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殷尚出生已满十二天,自陆离抓走噬魂虫皇后日子过得倒也安生。
只是殷夫人视子如命,不顾产后身体虚弱,每日亲自照看。
这天,陆压师徒来到殷府,全府上下都道来了仙人,放下手中活计前来观看,将那会客的前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实在前厅热情招待陆压师徒,只见这师徒二人皆是五短身材,徒弟着青衣,师傅穿红袍,其貌不扬,但举止气度俱都不凡,尤其是那陆压,如闲云野鹤,自在出尘!
陆压不喜繁文缛节,过多客套。落座之后,开门见山道:“听说近日殷府添丁进口,可否将小公子抱出与贫道看看?”
殷实赶紧吩咐:“快去将我儿抱来。”
有仆从应了一声,去后堂抱孩子去了。
正在此时,在前厅门口围观的人群中分开一条通道,有人通禀道:“老夫人来了。”
风风火火进来一人,不是他人,正是殷实之母,殷老夫人。
殷实喊了一声“母亲”,赶紧差人安排座位。
只见那殷老夫人虽已古稀之年,可精神矍铄,走路生风,精明干练更是写在脸上。
一通寒暄之后,殷老夫人坐了下来:“仙师不知,我那儿媳身体弱,心思又重,这么多年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差点儿断了我们家的香火。本想着将我远房表妹家的闺女纳进门来为殷家开枝散叶,也免了她的压力,她还死活不愿意,您说……”
听那殷老夫人滔滔不绝,陆压眉头微皱,并不答言。陆离知道师父性情,不喜欢这种琐碎与唠叨,赶紧岔开话题:“老夫人这精气神不比年轻人差呢!
“是啊,是啊。”殷老夫人停止抱怨儿媳,转而眉开眼笑:“现在这家中大小事情还不都是我来操持。听闻仙师来了,我怕他们招待不周,赶紧过来,可别怠慢了仙师。”
“我和师傅都是修道之人,对于凡俗礼节不甚在意,老夫人无需多礼。”陆离笑道。那陆离常在凡间游历修行,平时为人诊治疾病,消灾祈福,对于凡间的客套说辞应对自如。
正在此时,有人禀告:“老夫人、老爷,小公子抱来了。”
随后人群分开,奶娘同一侍女抱着刚出生十二天的殷尚来到前厅。
陆压道人起身,哈哈一笑:“因缘际会,終有再聚之时。你可知故人来访?”
殷实心中诧异,但对于仙人,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吩咐将孩子抱至陆压面前。
陆压与那婴儿四目相对的刹那,那婴儿微微一笑,眼神晶亮,根本不像寻常婴儿的神情。
“此子生来不凡,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涉及天机,我也不便多言。”陆压一改平时散漫之态,郑重说道:“不过非凡之人定有不凡遭遇,恐有妖邪加害,我今赠他一宝,必定随身携带。长至十二岁时,当有仙人接引。”
陆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粒红珠,黄豆粒大小,光华流转,一看就是宝物。
“仙师稍等片刻。”那殷老夫人阻止殷实接过宝珠。
“来来来。”殷老夫人伸手招呼着,只见人群再次分开,有丫鬟领过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见那孩童生得端正,浓眉大眼,聪明伶俐,身穿绸缎衣衫,却也是富贵人家的气派。
“仙师,这是我那远房表妹家的闺女为我殷家所生子嗣,只因我那儿媳心量太小,她们娘俩儿只得在别院居住,听说仙师到来,我赶紧差人将我这孙儿领来,恳请仙师赐福。”说罢,那殷老夫人看着陆压和他手中的红珠,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陆压师徒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场面一时僵在那里。
“咳咳”殷实咳嗽两声,脸面发红,对殷老夫人说道:“仙人做事都讲究个因果缘分,咱们凡人不好干涉。”
从殷实来讲,虽然殷尚只有十二天大,可与他很是投缘,心中更喜欢此子。
“我知道你偏袒这个,可是总要公平,这世间对于正出、庶出总是不公,我老太太偏不信这个邪,就要为这个孩子和他娘讨个公平!”说罢,殷老夫人领过那个孩子,带到陆压面前。
陆压摇摇头,拿着手中红珠略作思考,微微一笑,揭开婴儿衣襟,将那红珠往其胸前一按,那粒宝珠随即嵌入殷尚前心处,红光闪过,光华尽数透入婴儿体内,胸前只留下一颗普通的朱砂红痣。
“多谢仙师。”那殷实大喜,本来担心这宝珠留下,母亲必定干涉,不一定给谁,如今这样,再不可能被人取走,也免了自己为难。
“你这做父亲的怎么这等偏心……”那殷老夫人心中气恼,开始数落起来。
“我事已了,贵府家事我们修行之人也不便参与,就此告辞了。”说罢,一道长虹凌空而起,陆压已走。
“我也该走了。”陆离拱拱手。
“仙师,仙师……”那殷老夫人心仍不甘,急忙喊道。
陆离一笑,随后驾起清风追随师父而去。
厅内厅外的仆人侍女俱都跪拜仙人,请求保佑。
只那殷老夫人“嗨”了一声,一跺脚,风风火火领着那个男孩走了。
众人散去,殷实让奶娘抱着殷尚,同他一起回到后堂。
“仙人怎样说的?”殷夫人正等得心焦,见孩子抱回,一边赶紧来看孩子,一边出声询问。
殷夫人早得梦兆,知道自己的儿子定非凡俗之人,很想知道仙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仙人说我儿不凡,且与他有旧,还赠他仙宝,护佑我儿平安。”说罢,揭开婴儿衣襟,将朱砂红痣给殷夫人看,并讲了怎样将宝珠变作朱砂红痣。不过特意隐去了妖邪加害的提示以及母亲意图夺宝的事情,免得殷夫人担心生气。
殷夫人心头一宽,抱过婴儿,将手抚摸那颗朱砂红痣。只见一片红光闪过,再次出现飞熊虚影,高达丈许,充满整个房间。夫人大惊,记得梦中仙人曾提示不可将梦中所见对他人言讲,怎么此时梦境在众人面前显现,不由得惊呼一声。
“夫人这是怎么了?”殷实急忙问道,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夫君可曾看见什么异象?”殷夫人试探地问道。
“并无异象。”殷实纳闷地望着夫人。
“哦,许是我身体虚弱,眼花了。”殷夫人知道只有自己看到了刚才的影像,心中稍安。看向婴儿,只见那殷尚看着自己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