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五味
不吃苦也就不知道苦的味道，不知苦何能凸显甜。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的城市里，艾林感到无助、凄凉、孤独像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一般，饥饿难耐的石头进了一家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刚坐定，旁边一桌的男客人大喊道：
“结账！”
“一块五！”老板说道:
吃一碗热乎乎的混沌浑身舒爽，小石头感觉这普通的小吃才是人间美味，格外的香甜，最后小石头把汤汁都喝的干净一滴也无。小石头怯生生的喊道：
“多少钱？”
“两块五！”
“什么两块五？不是一块五吗？”
“你吃的是三鲜馅了，比其它馅贵！”
小石头知道自己上了黑店，没有再言语，付了钱匆匆离开，直奔霍勒津布拉格主街走去，大街上不时有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女出现在街巷，初次见到外国人的小石头，对于这一切都感觉到无比的新奇，感官的刺激让他暂时忘记了所面临的困难。霍勒津布拉格的主街商铺的牌匾都是两种以上的文字俄文中文，走在这样的街道犹如身在国外一般，不管是建筑风格、语言、商品、街头巷尾的人群都是异域风格。对于这里的一切小石头都感觉到无比的新奇。
夜幕慢慢的降临，在街上逛了一天的小石头又累又饿，他这次没有去找小吃，进了一家小卖店，这里的小卖点与小石头家乡有所不同，这里的小卖店内都有一个很大的酒柜，里面是各种伏特加等烈性酒，小石头买了一个面包，在寒冷的异乡的街头，干噎着面包，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这时的家家户户也许都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吃着晚饭。即使饭菜不是那样的丰盛只要相爱的家人在一起，吃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夜晚的来临商业街的顾客不减反而更加的热闹非凡，夜晚出来的多是年轻人，这里外国人的占比远高于中国人，夜晚是酒鬼的世界，外国的女子也同样一手拿烟一手拿着酒瓶子，喝大了的酒鬼站在马路正中指挥交通，比比划划煞有其事，亦有沉醉在迷幻的酒精世界里，跳着独创的库斯克邮车舞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每每看到这些小石头都会惊诧的驻足观看一会，看的他瞠目结舌，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小石头来讲这是光怪陆离的新奇的天地。不觉间已经到了子时，街道两旁的商铺均陆陆续续的打烊关门，黑子这才意识到晚上到哪里睡觉的问题？问了几家旅店最低价也要五元钱，可是他兜里只剩下三块五角钱了，小石头裹了裹橄榄绿的军大衣，这件军大衣是小石头家的一位好心的邻居姜姨给的，他穿了好多年了，一直都非常喜欢，小石头漫无目的的就往一处楼区走去，那时的楼红砖裸露在外，个个木制的单元门也没有锁，石头看了看考虑到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推门走到单元楼道里避寒，进到楼道，小石头困倦的不住的打盹，一楼楼梯下的三角空间不知谁堆放着，笤帚和纸板，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酸臭的味道，小石头简单的弄平纸板蜷缩到纸板上面，冷风不时的从宽大的门缝中窜入小石头未裹紧脖领和脚脖子与衣物缝隙，这迫使小石头蜷缩的更紧了。车行劳顿让小石头很快的进入了梦乡，不时有人进入楼道都没有惊醒酣睡的小石头，梦中他回到了家中，温暖的火炕，炕桌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一碗酸菜汆白肉……。
清晨的霍勒津布拉格气温得有零下三十度左右。又一声楼道门响动，睡梦中的小石头被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都已经冻的麻木，手冻得都难以伸直，只能先慢慢缓缓活动，加快血液流速，肚子适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小石头用手支地缓慢站起身来，简单的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又跳了跳，推门走出楼道，冷冽的寒风直往衣物的缝隙里钻，小石头缩着脖子把双手对插进衣袖，找了一家小吃铺，先询问好价格，这才坐了下来，屋子里摆了三张旧桌子，小石头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一根大果子大口的吞吃，还没有品味出是什么味道，豆腐脑和大果子就被吃的干干净净，黑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心疼胆疼的掏出一块钱。又把这一块钱抿了抿，怕多付，又希望发生奇迹，能多出一张。吃了这些只吃了个小半饱，出门后石头呆呆看向陌生的远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再次走向霍勒津布拉格主街，不过这次，他不在关注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新奇的事物，这时他的关注点转移到哪里在招工。他看到一家饭店在找服务员，小石头站在门口徘徊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胆量上前去问，迈出这一步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难了，感觉不好意思，怕被别人拒绝，小石头在饭店来回的转悠，看到客人渐渐多了，刚刚鼓起的勇气再一次被泄掉。当自己离开的那一刻竟是轻松，可是没走多远，又开始抱怨自己太怯懦，内心如千军万马般对战。一番挣扎又看到一家再找营业员，这才小石头攥紧了小手，进了服装店，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小石头局促不安紧张的小脸如火烤一般，怯生生低低说道：
“阿姨！你家招服务员吗。”说这话的时候，小石头眼睛是含着泪的。
那位妇女上下打量着小石头，开口说道：
“孩子你多大了？这可不招童工啊！再说你会俄语和英语吗？”
当听到俄语英语后石头没有再听她说任何话，急忙转身跑着离开了，那位妇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着离去的小石头，小石头出了门擦了擦流下的眼泪。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小石头感觉这里真冷，比天气还冷的是人心。紧咬着牙，内心依旧剧烈的挣扎着，黑子决定再试一次，知道这里的卖服装的需要会外语后，小石头这次决定去一家饭店试试，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小石头笨拙的说明来意，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答案，两只手都不知放到何处合适，老板带着一脸的笑意揶揄的说道：
“小屁孩你会干啥，快回家吧！哈哈哈……”
这些话，小石头听的各外刺耳，这次小石头都不知怎么从饭店出来的，蔫头耷拉脑无精打采的样子，在街上踽踽前行，找了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店躲避这冬日的严寒。他现在格外的想家，想爸爸妈妈。夜晚再一次降临，小石头依旧走向昨日那个楼区。今天他就吃了一顿饭。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饿，却感觉特别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