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从笑呵呵的吕炕嘴里冒出来，宁草竟是没有感到丝毫的违和，只是在那一瞬间，本能地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吕蓉在来这里求他之前，就已经跟吕炕说好了！
若是谈妥，那自然万事大吉，若是谈不妥，那就只能让他永远地闭嘴了，吕蓉在这件事上所展现出来的杀伐果决，丝毫不像一个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反而更像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屠夫。
哪怕她对宁草有再大的成见，能够狠毒决绝到这一步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有点意外。”宁草摇了摇头。
虽然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好，可要说吕蓉就是个恶毒之人，宁草并不认同，别的不说，哪怕这三年来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并没有在生活所需方面有过半点短缺，甚至还时不时帮着打扫房间。
即便本心确实有着讨厌宁草的成分，但就总体来看，吕蓉其实更像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设，如今却突然变成了雇凶杀人的毒妇，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同时，也让人觉得愈发诡异，宁草看向吕炕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探究。
宁江芸如此，吕蓉也是如此，这背后的阴谋意味可是越来越浓郁了。
“莫非你觉得我在骗你？”吕炕挑眉。
“那不至于，你没理由。”宁草摇头，随即道：“我只是比较好奇，高校出来的能力者难道能够随便杀人？”
“正常当然是不行的，要是随便跑出个高校能力者就大开杀戒，那这个世界早乱套了。”吕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而后话锋一转：“但凡事总有意外，不是么？对于我这样的人，只要有心，总能钻到空子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宁草问。
“怎么？想多点时间写遗书啊？”吕炕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我有说过我一定会照我小姑的意思做吗？她只是我小姑，又不是我妈，我高兴就听一嘴，不高兴就当是个屁，再者说，她现在也不再是正常人了。”
“什么意思？你也觉得她精神失常了？”宁草皱眉，吕蓉这种情况看似神志清楚逻辑清晰，但某种程度上确实也可算是精神失常的范畴了。
“精神失常？呵呵，她的情况可比这严重得多，也恐怖得多。”吕炕语气莫测地说道：“她已经快成妄鬼了。”
“妄鬼？”宁草一愣。
“这个世上获得超能力的途径并不是只有知识这一条，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有另一条更近更唾手可得的邪路，欲望。知识有门槛，但欲望可是没有门槛的，所谓人心鬼域，是说每个人心中都关着名为欲望的魔鬼，一旦控制不住，将它完全释放出来，那么人就会彻底成为被欲望支配的傀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妄鬼。”吕炕饶有兴致地解释道。
宁草听得大开眼界，但还是心存疑惑：“照你这么说，谁都有可能被欲望给控制，妄鬼早就满大街都是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妄鬼虽然是由欲望产生，不过还是需要一点外部条件的，不是随便就会出现，当然，你们普通人都没听说过主要是因为官方会进行专门的消息封锁，而且，绝大数妄鬼刚一出现就被灭了，没什么机会大肆作案，自然就不会引起关注。”
“被谁灭？”宁草问。
“当然是我们喽。”吕炕笑了，指着自己道：“你以为我们这些高校能力者都很闲么，一天天捧着本书就行了？恰恰相反，猎杀妄鬼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读书这种事儿，哪怕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得拿命去挣才行。”
虽然对方刻意省去了一些关键细节，但宁草大致还是听懂了，恍然道：“那也就是说，你如果真想要杀我，只要事后说一句我是妄鬼，自然就有人来替你处理首尾，外界根本都不会知道我死了，对么？”
“聪明！”吕炕面露赞赏，补充道：“确实就是这么个路子，虽然有人会进行核查，操作起来没那么容易，但凡事只要肯去想，总能找到办法的不是吗？”
“那你还不动手？”宁草问。
吕炕闻言失笑：“杀了你对我有好处？好歹我还在你身上投资了一笔，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呢，这要是把你杀了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那你是要杀婶婶？”宁草再问。
“猎杀妄鬼是每一个高校能力者的天职，既然遇到了就没理由绕过去。”吕炕说了一半，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我是个重感情的人，她又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小姑，挚爱亲朋，血缘至亲，得你来。”
“……”宁草目瞪口呆，摇头道：“我不是高校能力者。”
“以你的分数，很快就是了，而且还是连我都要逊一筹的顶级高校。”吕炕饶有深意道：“至于你是不是能力者，明人面前就不需要说暗话了吧。”
“说不是就不是。”宁草摇头摇得斩钉截铁。
“好吧，我忘了提醒你，妄鬼自出现之后，能力会逐渐觉醒，会变得越来越棘手，而你如今又是她的心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你，我是无所谓，反正到时候第一个死的是你。”吕炕貌似随意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宁草恍惚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吸力笼罩着自己，可一旦他仔细去感受，却又发现毫无痕迹，好像是纯粹的错觉。
吕炕看着他的反应，忽然转身往门外走：“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死活都与我无关。”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记脚步声都如重锤般敲在宁草的心口，那个强烈的念头不断冲击着宁草的心神，直至他即将踏出门口的最后一步，宁草终于开口：“我该怎么做？”
吕炕停下脚步，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不过在转头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回生二回熟，猎杀妄鬼这种事儿很快你就会适应了，我教你啊。”
“好。”宁草重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