到屋子里,我的粉色窗帘,淡绿色床单。这里有我倾尽所有的爱情。我的快乐,忧伤,嫉妒及所有的眼泪。

把蛋糕放进冰箱,然后趴在床上,哭着入睡。半夜又哭着醒来,突然觉得一切只是在梦里,梦醒了他仍会回到我身边。还是那张热切鲜活的笑脸。

我的生日过去了,夏天也跟着过去了。窗外,树叶出现了斑驳的颜色,它们正在走向衰老,等待秋风渐浓的时候交出脆弱的生命。

于兵发来短信,他说,天冷了,多穿点。

我笑。以前周帅会发这样的短信给我。他的短信曾伴随我每个季节的交替。可是,这一季,他的短信没有来,变成了于兵的。也许,我注定要有一个与爱情无关的异性朋友。

我正慢慢习惯没有他的生活。有时候想他,就搬把椅子倚着门坐着,听那些上楼的脚步声,以前我总是能从很多的脚步声里分辨出他的声音。夜里经常失眠,但已经不再掉眼泪,只是抱着另一只枕头发愣。睡觉的时候,我永远只睡在床的一边,就像他还在身旁。我想象着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胳膊,然后把他的胳膊放在我的脖子下,我在他的怀里入睡。每次遇到和他一起去过的地方会绕着走开。

但我从不让别人看出我的脆弱,特别是于兵,从分手开始,我从未让他看过我的眼泪。

没有人知道我失恋了,在人群里我时刻保持着笑脸。这已经成为我寄托悲伤的表情。

这天,小智说有事找我。他们接盘后进行了重新的包装和推广,现在销售势头特别好。老板赞叹方略不愧是业内知名的代理公司,他说他们找到了这个盘真正的卖点。他还说这得感谢我当初找了尚伟迟来做培训。

我走进售楼处的时候,小智和尚伟迟正站在大厅里谈话。小智看见我,便走过来。

我问他什么事,小智表情暧昧地朝尚伟迟的方向看。

我说,什么意思,他找我吗?

小智说,你们怎样了?需要我帮忙吗?追他会不会有难度?

原来他找我的原因只是因为尚伟迟来了售楼处。我无奈地说,是不是以后每次他来这里我都要过来陪同啊?

小智没理会我,表情诚恳地说,没事的,需要帮忙就跟我说一声。男人很怕被拒绝的,特别是尚伟迟这种人。我几乎没见过他追女孩子。这种男人是要抢的,懂不懂?他身边有蛮多女孩子的,所以,你要加油噢。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将计就计地说,你既然知道他有那么多女朋友,你还让我去追他,安的什么心?

小智挑着眉头说,什么啊?你真是笨。那些是什么,他根本不上心的。你们才是姻缘。

我笑:你是不是帮他介绍每一个女朋友的时候都这么说?

小智急了:认真的。你不觉得你们有缘分吗。有没有感觉他对你蛮特别的,有没有感觉他蛮在乎你的?

我抱着肩膀看他,连连摇头。心想,男人竟也可以这样。他是不是用促成我们来还什么愿。我听说有的人专门规定自己在某个时间内做几件好事来积德还愿。小智也是这样的信徒吗?

中午的时候,我和尚伟迟去麦当劳吃午餐。小智坚决地拒绝了尚伟迟的邀请。

阳光透过玻璃轻抚在我们脸上。自从离开于兵,我越来越依赖阳光。它让伤口凝固结痂。

尚伟迟说,于兵现在怎么样?他现在在哪个盘做?

我说,他在在水一方。

尚伟迟笑:这个名字蛮特别的。很浪漫。

我笑。心想,我再也不会有浪漫的梦想,我的白马王子时代已经过去了。

餐厅里飘浮着轻柔的音乐,这时突然切换成一个谙哑的女声:我最后悔爱谁?这问题问得这样尖锐,连我自己都难以面对。

我突然心痛起来。眼眶开始潮湿。

时间会疗伤。但伤过的地方永远作为一个脆弱的存在。虽然看上去是完好的,一旦触碰,就会显现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尚伟迟坐在对面沉默地看我。我匆促地站起来说,去一下洗手间。

转过身,泪流满面。

深秋,大片大片的叶子落下来。北风起,那些叶子磨擦着马路,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就是叶子的宿命。它们在时间里生长,然后腐烂。下一个春天,会有新的叶子长出来。树,在经历着叶子的旋转。

周帅回来了。那天大家一起聚会,还是国企的那几个人。时间隐约地改变着我们,我忽然觉得这些人的脸上有了苍老的痕迹。

周帅把他的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个四川的女孩子,长得很小巧,巴掌大的脸。说话的时候声音细小,脸上挂着笑容。这是一个容易幸福的女孩子,她有需要男人呵护的柔弱。

我一直微笑着。感到欣慰。没有人会永远为一个人守候。

爱情,在旋转中,有的人找到幸福,有的人失去信仰。

冬天也跟着来了。于兵发来短信:暖气热吗?我回过去:热。我们从来不打电话。

天空飘起雪花,我觉得冷。越来越冷。可能是病了。突然害怕起来,这个时候不可以生病,生病便不再坚强。但挺了一上午后,我对黄小龙说,不行了,我好像得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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