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可否暂撤禁制,容我细禀。若不放心,只撤这银针也可,此物可损我修为,我将来若为仙师所用,自是修为越高、法力越强越有益于仙师。”女童苦苦哀求。
申公此时已感知女童似为器灵之属,修为不过百年,全然在他掌控之内,但其所附法宝的本体材质极佳,让申公心动不已,想这女童言之有理,若能让其诚心归服,必然能助我成事。想到这里,他右手指尖上扬,银针提至半空。
一团红光缓缓透出地面,逐渐凝聚成形,一红衣女童盘坐于地上,大约十来岁年纪,眼神明澈,齿白唇红,甚是灵动可爱。
“你可以慢慢说,可也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这银针随时可取你性命。”说罢,申公狡黠地一笑,右手微动,银针在女童头顶上下晃动,像是随时都会落下的样子。
“仙师放心,我现受你钳制,怎会妄动?”女童说罢,又叹了口气,面呈忧愤之色,将身世娓娓道来。
“我本干将、莫邪之女,本名‘朱馨’,附身于一柄神剑之上,剑名‘诛心’,乃是百年前我父用坠自荧惑星上的一块月魄银精炼制。”女童说道。
“哦?我怎未听说过干将曾铸此剑?”申公前身申公豹,虽然数百年前被填在北海海眼一直不得脱身,但他头颅离体游行的法门尚在,只要在一时三刻之内回来即可,偶尔觉得无聊时他会让头颅四处看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形,因此百年前干将铸剑之事也有听闻,对于两把神剑也曾觊觎。
“不仅仙师不知,世人除我父之外无人知晓,为了保我性命,免得消息泄露,此事连我母亲都被瞒过。”朱馨言道。
“我出生之时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父母为救我性命,也是费尽心力。”朱馨缓缓说道:“我父铸剑所得几乎都为我换了续命的丹药。”
“我八岁那年,国君让我父亲为其铸剑,为此,父亲遍寻铸剑之材,偶然得到一块月魄银精和一块阴阳双生玄铁。银精精纯,本就像是曾被冶炼过的样子,故而很快成形,而且这银精坠自荧惑古星,自带灵气和异能,我父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作为一名铸剑师,遇此良材,很是惊喜。”朱馨眼神一亮,露有一丝兴奋。
申公心中一惊,以他数千年的阅历修行,自然听说过荧惑古星,那是一颗神秘的古星,据传许多灵异之处,但在上古时期已然消失不见。
“本以为有此良材铸就宝剑,既能完成王命,又有宝剑传世,实在是两全其美。”朱馨说到这里,神色转喜为悲,接着说道:“谁知此时,我命将绝,而且再无良药仙丹能续我命。”
“我母亲终日啼哭,我父亲也是愁眉不展,眼见我气息日日衰微,即将断绝。这一日,来了一位世外散仙,单独告知我父亲,说有法可暂续我命。这个续命之法靠的就是这月魄银精所铸神剑。”朱馨看向申公。
“哦?”申公也盯着朱馨,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那高人说,我的气息竟然与这月魄银精上附着的气息极为接近,若将我的元神炼入神剑之中,可延续我命,等待合适时机重获生机。”
“我父亲一心想救我,因而求那仙人告知法门。那仙人留下一张符纸,告知我父剑成之时将我元神融入神剑的方法。并叮咛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还让我父亲待我元神融入此剑之后在剑柄之上贴上仙人留下符纸,与我尸身一起埋在地下,他日自有复生机缘。”
“我父亲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依照仙人所言。待剑成之时也是我命绝之日,我父亲暗自依照仙人之法将我元神融入神剑之上,未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我的母亲。”
“将我尸身与神剑一起葬好之后,我父亲开始用那块阴阳双生玄铁铸剑,历时两年有余,才铸成雌雄双剑。此时,距离国君命我父铸剑之期已过三年。我父知国君必然不满,自己性命难保。故藏雄剑而携雌剑献给国君。此时我母已再怀胎,我父嘱咐我母若生男婴当用雄剑为他报仇。此后之事天下皆知,虽然大仇得报,可我一家也已家破人亡。”朱馨说罢眼中垂泪。
申公知道干将、莫邪铸剑及其子为父报仇之事,但其女与这“诛心”神剑之事全然未曾听说过。想来那一散仙必定是世外高人,才能掩人耳目,不仅凡间,竟然连神仙也不知世上存此神剑。心道:“看来该我走运,得遇此等机缘。”
想到此处,申公面露喜色。
“我融入神剑的元神与尸身埋在地下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符箓自行导引,将我坟冢悄悄全部移到这里,已逾百年。这些年来,神剑自行吸纳月之精华,灵气日盛,终于有一日,我的元神受灵气和月精的滋养,重新凝练,苏醒过来。如今,每逢月圆之夜,我会借助这几个小小祭坛吸取月魄,助我修复真身。我本极为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仙师发现,也是我命数使然,哎——”朱馨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哈哈,既是这么有缘,待我将你挖出来就是了。”已知原委,面对如此仙兵,申公一脸贪心,就待落下银针将此宝定住,挖坟夺宝。
“仙师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朱馨急喊。
“为何不是时候?”申公手指银针,引至朱馨头顶百会穴上,准备随时钉下!
寒芒之下,杀气凛冽,朱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赶紧哀求:“我身死之时,尚且年幼,元神弱小,虽与神剑相融,但无力役使此剑,其法力无法全然施展。我自苏醒,夜夜修炼,强大元神,如今元神凝练,已然将有所成,我若元神强大,能够发挥此剑神力,定对仙师大有帮助!只需仙师暂时放了我,待过些时日再来收取此宝,我到时也必归顺仙师,以供驱使!”
“如今放了你,万一跑了我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申公笑道。
“罢了,仙师可将一镇灵符贴在我大椎穴上,既可让我得以继续修炼,也能随时在仙师的掌控之下,不知可否?”朱馨双目含泪,脸现决绝之色:“若不应允,我当自灭元神,毁了此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