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洛亚二人返疆
临近春节，冬雪下了两天，村庄显得格外老练和清高，站在村边一眼望去白色的楼房，灰黑色的老树，光头头的枝条。田野里麦苗已经没过脚脖，还有一大片没砍掉的枯叶大白菜还畏缩着身子蹲在菜地里，似乎是在对冬天有所留恋和思索。
一条土路曲曲弯弯通到江硕的家门口，门前那条干涸的小河边，歪歪扭扭的几棵柳树在风中萧瑟地站着，枯叶落满一地。雪后的院落显得格外淡雅清新，江硕母亲满头白发，一手捂着腰部，一手拿着盆子在院子里忙来忙去。
江硕的哥哥住在公路边，新建的房子，母亲和他住在村里老房子里，二层老楼房，院子里种着一颗柿子树，还有一棵屈曲盘旋而上的葡萄树，葡萄架很结实，是父亲活着的时候搭建的。夏季葡萄架下挂满了一串串紫色晶莹剔透的葡萄，秋天柿子树上挂满了橘红耀眼的柿子，远远望去就像挂满了小灯笼。虽然房子不新，但干净的院落很温馨，恰似一副淡雅清素的水墨画。
自从儿子从北疆回来，江硕母亲一直很激动，忙前忙后。江硕是母亲最疼爱的儿子，这几天江妈妈特意为儿子做了很多好吃的，她知道儿子在北疆生活很艰辛，今天江妈妈把哥哥一家人都请来一起吃年夜饭。
“江硕，妈给你相了一个姑娘，也是大学毕业，在广州一家公司上班。家庭条件和模样都不错，就等着你回来了见见面。”江妈妈不停地往江硕碗里叨菜。
“妈！谢谢你的操心，我的事你不要操心，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江硕一脸幸福的样子，也将菜叨进母亲碗里。
“那姑娘在哪工作？也是在北疆吗？”
“是！在那里当老师，家是咱们县城里的。”
“那就好啊！姑娘的父母同意你们谈恋爱吗？咱家穷，条件不好，你要对姑娘说实话，免费以后谈着谈着又吹了。那你咋不把姑娘领回来也让娘看看呢！妈的身体不好，今年尤其不中用，我想早点让你结婚。”
江硕哥哥嫂子也对江硕的婚事很操心，哥哥对于他到北疆工作不太愿意，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江硕离的太远，万一母亲有个什么大毛病，江硕能尽快赶回来吗？
哥哥边吃饭边对江硕说：“江硕，哥觉得你去北疆干警察太辛苦了，妈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们都希望你能回到咱们县城，或者附近县城找个工作。”
“哥，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目前咱们这里大学生毕业找工作太难了，总不能耗在家里静等着机会来吧！我有一些同学毕业在家里一直呆着等机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工作！咱们家里这情况，我是不想等。”江硕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打算在北疆一辈子吗？听人说，北疆那里很乱，容易发生事件，大部分家庭都不愿让孩子去那边发展。”嫂子也在劝说。
“哥，嫂子，你们不要害怕我的安全，我的工作其实也很轻松的，只要热心诚心对待别人，尽量委婉说服，不激化与人们的矛盾，就会感到很轻松。放心吧！我干上三年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考试，我争取考取个有编制的正规警察就不错了，我有可能就在那里安家了！”转身又对嫂子说：
“嫂子，其实你们认识上又偏见，北疆那里景色很美，房价又不贵比咱们河南郑州房价低很多啊！咱们河南有很多人都在那里安家落户了！说不定我真的在那里安家落户了，我要是能在那里混出个模样来，我会让你们也去那里发展呢！”
嫂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愿我们江硕能够在那里站稳脚跟，以后说不定咱们也能去那里走走看看呢！”
江硕母亲坐在饭桌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两个儿子了对话，她心里也是毛毛的，她心里压力很大，江硕父亲死的早，供应江硕上大学，母亲都已经很吃力了，江硕以后结婚得需要很多钱啊，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江硕母亲起身去厨房拿毛巾，忽然一阵眩晕，她赶紧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子，捂着腰走了出来。
“妈你咋了？腰闪住了？你小心点！”江硕赶紧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搀扶过来坐下。
江硕的嫂子给江硕说：“妈的血压一直不稳定，总是这样，估计最近药吃的不及时了。”嫂子转身又赶紧给婆婆盛了一碗肉粥，“妈，你慢慢喝点粥，最近你的药吃了吗？冬天冷你一定记得吃药！”
“我没事，大过年的吃啥药呢！停上三五天没事，过完年，初四再吃药。农村有俗语，三十，初一，尽量别吃药，否则一年里容易发病吃药。”
江硕母亲坐在桌上拿起了筷子，将一块儿鸡肉叨给了儿子，眼圈红红的，她低声问江硕：“硕，你这过完年初几走？这么远的路程回来一趟太不容易了，坐几十个小时的车，太累了。妈实在不想让你去那么远，都说那个地方还穷还乱，挣钱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希望你平平安安地……”
“妈，你放心，我干两年看看，如果在那里没有发展的可能，我们就回来！我年龄还小，今年才二十二，等三年回来才二十五岁，说不定明年我们都结婚了！”江硕笑着安慰母亲，其实他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他不知道用什么合适的语言安慰母亲和哥嫂。
窗外，除夕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做的美味年夜饭散发出来的香味，混合着新年的幸福味飘荡在夜空之中。
?阿权自从知道梁子投资被骗后，心里总是安静不下来，他对梁子曾经的高智商感到怀疑。他对茜子说：
“竟然如此去深信一个二十几年前老同学的谎言，还背背藏藏不告诉我们，他要是在投资之前给我们说一声，大家都帮他分析分析，也许会避免被骗。要说梁子是个挺聪明的人啊！”
“那不是被钱冲昏了头脑了吗？一心想挣大钱，现在有很多骗子专门骗亲近的人，有的说的融资，入股，将来能有高利润，于是就把家里积蓄全部投入其中，坐享其成，梦想能一夜暴富。这种人就是可恨，说实在话不亏他，人家银凤够可怜的了，跟着他享啥福了！钱没挣到还扯出一个女人来。”茜子边说边走到阳台上去挂自制的腊肉。
“不过，那个女人对梁子帮助不小，人家也没有花梁子的钱，相反还借给他十万元钱，那个女人愿意无私帮助别的男人这么多钱。还不拆散破坏梁子的家庭，而是一心一意帮助梁子！”阿权认为自己是在客观评判那个女人。
“这叫什么？这叫贴钱养汉你知道不？你认为银凤会成她情？银凤恨死这个女人了，哪个女人愿意自己带男人这样被女人关爱着！”茜子很不赞成阿权的评判。
“这才叫真爱，说明这个女人的确爱梁子，但从不是想拆散他们，而是暗暗帮助梁子。死了男人的女人，寡妇找爱，无可厚非，只不过她让一个有家庭的梁子出轨了。银凤想开点就好了，我觉得还应该感谢那个女人才对！”阿权似乎在调侃茜子，“我咋就没遇见这样的女人呢！”
“难道你也想遇见这事？你也想找一个愿意贴钱养汉的女人吗？那你去伺候富婆吧！让人家包养你去吧！怪不得在你去北疆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不可思议的噩梦，我现在想起来恨得压根只疼！”
“啥梦能把你气成这样？”阿权仍在摆弄桌子上的茶具。
“我梦见你死了，你被一个野女人把魂儿勾走了。”
“哼，就这梦还能称为噩梦？我死了不正好吗？你可省心了不用操心了呗，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呗！”
茜子拿着遥控器朝阿权头上狠狠地打下去，大声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知道吗？我梦见你和咱们街上的xx女人，在树林里偷情，那女人第二天还到处乱说，弄得整个街道的人都知道。我当时还在旁边，我竟然不知情，所以这个梦把我气晕了。再后来说你和她出去私会，被车撞死了，我哭死哭活的，最后醒了！原来是个梦！”
“我死了你竟然哭了，真的？这还不错，说明我在你心中还有位置。不过，可惜我就没遇见这种好事，要是真能遇见这野女人那该多好啊！”阿权又是漫不经心地调侃着茜子，茜子更是气愤地拿起沙发上的书本打了几下他的头。
“看吧！吃醋了吧！你也会吃醋，我看了，要是我像梁子一样出了这些事，你肯定比银凤更银凤，甚至拿刀捅了我吧！”阿权说完这话后干脆起身离开茜子，直接走到卧室里去。
茜子又直接跟到卧室里，一句不饶地说：“你猜猜我会怎么待你，怎会处理！”又拿起衣服摔向阿权，“实话告诉你，我非捅死你不可，咋了！不对不对，不能捅死你，捅死你我要坐牢的，我会让你永远别进这家的门！”
客厅里的灯黑了，阿权说：“还是睡觉吧！好事也不会降到我头上，祝我今晚做个美梦吧！”
卧室里的灯黑了，外面的夜色仿佛一群黑兽强袭过。
梁子曾经的看到女儿决心要在北疆那里干一番事业，不怕吃苦是好事，就默默祝福他们一切平安。????
春节期间，洛亚也多次安慰妈妈，告诉妈妈她一定要在那里好好干，到时候工作上路，一切都顺利了，稳定了明年年底回来就打算结婚。?????
茜子没有办法，她了解女儿的性格，只能同意女儿这种打算，然后流着眼泪说：“关键是你们在那里没有其他亲人，遇到困难谁去帮帮你们呢？我们在家里也不放心，你们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春节过后，洛亚和江硕又要准备离开家乡去北疆了。他们各自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茜子在当地最大的服装超市里，给洛亚和江硕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江硕作为洛亚的男友，也许就是自己未来的女婿，给孩子买件衣服，也算是为娘的一片心意吧！????
?春节期间，经过几次与江硕的谈话交流，茜子和阿权也觉得这孩子很是比较善良上进的孩子。既然洛亚这么爱他也许这就是缘分，一切都尊重女儿的意见吧！????
正月初九，已经立春了，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洛亚和江硕要踏上去北疆的列车了，茜子和阿权送他们到车站，在站台上一个劲地挥手告别，茜子眼睛里泪光闪闪，洛亚和江硕透过车窗大声喊着：?????
“爸妈！你们回去吧，你们放心，我们到那边后给你打电话……”????
“叔叔阿姨你们回去吧！放心！再见……”????
火车缓缓启动了，像是生离死别，洛亚哭得像个泪人，江硕搂着洛亚的肩膀，用手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站台上，阳光下，阿权一手搂着茜子站在那里，他们的影子很清瘦，很孤单……??
